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特殊的考卷
“回稟陛下,身為朝廷命官,家中親屬若牽涉國法,理應,積極配合。有罪認罪,無罪則說明情況。而不是一味教導親屬蔑視國法,以病托大,在公堂之上閉口不言,視法理於無物。”
陶正道說的麵紅耳赤,義憤填膺。
劉世輝也不甘示弱,“陶大人莫要指桑罵槐。我兒劉麟,自幼讀書,身子不似他兩個哥哥般強壯,第一次進大牢,已然嚇的魂不守舍,怎能是以病托大?刑部不顧我兒身體柔弱,硬是捆去公堂,我兒已經嚇得口不能言,如何能回答刑部問話?又何來視法理於無物?”
陶正道冷哼一聲,“劉小公子科考舞弊,這不是蔑視法理嗎?”
劉世輝到底是武官,脾氣急躁,“說我兒舞弊,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陶正道蔑了一眼。“若是證據到手,劉大人還能在這爭辯嗎?”
“沒證據,休要在這汙蔑。”劉世輝甩了甩了甩袖子,氣哼哼的將臉轉到一邊去。
本以為一場辯論暫時到這陶正道依舊不依不饒,“不是沒證據,而是暫時沒找到。昨天,我隻說寫了折子要上奏,不知是誰派了賊人進入我府邸。”
這下本來安靜聽他們吵架的朝臣都嘩然。
劉世輝寒了目光。“陶正道,不要在這血口噴人。”
陶正道反而不惱,“劉大人這麽著急,難道昨晚那些賊人你派去的?”
坐上的皇帝不再沉默,“陶卿,昨晚賊人潛入,你沒受傷嗎?府中可安好?”
陶正道對著坐上的皇帝俯身作揖,“臣多謝陛下關愛,臣無事,府中隻有些下人受傷,已經妥善救治。”
老皇帝瞥了一眼劉世輝,又看向陶正道:
“科考武考,旨在為國選拔治世衛國之才,自然是能者居之。所有徇私舞弊者,讓不能者居之,這是在毀壞國家柱石。其罪當誅。”
老皇帝每個字說的鏗鏘有力,朝堂立即一片安靜,眾人跪地齊呼:“陛下聖明。”
老皇帝繼續說道:“今有科考舞弊,當一查到底。給其他學子,給百姓一個交代,更是給國家一個交代。有阻礙查案者,一律國法處置,抄家削爵,絕不手軟。”
劉世輝的汗瞬間濕透了浹背,褚宇謙亦然。
皇帝這麽一開口,其他文官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奏本了。
褚宇謙下了朝,便直奔去了坤安宮。
管月正在聽老宮女講規矩,就聽院子外四王爺那淒厲的嘶喊,“母後,母後。”
皇後從內殿出來,就看見了慌張不成樣子的褚宇謙。
“何事如此慌張。”皇後喝道,現在是時局不好,看到兒子還是如此不成器,心裏更是生氣。
“母後,今日父皇-”
“閉嘴。”皇後製止了他,示意他到了內殿再說。
管月一心想著知道外麵出了什麽事情,可是那媽媽似乎根本沒察覺到她的心思,還在那口吐飛沫的講著。
而且今天的規矩似乎將的特別久,眼見日頭都老高了,那媽媽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管月忍不住歎息一聲,不成想這倒是被那媽媽聽到了。
“月姑娘,無論是這深宮內院,還是前朝國事,遠不是你這個小姑娘能摻和的。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原來那媽媽一直看在眼裏。
“那媽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管月趁機問道。
那媽媽長歎一聲,“我隻是一個伺候人的宮女,能知道什麽?”
管月可不信,“即使是宮女,在這宮裏能待這麽久,也不會是簡單的人吧。”
那媽媽抬起眼看著她,低聲笑了起來:“我隻知道即使是婉妃娘娘那樣正直善良不爭不搶的人,還是被他們前朝後宮合起夥來的算計。你這樣一個小丫頭,在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眼裏,不過是螻蟻。”
“那您再具體說說,婉妃娘娘,是如何被合夥算計的唄。”
老宮女定定的看著她,豁然起身。
“好奇害死貓。”打了個哈欠,“今天給你講了那麽多,我太累了,得回去睡一會。”
“誒,誒。”管月連喊她兩聲。
“聽我一句勸,保命要緊。”頭也不回。碩大的身軀慢吞吞的走了。
管月回去癱倒在撞上,看著屋頂的梁頭發呆。
現在不宜出去,不知四王爺走沒走,整個坤安的宮的人應該都避的遠遠的。
聽四王爺剛才的那聲嘶吼,朝堂上應該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不過,對自己來說,應該是好事情。
翻個身竟然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睡了很久,突然聽見有人在耳邊喚自己的名字。
她困得不行,順手就擼了一把,沒成想手真的碰到一個嫩臉,還有“啪”的一聲耳刮子的脆響。
管月瞬間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趴在她床頭,捂臉的十二王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王,王爺,對不起啊對不起啊。”她囧的要死,“我剛剛睡著了,以為以為是做夢呢。”說著那邊就拿開他的手,看看被打的怎麽樣。
她隻是隨手扒拉一下,根本打不成什麽樣。
褚宇堯倒是難得被她這樣著急查看傷勢,感覺很舒服。
管月一看臉上也沒什麽印記,鬆了一口氣。
“王爺。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人一清醒,就會恢複自己的思考。
褚宇堯站起來,坐在她床邊。
“那晚是怎麽進來的,現在自然就怎麽進來。”
意思是翻牆而入。
管月皺眉,看著外麵大亮的天。“可現在是白天,你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下翻牆進來的。”
褚宇堯搖搖頭,“沒想到聰明的你,也會有這麽多犯糊塗的時候。本王若想進來,自然會讓他們發現不了,要不,那晚咱們就被發現了。”
這時隱晦的說自己的武功高。
也是,他要想做什麽,自然是有辦法,管月也不再糾結:“王爺,今日朝堂上可有什麽精彩事,剛剛我聽見了四王爺哀嚎進來。”
說到這,褚宇堯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想知道,就跟我出宮一趟。”
“現在?”
“嗯。”
“大白天的這麽人呢。”管月懷疑。
“現在哪裏都亂糟糟的,沒人會注意你。我既然能悄無聲息的來,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你走。”
果然,褚宇堯沒有食言。
盡管期間,管月提心吊膽,但是還是驚訝於褚宇堯的反應和輕功。
出了皇宮,到時真有一種小鳥出籠的感覺。
“王爺。你今日帶我出宮所為何事啊?”
“當然是去查案,劉麟一直不簽字畫押,那咱們就找到讓他無法否認的證據。”
管月來了興致,“去哪裏查?”還有些迫不及待。
“當然是去考院。”
“也是,事情出在哪裏,就去哪裏查。隻是過了這麽久痕跡應該已經被清理了吧。”
管月擔心無功而返。
褚宇堯卻很有信心,“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
自從爆出舞弊的事情,考院就被封了,還拍了人把守,沒有聖旨一律不準進。
褚宇堯隻得又帶著她從後麵翻牆進了去。
這果然是考院,管月隻覺得來到這裏就有緊張感,好像自己馬上也要進行一場關於人生名媛的大考一樣。
“王爺,我們先從哪裏開始查?”
褚宇堯拿出一張考場分布圖,和她一起看“先去他們的居所。”
劉麟在甲字房寅號床,他們倆在那床鋪周圍仔細查看,將被子枕頭一點點的摸索。床板也仔細查看,沒有查到什麽。
其實,來居所主要是一個萬一,畢竟一個屋子住十二個人,人多眼雜。肯定不會是舞弊的隱秘地方。
“那考場豈不是更找不到線索?”
褚宇堯笑了,“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進去考場,發現自己錯了。
考場上每個靠桌上都有一個三麵帷幔,考生根本看不到前後左右的考卷。
這樣考生隻見是不可能作弊了,但是如果監考官要是給考生什麽的,別人也很難發現吧。
“王爺,那幾天這個考場的監考官可有查出問題?”
“沒有。劉家既然要劉麟保中,肯定會找一個絕對能靠得住的,相比陶大人幾年第一次作為考官,那麽相對來說就是呂大人了。”
提到呂大人,管月就覺得可惜。
“王爺,你說這呂大人秉公清廉而來這麽多年,怎麽到老到老要自毀名聲呢?”
褚宇堯也長歎一聲,“或許他也有苦衷。其實私心,每個人都有的。”
這倒是真的,隻是還是覺得惋惜。
整個考場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但是,這些考官們今年都說,呂大人今年每一場考試都進了考場巡查,要知道以往,他隻隨即挑一場考試進去巡查的。”
管月皺起眉。“如果呂大人就是這樣把答案給劉麟,那他一定是將答案做成小紙條之類的東西給劉麟的。這些紙條,可以隨意毀掉的,咱們如何找。”
“別忘了,劉麟肚子裏沒多少墨水的,他抄過的原題的答案,再給他他自己都讀不出來。”
“那這樣不愛讀書的人,字肯定也寫的也不好。字不好的人。恐怕也很難被挑中吧。”
褚宇堯一怔,他怎麽沒想到?“或許,這也是劉麟不肯動筆的緣故。因為一寫就完全露餡了。要知道,他那張考卷上的字還不差呢。”
“可是,那考卷上的字怎麽寫的?替寫不大可能。”
管月有些糊塗,怎麽事情越查越亂了呢?
“王爺,我可以看下劉麟的那些考卷嗎?”
褚宇堯很詫異,“那些東西都在刑部封存呢?怎麽了。”
“那算了。咱們現在這裏找找,看能找到什麽。”
“到底怎麽了?月兒想到了什麽?那些東西雖然在刑部封存,但又不是不能看。”
“王爺,會不會劉麟的那張試卷與其他人的卷子不同?”
“怎麽會不同,不同的話,監考官會發現的。”
這又是一個難題。
褚宇堯看她絞盡腦汁的樣子甚是可愛。
“王爺,有沒有一種特製的墨水,就是把字寫在紙上會隱形掉,然後經過一種手段會讓它顯現出來?”
褚宇堯被點醒一般,驚喜的說道:“月兒,你真是厲害。我想起來,雲州有一種老樹,她的樹枝會讓墨跡暫時的消失。用一種特製的藥水擦在上麵,他就會顯現。”
“那真是太好了。”果然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王爺,咱們去找顧公子吧。去問他知不知道這種藥水。”
當下也隻有顧安捷可能知道了。
離開考院去顧府的路上,管月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王爺,那這猴子那個特製的考卷是人手一份,還是隻給劉麟一份呢?如果人手一份,怎麽不保證出意外?如果隻給劉麟一人,又怎麽確保那張卷子一定會到劉麟的手上呢?”
褚宇堯寵溺的彈彈她腦門,“考卷的發放是不會錯的,都會按照一定的順序。因此,隻要實現安排好劉麟的座位就行。”
他們找到了顧安捷,說了來由。他們說的藥水,確實有的,就是調製有些麻煩。
“王爺,要不今晚帶顧公子一起去刑部看劉麟的考卷吧。”
“表哥,你晚上有時間嗎?”褚宇堯問。
顧安捷撓撓腦袋,“有,我先把藥水調製出來,晚上帶過去直接再查驗。”
管月想著趁著這工夫要不回府去看看,低聲問道:“王爺。我想回去看看小歡可以嗎?”
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很想同意,但是又不能。
“月兒啊,你這樣堂而皇之的回去,恐怕很快會讓皇後娘娘知道你出宮了。”
管月仔細想想,這一路過去人多眼雜,不能保證每個人都無二心。
“那我再忍幾天吧。”
顧安捷也看出她的心思,知道她擔心小歡。
“我昨天還在街上看見小歡去買吃的呢,慕晨在後麵跟著她呢。”
“真的?”
“這我還能騙你啊。”
這樣,管月就放心了。
“顧公子,現在齊家的事情怎麽樣了?他們查齊開節的死因查到了什麽嗎?”
顧安捷冷笑,“事發現場方圓十裏有人煙的地方都打點過了。還有當時齊家帶的人全部滅口。他們查不出什麽的。車馬行的車夫也在某個藥妝裏麵幹活,有人看著。齊家查不到什麽的。”
隻是,管月心裏還在惦記那幫乞兒。
天上了黑影,他們幾個又神不知鬼不覺到了刑部的證物房。
褚宇堯拿出劉麟的考卷,果不其然。藥水一擦上去,就能看見字的邊框。
劉麟在考場上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字的邊框塗滿就行。
高招,真是高招啊。
“這種藥水很難配製,因此即使把卷子都弄成這樣也不礙事。”
褚宇堯不讚同,“不會。若是大規模用這種特殊墨汁的話,肯定會引人注意。”
“那如果這張特殊卷子到不了劉麟手上呢?”
“或者他們有個備用計劃呢?”管月想的頭疼,“抑或是,我們總是糾纏劉麟,很難找到突破。不如直接去問呂大人。”
褚宇堯和顧安捷同時被她的話震住。
“月姑娘,你應該清楚呂文監的地位吧。這事若不是板上釘釘,拿出實質性的,萬無一失的證據,都不能在他麵前提起這事呢?”
“可不問怎麽知道?如果對手也吃準這一點,那這個案子如何突破,要等多久。”
褚宇堯認真的考慮她的話,“或許咱們可以試試月兒說的,如果真是冤枉,我去賠罪就是了。”
顧安捷不好反駁,“行,你去試試吧,倒是要是真是賠罪什麽,可別找我和你一起去。”
那是不可能的。
完事後,褚宇堯又用同樣的方法,帶她回坤安宮。
想到那晚摟她入眠,真是無限不舍,他突然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明天我再來接你。”說完運氣飛走了,留下還在怔忡愣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