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讓人大開眼界
第206章 讓人大開眼界
徐單茹從沒有感到如此痛快過。
她端坐在血紅的蓮花座上，優雅的審視著眾人，將他們的慌張、恐懼、絕望和無助，全部都收入眼底。
壞人竟然也會害怕的嗎？
做了那麼多天打雷劈的事情，居然還會有所敬畏的東西？
呵！
真是可笑又嘲諷！
徐單茹危險的眯起眼睛，那被欺侮的痛楚往事，一幕又一幕的浮上心頭。
起初他們唾棄她，說是命中帶煞，所以要替天行道，她只記得那天無數的人衝進家裡，打著借口清掃邪祟的理由，將家中洗劫一空，只剩下滿地的狼藉，還有那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後來他們厭惡她，說她剋死親人，所以要將她驅逐，她沒有了房子沒有了糧食，只能沿街乞討日子，其實乞討的日子雖然苦，可倒不是不能忍受，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伴隨她一生，可笑的是，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中，有人半夜偷偷溜過來，欲要對她動手動腳。
想到那個凄涼的夜晚，風雨交加，她被幾個人圍在一起，他們目光貪婪，而她被嚇得瑟瑟發抖。
她哭著求饒，還是沒能擋住惡魔的折磨。
徐單茹恨啊！
恨的牙齒都在打顫！
她捏著拳頭，如果不是答應了容修，只怕現在她只想把他們一個個殺光！
就算拼盡全力，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姐姐！」在河底的程錚，久久聽不到她說話，小聲的提醒道，「該開始了！人差不多已經很多了！」
「知道。」徐單茹收回思緒，她壓下紛亂的思緒，目光粗粗的掃過所有人，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的站起身來。
身後吊著的鋼絲繩，讓她感到一些不適，她皺了皺眉，雙手放在身前，勾著唇角看向眾人。
「承蒙各位的厚愛，本座才得以見到河神大人。多年來，各位供奉河神大人，大人都銘記於心，不過啊，礙於之前送過去的祭品，實在是不堪入目，大人對此十分生氣，自然不要提什麼保佑艆州了。說起來也巧，陰錯陽差的本座成了祭品，你們怕不是以為本座會一去不復回吧？」徐單茹端著架子，細長的眉眼如凜冽的刀刃，倏忽之間掃過來，硬生生的割開了綿細的風，「不好意思，讓各位失望了。本座非但回來了，本座還被河神大人欽點了官職，以後艆州這片河流里的大小事務，都歸本座管。」
黑暗中人頭攢動，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少人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天啊。
居然真的有河神！
百姓歷來對神明敬畏，徐單茹的說辭是容修幾人思來想去編造的，若是論嚴謹性，定然是滴水不漏的。
這是一場騙局，更是一場心理的較量。
能夠堅定不移的相信，活祭可以驅逐厄運的人，可見邏輯思維方面都是欠缺的。
尤其是徐單茹的出場方式，還有那河流中熊熊燃燒著的光影，都將她烘托成了名副其實的河神座下。
兩相僵持之下，呼啦啦的跪了一群人，他們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大呼著道，「見過河神！」
徐單茹表情很冷。
人性當真有趣，同樣的一批人，白日里巴不得她死，夜晚時分又對她行叩拜之禮。
她幾乎一點都不意外，為什麼會有人嘴上恨她恨得牙痒痒，晚上還能笑眯眯的討好著她的身體。
噁心！
虛偽！
骯髒！
她深吸了口氣，指甲摳進肉里，都毫無痛覺，「既然你們信了我的……」
「且慢！」一片寂靜之中，有人大聲叫道，當即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遇上這樣的場景，徐單茹一點都不害怕，她唇角帶著笑意，看著遠遠而來的男人，他撥開擁堵的人群，探著身子擠到跟前，距離她不過幾米之隔。
他站在江岸上，她則立在晚風中。
風吹起彼此的頭髮和衣角，兩兩相望，無聲對峙。
「姑娘說自己是河神座下，又有何證據？」來者是個清俊小生，徐單茹是認識的，也是恨著的，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容修會派他來做騙人的托兒，眼下騎虎難下，沒有演戲演一半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上，她略微顯得緊張，深吸口氣，繼續背台詞，「證據？我以前證據已經很明顯了，不知道公子，希望本座如何證明？」
「自然是用事實證明。」他沉吟托腮，「既然姑娘說自己掌管艆州本地河流，那不如這樣！」
清俊小生微微一笑，「艆州多日來河流水位暴漲，百姓們不曾見過肥碩的魚兒，敢請本座動動小手，讓眾人開開眼界如何？」
「就是！」有膽大的，起初抱有懷疑的，跟著附和道。
「光說不練假把式！」繼續有人站出來，雙手叉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若是揮揮手，就有魚兒上岸，那我們就信你？」
「哼！」徐單茹最煩這種嘴臉，尤其是後者長得滿臉絡腮鬍子，眼小如鼠，看到便覺得膈應，她聲音清冷，「這有何難！你們看好了！」
說是這麼說，心裡還是沒底。
徐單茹搜尋人群，不期然看到了並肩而立的容修和雲意，她鬆了口氣，心下有了把握。
容修辦事妥帖，他身上有那種令人信服的氣質，徐單茹如此想著，緩緩抬起右手，原本黑乎乎的天幕，似乎更加陰沉了，吹在身上的冷風更多幾分潮濕的氣息，當她的手越來越搞，最終與肩持平之後，平靜的河面上翻捲起來細小的浪。
忽然！
一個明白色的物體，躍出河面，光線照耀下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嗖的一聲飛到了岸上，啪的又落到了地面。
肥碩的魚兒撲騰撲騰著，眾人難免倒抽了口冷氣，卻不等反應，陸陸續續，無數的明白色物體，像先前上岸的魚兒一樣，紛紛一躍而出河面，像是約好了似的，嗖嗖嗖飛過來，又啪啪啪的落下，最後只剩撲通撲通的敲打聲。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半刻鐘，而落在岸邊的魚兒已經堆成了小山。
徐單茹同樣震驚，不過她沒表現出來，先前聽容修說起計劃時，只當是個不能實現的表演，沒曾想他居然這麼有法子！
她下意識的看向人群中的男人，即便換了張臉，他的卓卓然氣質，依舊是最迷人的存在。
徐單茹紅了臉，微微咬著唇。
「見過河神！」清俊小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想到了什麼，出聲提醒道。
「還有不信的嗎？」徐單茹回過神，收回雙手背在身後，「恩？」
整個河岸的人，不發一言，直到陸宗承微微躬身頷首，那些還未下跪的，不由分說齊刷刷跪了下來。
徐單茹下巴微揚，「既然信我，那我便繼續傳達河神的意圖，河神說，堤壩要繼續修建，不然的話，等洪水來了，它可沒精力護住這麼多的人，你們首先要學會自救，而不應當想著，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它身上，要知道河神很忙，爾等是何貨色，值得他老人家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