第512章 他心如明鏡
第512章 他心如明鏡
士兵絮絮叨叨的轉達余宣帝的意思。
他要她七日之內勸服容修,如果不成功,就及時抽身,最好順帶打探一下那邊軍營的狀況。
沒被愛情蒙蔽雙眼的季心露,並不愚蠢,她猜測余宣帝給她的毒藥,應該七日之後會發作。
七天的時間,對於她,足夠了。
能夠在臨死前,再見他一面,哪怕他仍舊不原諒她,她都覺得此生無憾。
季心露胡思亂想,不由得走神,被士兵提醒了下,才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您繼續說。」
「皇上的意思,是要你每天都往外送消息。在城牆最西頭,有塊磚是可以拆下來,每晚我們都會派人等著,貴妃切記切記。」
先前送出去的那兩個染了瘟疫的女人,已經許久沒有傳過來消息了,十有八九應該是死了。
沒有了他們的消息,對軍營中的舉動一無所獲,這讓余宣帝感到很不踏實。
「我都記下了。」季心露心中冷笑著說,「我會辦好的。」
把她順理成章的送到容修身邊,還需要有餘宣帝的促成,他特意排了一齣戲給城樓上的人看。
於是季心露又被架到了琅州城下的十字木樁上。
盛夏時分,早晨的太陽還不強烈,隨著時間推移,日頭越來越毒辣,季心露被曬得口乾舌燥。
士兵們時不時就來抽打她一番,嘴上說是余宣帝的意思,手上卻絲毫都不含糊。
「貴妃,皇上說,做戲要做足,這回就委屈您了,等您把事情辦成了,他親自給您賠罪。」
季心露咬牙笑的體貼,「那是當然了,我知道的,只要我把事情辦成了,皇上就會許給我兒子太子之位。你們打吧!」
還真是個貪慕虛榮,追名逐利的女人,為了榮華富貴,什麼委屈都能咽下!
果然是個狠人。
怪不得當初能做出殺夫棄子的事情。
士兵如此一想,只越發把手中的皮鞭揮舞的飛快,等看到季心露忍不住昏死過去,才哎呀了聲,小聲嘟囔句,「我也沒怎麼用勁兒打啊。」
沒用勁兒打,難不成是我自己打的?
季心露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她不想開口拆穿他,反正無所謂了,就當是見兒子需要付出的代價吧。
她做錯了事情,是要贖罪的。
士兵打完了季心露之後,累的不輕,嚷嚷著去休息了。
她緩和了會兒,等身上的痛感沒有那麼強烈,才開口討要點水喝。
「皇上說做戲得做八分像,所以還請貴妃您忍一忍。」士兵先前得了吩咐,對她的要求熟視無睹。
季心露咬了咬牙。
余宣帝對她可真是捨得下狠手。
他要她受盡折磨,然後做戲給容修看,既然昨天他都會對她出手,今日早晚也會沉不住氣。
季心露快要渴死了,可她必須忍,她得見到她兒子。
就這麼被吊了差不多一天,傍晚時分,士兵們得了余宣帝的吩咐,特意都挑選了同一時間離開。
一時之間,只剩下季心露一個人。
太陽墜落下山,酷熱減少了幾分,季心露覺得舒服了,她舔了舔唇瓣,忽然身體一僵。
如果剛才沒有看錯的話,那邊居然是幾道人影嗎?
難道真的是容修的人來救她了嗎?
說不激動是假的,說不震驚也是假的!
季心露沒有想到,像她這樣不合格的母親,還能得到他這般的對待!
她鼻子泛酸,眼淚盈在眼眶,使勁兒往回憋,仍然是不聽話的滾落下來。
擔心被人看見,她低下了頭。
夜風忽然間停止吹拂,讓天地間陷入一種死寂。
季心露緊張無比,她捏著拳頭,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她豎起耳朵留意四周發生的一切,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抬起腳步走來走去,她小心的看過去。
果不其然,確保她周圍沒有士兵之後,那群黑衣人乾淨利落的朝她走過來。
他們到達跟前後,氣場強大,不等季心露發出任何聲音,就聽見鋒利的刀割破了繩子,她被人拉了下來。
兜頭罩過來一件寬大的袍子,她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你們……」季心露聲音沙啞的開口。
「別說話!」崔明磊厲聲喝斥,他環顧四周,將她往前帶了帶,言簡意賅的解釋,「來救你的!」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利。
崔明磊帶著她,暢通無阻的進到了琅州,更是直接將她送進了軍營。
季心露盤算著,她會被送到軍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頭上的那件衣服拿開后,她會直接與容修對上。
「修…修兒……」
「暮貴妃。」容修淡淡的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可他簡單的一個稱呼,就已經在她心上劃了道傷疤。
季心露知道她沒什麼資格,頓了頓才點點頭,「修兒。」
「暮貴妃不如直接一點,你陪著余宣帝演了這麼一齣戲,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他自嘲的笑了笑,「費盡心機的來到我身邊,是有什麼目的嗎?」
季心露身子一怔,轉而就明白過來。
他知道!
他通通都知道!
「我…」她聲音有點顫抖,「你既然知道是圈套,又為什麼還要跳下去?」
「將計就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容修的答話沒有丁點情緒,又冷又殘忍,他斜斜的朝她看過來,終於帶上些許的不耐煩,「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我不是的。」季心露早年做的那些事,早就耗盡了容修對她的信任,所以現在她反覆的否認,在容修看來只是欲蓋彌彰,見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容修只當她是被拆穿后不知所措,本來的那點憐憫之情,立刻被煩躁所代替。
「崔明磊!」他忽然冷著臉開口。
「是。」
「帶她下去,安頓一下,直到她願意說。」容修說著起身往外走,崔明磊在後面問,「將軍你去哪裡?」
「出去散散心。」
崔明磊聳了聳肩,自然而然知道他要去的是哪裡。
「對了!」他忽然想起來,說道,「將軍,席大夫似乎今天也要過去,您不妨和他一起去!」
「他去做什麼?」容修問出口后,又想到了席止的身份,悶悶的補充說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