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未命名

  夜很深，周雨傑睡不著覺，小心翼翼地披著件外套，沒吵醒蘇妍兒。


  他走到陽台看起了星星。


  剛剛與蘇妍兒扯皮的時候他突然意外的發現這個地方風景真的不錯，綿長的江水攔斷了整個畫面，對面也是高樓，再上面，便是廣闊的星空。


  欣賞過夜晚的天空的人會知道，凝神看久了以後，會有一種天空很低，很遼闊的感覺。


  就像是自己的靈魂被延展了開來，廣闊、夢幻、無邊無際。


  聽著挺玄幻的，但的確是這種感覺。煩惱會在這個時候逐漸地放下，人會漸漸冷靜下來，前因後果時間宿命，日常里很飄渺的詞在這種時候便顯得非常應景。


  希爾維娜過了凌晨一點就會消失，腦海里那個不斷讀秒的任務倒計時弄的他心煩意亂，以至於現在不得不出來吹吹夜風散散心。


  煩躁的心情得到了撫慰，周雨傑開始正視這件事，而不是去後悔或者抱怨什麼。


  希爾維娜的離去不可豁免，周雨傑覺得這都是自己實力不足導致的，而且最近越來越覺得實力的提升迫在眉睫。


  這是接下來應該去做的事情。


  周雨傑覺得希爾維娜在自己的人生里扮演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角色，那麼要麼留下什麼，要麼讓她帶走什麼。


  總得有些紀念，讓這一段陪伴變的更加圓滿。


  這是眼下應該去做的事情。


  目的明確了起來，周雨傑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希爾維娜，你有沒有什麼願望，或者想要的東西？」


  視頻彈窗突然展開，希爾維娜趴桌子上出現在畫面里：「其實你不需要那麼煩惱的。」


  周雨傑一愣，隨即恍然：「也是，你無所不知的話，設定集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其實我不知道。」希爾維娜慵懶地趴在桌子上晃蕩著手，意外的有些撫媚：「包括你這句話中那三個字在我這裡都是被屏蔽的，就像是電視里那種被【嗶】和諧掉的字一樣。」


  這讓周雨傑感到了意外，還沒等周雨傑發問，希爾維娜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暫時用【嗶】來代替你說的那三個字。信息素探測的時候，所有有關【嗶】的事情全部會被和諧，因為和諧的方式一模一樣。不過根據你今天的反應，我猜測【嗶】是一個物品，而且這個物品跟我息息相關。」


  「拋開【嗶】這個物品來說，今天你的心情很膠著，心煩意亂，這些都是跟我相關的，而你對我的感覺是信賴的，友好的。所以我猜測我可能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而且這件事與我探測不到的【嗶】有關。」


  「而你剛剛問我有沒有願望的時候，情緒是留有遺憾的，所以我猜測我大概是要死了。」


  話說啊說的，但希爾維娜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慵懶臉，下巴枕著手臂，就像是這件事與她並沒有任何關係似得。


  周雨傑則是被那句我大概是要死了戳中心裡的柔弱點，整個人語氣軟了下來：「所以你有什麼願望嗎？」


  問題回到原點。


  「沒有。」


  「怎麼會，一點都沒有嗎？」


  希爾維娜給了個白眼：「有當然是有的，不過已經實現了而已。說真的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周雨傑開始思索起自己是不是漏了什麼事情，他開始回憶起這幾天自己跟希爾維娜做過的事：


  提問，回答，科普，以及老司機開車……


  「所以你的願望是撩妹嗎？」周雨傑有種自己這個時候才明白希爾維娜原來是這樣的希爾維娜的感覺。


  很繞？周雨傑也是這麼覺得的。


  「你猜？」


  周雨傑下意識：「你猜我猜不猜？」


  希爾維娜樂呵呵地接著：「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周雨傑剛剛那句完全是下意識反應，現在回過神了自然不會這麼鬧，無奈道：「都這個時候就別玩梗了，現在是離別的時候，麻煩你注意下氣氛好不好？」


  希爾維娜笑笑不說話。


  分明是你先玩的。


  「你都不在意自己要……離開了嗎？」


  周雨傑覺得自己都快被希爾維娜帶混亂了，明明剛才都還很悲傷的。


  話說她裝作這麼洒脫的樣子是不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在意呀，我說不在意你信嗎？」


  「呃……所以你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希爾維娜伸出一隻手，一擺：「當然在意啊，很在意。可你不是什麼都沒做嗎？這就說明這根本是無法抗拒的事情。既然不能反抗，我當然應該好好珍惜現在咯。」


  周雨傑一看希爾維娜的鹹魚樣：「你就是這麼珍惜現在的？不做點什麼嗎？」


  希爾維娜眨眨眼：「我正在做啊！」


  「你在做什麼？」


  周雨傑看不懂，這是做鹹魚嗎？


  希爾維娜理所當然：「我在裝死給你看啊。」


  「抱歉，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希爾維娜換個姿勢：「那這樣？」


  周雨傑嘴角一抽：「你彷彿在逗我笑。」


  我就是在逗你笑呀。


  希爾維娜嘿嘿地笑著，竟然有種鄰家小姐姐的感覺，只是笑完又鹹魚了回去：「你高興就好。」


  周雨傑覺得這個離別一點都不離別，所以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麼難受的了。


  希爾維娜：「蘇妍兒你多關心她一下，她挺不容易的。」


  周雨傑撇撇嘴：「這個現實里誰都不容易，除了我。」


  希爾維娜笑笑，也不掙：「神教少女可以你就收了吧，她對你挺在意的。」


  周雨傑不吭聲，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希爾維娜：「她還有個姐姐，應該能幫上你。」


  周雨傑：……


  希爾維娜：「還有，爸爸媽媽那邊多留意一些，他們身體有些不好起來了。」


  希爾維娜：「還有，你妹妹是LES，所以你就不用擔心她找男朋友了，不過得小心她跟你搶女人。」


  希爾維娜：「還有啊，沒了我你就別傻兮兮地莽了，多留點心眼，人心挺複雜的。」


  希爾維娜：「還有，恩，還有啊，我……」


  她做了個發音姿勢，後面幾個字聲音沒有傳出來，畫面慢慢地淡了。最後的畫面，希爾維娜留著一個很好看的微笑，直到畫面徹底散了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