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獲救

  滾燙，仿佛置身於沸水之中。


  可四肢無力，頭腦昏沉，根本無法逃離。


  這種感覺好難熬。


  “月姐，月姐。”耳邊依稀有人啜泣的叫著自己。


  她聽出這是小南在哭，她想讓小青南先別哭，先把自己從這沸水中拽出去，可自己嗓子裏像是吞了塊火炭一樣，疼的要命，也也無法發聲說話。


  這時，突然有人拉起了她的胳膊，滿身灼燒的皮子像是被人從燒熱的鐵板上拉起來。皮子被粘在鐵板上一樣撕裂的疼痛，她不能說話，隻能流淚。


  小南哭的更大聲了，“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裏去。”“你們放開我。”


  後麵聲音越來越小了。她也聽不見了。


  褚宇堯將交戰的地方選在了自己熟悉的山澗處，這裏是他幾次伏擊全殲襲擾裏州金兵的地方。


  這裏易守難攻，誘敵至此，拋之火藥箭羽，便可滅敵無數。


  金軍大營，幾個滿身鮮血，盔甲殘裂的士兵，滿臉血淚的連滾帶爬的進了齊書檢的大帳。


  “打統領。求你救救我們啊。”


  齊書豐看著他們，嘴角微微抽動，又氣又有些得意。


  “你們不是不認我這個漢人統領嗎？”


  那幾個人連抽自己幾巴掌，血沫子噴出而來老遠。


  “齊統領，是我們有眼無珠，如今連副將和眾多兄弟陷入賊人的圈套，若再不去救，他們會撐不住的。”


  齊書豐眉頭皺起，那個地方是褚宇堯優勢戰地，即使他現在帶援軍過去，也會是一場討不著便宜的硬仗，死傷過多，回去也不好交代。


  情急之下，想到那個被擒住的丫頭。


  山澗中還在廝殺，血腥氣彌漫整個山穀，幾裏外都能聞到。


  褚宇堯也不顧李甫和自己副將的勸阻，親自上陣殺敵，他依然殺紅了眼，敵軍見他都紛紛後退。


  戰鼓突然想起，不遠處起了沿途裹挾著馬蹄聲越來越近。


  正在困獸之鬥的殘餘金兵看見旗幟，頓時來了精神。


  “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埋伏在山頭的弓箭手，都搭箭上弦，做好了準備。


  齊書豐對著山頭白了一臉。伸手讓戰鼓停下。


  四周歸於平靜，滿臉是血的褚宇堯紅著眼睛滿是殺氣的看著齊書豐，握劍的時候還在抖，好似下一秒就要殺上去。


  “十二王爺。”齊書豐在他衝上來之前，開了口，“你看我給您帶了誰過來。”


  齊書豐身後的兩隊人馬，向兩邊分散開來。


  一輛鎖鏈板車車出現了，士兵將板慢慢升起。


  褚宇堯瞳孔忽然放大，麵部表情激烈的抽搐著，那油板上被厚重的鐵鏈五花大綁的人，正式管月。


  雖然滿臉是血汙，全身都是血跡。衣衫殘破，身上不知哪裏還在滴血。


  “月兒。”褚宇堯雷霆之怒全部化成這一聲怒喊。


  相比他的盛怒，齊書豐很平靜。


  “十二王爺，這人還活著。我拿她換我的兵，你可願意。”


  褚宇堯根本沒有猶豫，他一個手勢，周圍的兵全都散開。


  齊書豐又向山頭看去。


  褚宇堯眼睛盯著車上如枯花一般的管月，嘴裏說道：“他們沒我的命令，不會放箭。”他隻想快點接回管月。


  殘餘的金兵悉數到了齊書豐的身後，管月被從鐵鏈車上放下來，扔在地上。


  褚宇堯的握緊了拳頭。


  “對了十二王爺，這丫頭給你。另外兩個人就當是附贈的額禮物。”兩個麻袋被扔了下來。


  “快滾。”褚宇堯怒吼道。


  “月兒。月兒。”褚宇堯抱起在地上的管月，心如刀絞。他盯著遠去的金兵旗幟，發誓一定要報了此仇。


  李甫命人準備好平整的馬車，並在上麵鋪滿了柔軟的蒲草。


  褚宇堯除下鎧甲，脫掉身上的綢布外袍鋪在上麵，方將管月輕輕的放上去。


  “王爺，我已派人去大營接了幾位大夫過來。”


  馬車走的很慢很慢，生怕顛簸到車上的她。


  疼。切膚斷骨的疼。


  可這樣，她感覺自己還是被人拉胳膊，扯著腿，一會被扶起來，一會又放下躺平。


  她想說，能不能別折騰自己。


  但還是不能說話，她便隻能哭了。


  耳邊又傳來小南的哭聲，這哭聲讓管月覺得煩躁。


  疼的明明是自己，怎麽小南哭的比自己還厲害。


  這麽想著想著又睡過去了。


  再次有了意識之後，身上已經不那麽疼了，有人用筷子沾水滴在她嘴裏。


  慢慢的，感覺整個人好多了。


  她努力睜眼。但努力半天還是睜不開。


  “月兒，月兒。”耳邊傳來聲聲低喚。


  管月終於睜開了眼，可眼前的十二王爺讓她心驚了一下。


  褚宇堯滿臉胡茬，眼睛布滿了血絲。眼瞼通紅，雙頰凹陷。原本那個皮膚白皙，一身貴氣又溫潤的王爺全然無存。


  看見她確實醒轉，眼睛裏充滿了狂喜。


  “你真的醒了。”


  她雖然醒了。但是頭腦還昏昏沉沉，什麽都想不起來，也不知說什麽。


  聽說她醒了，小南第一個跑進來。


  看她眼睛確實睜著，趴在她床前痛哭。


  這時，外麵傳來號角聲。


  褚宇堯看了看她：“等我回來。”


  馬蹄聲鋪天蓋地而來，很快又消失在遠方。


  管月反應了老半天，才完全清醒過來。


  “小南，你怎麽樣沒事吧。”


  小南擦掉眼淚，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


  “我沒什麽事，慕晨也沒什麽事，可姐姐你可把我們嚇死了。你高燒好多天不退。也不說話，隻是哭。”


  管月歎口氣，自己哭是因為疼啊。


  慕晨從外麵進來，看了看她，整個人終於放鬆了。


  “小南。你去把藥熬了吧。”


  小南應聲出去。


  慕晨走到他床前坐下來，臉色陰鬱的難看，好似在生氣。


  管月就看不上他這點，有什麽事不說，不說就罷了，還得擺在臉上讓人知道他有事。


  算了，自己也不是他什麽人，就不慣他這臭毛病。愛說不說。


  想翻身過去，沒成想還沒動呢，傷口又疼了，“嘶”了一聲。


  “自己逞能非要攬過去，傷成這樣還想動。”


  要不是怕氣大也會牽扯傷口，管月姑且忍著。


  “你要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什麽事情要告訴我，就出去。”


  真是氣人。


  慕晨臉色更難看了，她怎麽總你是對自己沒好氣？

  “九王爺聽說你受傷了，特地從京讓人加急帶回了上好的藥，你才能這麽快好起來。”


  管月知道了，“那你能再讓王爺多送些能止疼的藥過來，我這連大氣也不能出，太疼了。”


  慕晨扯扯嘴角，“活該。”黑著個臉出去了。


  “切。”她隻能這樣表達自己的不滿。


  營帳裏安靜了，帳外也很沒有士兵們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了。


  現在兩軍交戰，也不知戰場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