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白眼狼
第442章 白眼狼
他們在楞州待了兩天,京城裡面終於傳來動靜。
余宣帝下發聖旨,痛斥容修的狼子野心。
聖旨上說他做錯了事,所以被關在天牢里反思幾天,結果他堂而皇之的越獄,甚至把太子殿下綁架走,實在是荒唐過分,狼子野心,意圖謀反!
余宣帝如果想對一個人趕盡殺絕,那便絕對不會留有後路。
宣布聖旨的當天,浩蕩的士兵衝進七王府,能砸的砸,能燒的燒,昔日華貴輝煌的府邸,須臾間變成廢墟。
街頭巷尾最是醞釀流言蜚語的沃土,不出半天,容修就被扣上了叛國逆臣的帽子。
余宣帝沒有管控民眾的言論,甚至讓人私下裡煽風點火,百姓們情緒被調動,到後來均恨不得對容修抽筋扒皮。
畢竟他可是個實打實的白眼狼!
當初容奕止去世,季心露失蹤,全是皇上力排眾議,把他接到宮中養的!
十多年來不僅精心教養著他,甚至給他榮華富貴和權力,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家給的,他居然要奪權?
簡直是畜生!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皇家的八卦可怕程度勝過病毒,不過幾天之後,無數百姓都要聲討容修。
哪怕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但是並不能耽誤他們恨他,以及置他於死地。
多麼可笑。
容修得到消息時,距離筋脈縫合已經過去一周。
他恢復的還算不錯,雙腿暫時不能用力,但手能抬起些許,即便還是什麼活都不能做。
席止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逐漸好轉的就證明有希望,堅持下去應該是能恢復到和常人一樣,至於想要再舞刀弄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容修點頭時很平靜,只是眸子里的陰鷙宛如淬了毒。
「你打算怎麼做?」雲意這些天都在陪著他,雖然出城那刻就知道,再難回去,沒想到余宣帝做的這麼絕。
用輿論壓倒一個人,佔盡了先機,以至於所有人站在他那邊,他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將他光明正大的剷除。
容修只能任人宰割,一旦反抗,就「昭示」了他的野心。
就算他最後反抗成功,百姓們也會在私底下,說他是個弒君篡位的白眼狼。
余宣帝這一步真的惡毒。
「不怎麼做。」他緩緩的說,名聲那種東西他從來不在乎,只要能達到目的,捨棄又如何?
「不怎麼做?」雲意不解,她發現,從天牢里把他帶出來,她就發現,他的心思越發的深沉。
就像此刻,他就坐在那裡,明明近在咫尺,彼此之間似乎籠罩著一層薄紗,她卻怎麼都看不透他。
「容修。」她說,「你想做什麼,可以同我說,我們是夫妻……」
「我知道。可我真的沒有想做什麼,只想先把傷養好。」他察覺到她口吻中的擔憂,抬頭朝她笑了笑,「把手伸過來。」
雲意照做。
男人的手微涼,她下意識的瑟縮,他立刻抓緊,眉頭因為劇烈的動作緊皺起來。
「你沒事吧?」她擔心的問。
容修拉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別擔心,等就可以了。」
等?
雲意不明白,眨了眨眼,他低垂下視線,不再多說一句話。
很快她就知道了他的等是什麼意思。
在容修被全天下謾罵通緝的時候,父親雲守道終於等到了趙國丈的將士,士兵打著容修的名號,對京城發動攻擊,城門足足燒了一晚上。
京城亂了。
余宣帝氣瘋了,所有大臣都怕了,容修在戰場上創下的神話,他們都是見證過的,真要對京城動手,他們絕對撐不過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京城裡面的人,誰都別想逃。
除非……
除非從天下調集各路將士,殺出條血路來,而這條血路,必定是孤注一擲,結果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京城勉強守住,但一個國家從內部開始潰爛,坍塌的末日只會越快到來。
大余朝近年來的安穩,都是用鮮血打拚下來的,一旦得知容修和皇帝反目,躲在暗處的各種力量就會虎視眈眈。
說不定還會有人朝容修遞出橄欖枝!
他竟然做到這種地步!就這麼恨他嗎!恨到要將守護了半生的江山摧毀?恨到要將他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和奔波踐踏!
整個朝廷以至於整個京城,沒有人能夠睡的安穩,短短一夜,余宣帝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飛速衰老頹然。
不知所措的大臣們不要命的遞摺子,他們怕極了,對方可是容修,是那個能力才華遠超於他們之上的容修,他身居要位,對朝中形勢一清二楚,一旦要造反,成功幾率很大,他們現在捏在手裡的勝算,僅僅依靠著比對方人多,比對方擁有民心!
然而人多又如何,容修打過的勝仗中,不少都是以少勝多的經典例子。
再多的人,那個殺神發了狠,真不管不顧往日同袍,他們誰都逃不過死的結局。
大臣們人心惶惶,余宣帝更是沒好到哪裡去,他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得,整整兩天抖手抖腳抖,然而更多的是恨!
明明他已經成了個廢人,為什麼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將他逼到這種地步?
他早就被收走了兵權,圍在城外的那群惡狼究竟又是從哪裡找來的?
兩天的時間,他們攻城攻了整整兩天,城門士兵守的很辛苦,好歹是守住了。
他又獲得了兩日的安寧。
余宣帝聽著下面傳來的消息,緊緊捏著拳頭。
他不能輸!
他不能就這麼輸了!
容修是那個人的兒子,那個人都鬥不過他,他憑什麼?
距離京城最近的地方是楞州,他下聖旨讓楞州將士來京城營救,然而那封聖旨,更像是石沉大海。
最先趕來的將士,是在距離京城五六十公里開外的壁城。
余宣帝下了殺心,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對方擊退,如果有可能,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然而援兵剛到,他們蓄勢待發要扳回來場子,第三天清晨時分,城門的將士卻意外的獲得了平靜的夜晚。
將軍百般不安派人去悄悄調查,結果卻被告知對方撤了兵!
他們竟然撤兵了,無聲無息中,就在他們的眼皮子下面!
將軍當即派人去稟告余宣帝,余宣帝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出撤兵的意圖,哪知天剛剛亮的時候,侍衛慌張來報,說是琅州失守,冠以趙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