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解毒
第241章 解毒
一連三天都是暴雨傾盆,院子裡面的積水都沒過小腿,日頭不知被誰藏了起來,天幕黑沉沉的,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
惡劣的天氣,沒能阻擋容修外出試毒的腳步,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有次回來時,居然在吃飯時吐了血。
雲意坐不住,心疼的不得了,邊給他擦拭,邊掉眼淚,小小的嘴巴里發出嚶嚶嚶的抽泣,聽得容修眼眶發紅。
他摸著她的腦袋,溫聲安撫道,「不要哭,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但是還有一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麼?」她嗚嗚的道,一張嘴哭腔更明顯,「你難不難受?」
容修把她小手放嘴邊親了親,「難受,但總比死了要強。大夫告訴我,今天試毒成功,他已經知曉了寒毒如何配製,只需要過兩三日,等他籌備妥當,就可以開始解毒了,而且,」
他沖她眨眨眼睛,修長的手指擦掉她的眼淚,「他用銀針遏制了體內寒毒,近段時間,寒毒不會再發作。」
煎熬幾日,總算聽到了好消息。
雲意又哭又笑,她抱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跟前,猝不及防的吻他的唇,小聲又清晰的說,「你要好好的,你知不知道,對我來說,你很重要。」
「我知道,」他喃喃回答,側臉蹭蹭她嬌軟的肌膚,重複的說道,「對我來說,你也很重要。」
給容修解毒的日子,定在五天後。
席止說解毒需要一些藥材,他寫了個清單,讓容修準備,除此之外,他特意命人打造一個浴桶,說是解毒時候能用得著。
容修二人自然是言聽計從,一切按照他的吩咐來辦。
隨著解毒日子的漸近,所需要物件都已準備妥當,甚至連守衛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雲意卻越發不踏實。
她把席止偷偷叫到房間里來,態度恭敬又客套,幾番寒暄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轉入正題,「席大夫,我想知道,這次解毒會萬無一失的,對嗎?」
席止抿了口茶,才認真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她是容修的摯愛,也是晚遲的情敵,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但客觀的講,以他男人的眼光來看,雲意美的具有侵略性,她十分妖艷張揚,無可挑剔,尤其是那雙眼睛。
不言不語沉默的時候,它們是清澈明朗的,像是山間的泉水,又像春日的暖陽,一旦它們染上情感,每一個波光流轉,都是勾人心魂的毒藥。
她還帶著尚未褪去的青澀,假以時日,風頭比起晚遲,有過之而無不及。
席止暗暗嘖了聲,容修的眼光果然毒辣犀利。
意識到自己走神后,他有幾分不悅,將茶盞輕輕放到桌面,才不疾不徐的道,「王妃,救命之事都有風險,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不過我既然答應了王爺,自然會盡心儘力,您大可不必過於憂慮。」
「那就好那就好。」雲意笑著回答。
短短几句話里,她的表情隨著他的話,幾經變化,落在席止眼裡,覺得好笑,又覺得羨慕。
他驀然想起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倘若她的眼底,始終能有他的身影,那該有多麼幸福。
不太可能。
席止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不願意想令他痛苦的事,忙收回思緒,起身同雲意道別,「王妃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明日的解毒之事,還需要再確認下藥材。」
一聽這話,雲意哪裡還敢耽擱,當即把毫無用處的擔憂思慮,都拋在了腦後,她親自將席止送出院門,看著他走遠,才用手拍了拍臉蛋,低低的道,「不要太擔心了!」
隔天是解毒的日子,整個府邸上沒人睡的安穩。
雲意和容修大清早就醒了,收拾妥當后,直接來到西邊的院子,彼時席止已經在了,他正站在敞開大門的房間里,目光清冷的看著他們。
在他身邊,擺放著一口巨大的浴桶,浴桶底下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著,裝滿藥材的浴桶,不停往上冒著裊裊的白色水汽,灰濛濛的天壓下來,一切虛假的像是夢境。
雲意怔怔然的看著,竟忘記了走路,握著她手的容修,壞心眼的撓了撓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啊的低呼出聲,男人溫柔的問她,「想什麼呢?」
「沒……」她頓了頓,還是扛不住好奇的心,「要泡在這裡面解毒嗎?」
「正是,王妃果然冰雪聰明。」回話的是席止,他倆手裡的藥材全部撒進浴桶里,緩緩解釋道,「王爺的毒,幸好尚未深入五臟六腑,先做個葯浴,將毒素向外驅散,之後再由銀針牽引出體外。」
雲意聽得似懂非懂,只是強調道,「一切聽大夫的,只要能讓他好起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說什麼胡話呢?」容修嘖了聲,擰她的小手,他朝著席止對視片刻,「你什麼都不用做……」
「只要王妃能答應,這兩日都不來打擾我和王爺,相信一切定能順利。」席止及時接過話音,見雲意要蹙眉,便主動解釋,「一來解毒乃席某獨家秘方,不宜讓外人得知,二來解毒需全心全意不得有外物干擾,所以……還請王妃體諒。」
「好。」
雲意毫不猶豫開口,她說到做到,在房間里陪了容修片刻,等正式開始解毒,她則自覺的離開,獨自前往小院。
她懷有心事,撐傘走的很慢。
天空像是漏了個大洞,雨水綿延不絕,下了近十天,還不見有任何消停的趨勢,好在此刻的雨勢,變得溫和柔軟幾分,順著雨傘的邊緣,鬆軟的往下淌。
傘骨纖細薄弱,被風吹的吱呀作響,她被甩的滿臉水珠,沉默的抬眸,隔著厚重的雨幕,一位身穿月白雪紡長裙的女子,雙眼哀怨,正如泣如訴的看著她。
雲意認出那是晚遲,微微有些意外。
她似乎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她是來找容修的嗎?
雲意抿了抿唇,心中有了說法。
她走到跟前,晚遲沖她行禮道,「王妃這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