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一塊鏡子聊科學

  手鏡畢竟只是鏡子，毫無立場觀念，所以它雖然懂，並且理解周雨傑的不高興，但是它還是選擇有啥說啥。


  只求一個實話實說。


  「因為執念，所以偏頗。」


  觀點講的十分誠懇，手鏡♀還特意注重了情調，讓人感覺是在惋惜。這也是她在實話實說之餘，特意關照了一下周雨傑的情緒。


  周雨傑有些看不明白：「怎麼就執念了？當前科技發展下去還是很有未來的啊！論幸福感，科技發展能讓人活的更加輕鬆便捷，小說動漫遊戲令人快樂，等發展到未來全息科技，沉浸式VR第二世界，娛樂指數蹭蹭蹭上漲，不幸福嗎？論武力，現在科技平推二級生物毫無壓力，三級生物單兵能力聽起來是強大，但科技也不是吃素的，三級生物能吃一顆TNT嗎？等發展到未來，反物質炸彈強不強？二向箔強不強？希靈帝國的世界仲裁機關強不強？」


  手鏡♀認真地聽完周雨傑的話，直到等到周雨傑不說話了，才開始慢慢解答他的問題。


  「你的這些問題我們一個個來，先說幸福感吧。這個世界的科技的確能讓人更加輕鬆便捷，但是提升生物等級做不到嗎？當一個人掌握了風雨雷電，天災亦可淡然處之，從此不愁吃穿住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當人掌握空間后更是可以一步數萬里，不比科技差，而且更加的自由。」


  周雨傑不服氣：「科技也能做到啊，發展下去空間傳輸不能做到嗎？」


  手鏡♀一句話壓的周雨傑說不出來：「關鍵是人家已經實現了，而這個星球的科技還在想象著。」


  手鏡♀繼續道：「你說的這個世界的娛樂產物的確豐富，即使生物等級提升能做到同樣的效果，但是遠比這個世界的科技更加複雜。」


  周雨傑得意了：「是吧！科技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手鏡♀點頭：「科技的確不容忽視。」


  她繼續道：「從武力值來說，先不提那些存在於幻想之中的武器以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未來能不能達成。退一萬步，即使能達成了，難道就能打得過七級生物嗎？」


  「七級生物超脫於世界外，自身規則圓潤，無視任何形式的攻擊。他自己便是一方世界，掌握著自己世界的所有權柄。世界仲裁機關很厲害，對於無主世界來說就是毀滅性打擊，但說到底也只是規則的作用而已。」


  手鏡♀頓了頓，看著周雨傑的眼睛，問道：「你覺得跑到別人控制的世界里去修改他定下的規則，目的是毀滅他，他會同意嗎？」


  周雨傑覺得……好吧不會。


  周雨傑有些氣餒，就像自己喜愛的英雄突然被版本一刀削成狗了一樣，心情複雜難以言喻，甚至想棄坑。


  手鏡♀毫不猶豫地摧毀了周雨傑根深蒂固十九年的世界觀后，開始給他灌輸一個正確的世界觀知識。


  自己的主人，需要自己來守護。雖然手鏡做不到從武力上保護周雨傑，但作為全知的她，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在人生道路上指引主人。


  當然，選擇權是在周雨傑自己手上。


  「因為執念，所以偏頗。」手鏡♀回歸到最初那句話，開始為周雨傑塑造一個正確的世界觀：「科技本身是沒錯的，錯只錯在了執念上。」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句話的本意是學者不談論不相信宗教信仰，而非否定所謂的超自然。打壓修者，絕口不提個人生物等級提升，僅僅保留了強身健體。是不是執念，是否有偏頗？」


  周雨傑聽的仔細，抓住了重點：「你說打壓修者？這個世界有修者嗎？」


  手鏡♀答：「有的，因為被打壓，現存的修者多為隱世狀態，入世不得暴露。」


  周雨傑迷了：「為什麼要打壓？」


  手鏡♀深入分析道：「從掌權者角度來講。掌權者不喜武力被掌握在大眾手中，這樣不好操作，不好控制，難以維持秩序，難以保持社會安定。這也是個人無法擁有槍支彈藥的原因，從本質上是一刀切，跟秦王焚書坑儒差別不大。區別只在於這一刀存留了人性，目的也只是為了國泰民安。簡單的說出發點是好的，操作過激。」


  「從執法者角度來講，這麼做能將問題發展在可控制範圍內，可以保留執法者的威嚴，給予大眾對於執法者身份的信賴。不過還是那句話，出發點是好的，操作不對。」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發人深省，周雨傑醞釀了一下：「為什麼我感覺這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呢？你想，個人武力超出可控範圍，對國家來說，是好人，那麼這個人乃國家之幸。是壞人，那麼這個人就成為災難了，說不定多少家庭因此毀滅。不能將國家未來指望在期待別人是不是好人這種事情上，是吧？」


  手鏡♀點著頭：「所以說，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操作過激。其實解決問題的辦法挺多，比如掌權者提升實力，進行境界壓制，也就是大多數武力至上的國服的政策。再比如加強榮譽感建設，給予強者足夠的尊嚴，仁德治國，這樣也行。再次一級，還有利益供給這樣的方法。而現在則是降低全境武力，以保證國家安定，這就不可說了。」


  歪樓良久，手鏡再度拉回科技這條主線上，畢竟要給自己主子創造的是世界觀，至於主子的政治信仰？誰在乎？


  政治跟實力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修者被打壓，科學者得不到修者的相關的信息，就相當於一棵樹被劈開一半，接下來任其野蠻生長，也只是在一個方向上生長，不全，缺失，發展自然有限。」


  手鏡♀一頓，又道：「其實修者也一樣，一個勁地修行，不研究世界真理，那麼五級生物表示他的頂端了。五級以後規則加身，規則本就是世界真理，所以科技不容忽視也是對的！」


  轉了一圈，手鏡將問題轉回來：「科學的本意是研究世間真相，修者既然存在，那自然也是真相的一部分。如果要走的更遠，就不能否定這一部分，希靈帝國不是也沒有拋棄神秘測嗎？存在即合理。」


  周雨傑聽了半天，震撼、為難、嚮往、不甘，心情不可謂不複雜。世界觀先是被揉碎，搓捏，如混沌一片，然後被手鏡添磚加瓦，摒棄了個人情緒，宛如一線天地。上為天，碧藍廣闊，下為鏡，映照天空，純凈無物不起一絲波瀾。


  無風，無雲，無山，無水，遼闊且茫然。


  手鏡♀微微一笑，很滿意自己的成果：「這衝擊對你來說有些大，加上你已經累了，今天不適合再吸收知識了。過尤則不及，好好去休息下吧。」


  周雨傑很迷茫，也很累，但又感覺世界遼闊，心情舒暢。


  他點點頭，休息也好，今天手鏡♀這番話自己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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