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血腥畫面，在地獄里等你
有半年的歷練生活，陸離對血腥味也變得比較敏感。
當聞到地下室門外充斥著血液的味道時，陸離就感覺到不妙了，立刻推門而入。
然而他們來晚了，現場已經被血色染紅。
地下室是南城區地位最低的人住的，所以房東也十分黑心，廁所、廚房與浴室是所有住戶共用的不說，租戶的房間就只有一間，一張床再擺放幾件傢具就沒多少空間了，甚至連通風不好的問題都不管，任由渾濁的空氣滯留。
這間地下室有大概八戶人家吧，由於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出去工作的人基本上都回到家中。
也正是這次一如往常的回家，讓他們沒能逃過這次悲慘的命運，每一戶都被暴力地踹開，沒人的房間一片混亂，有人的房間則宛如地獄，地上、牆上甚至天花板上都充滿了血液，水滴落的聲音都是代表恐怖的巨響，畫面異常血腥。
當時的動靜一定十分大，慘叫哀嚎也充斥著這個密閉的空間。
有人想要逃出這個地獄，結果倒在求生的道路上，有人選擇藏在房間里祈禱惡魔不要進來，終究只是幻想。
為什麼沒有人呼救？
一定有人呼救了，但沒用，人類都是惜命的，尤其在面對未知的惡魔在地下室肆虐時，聽到的呼救的普通人下意識都是急忙逃離，而不是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更別說住在樓上的一樓住戶，惡魔沒有將他們一併滅口已經算不錯了，誰又敢立刻通知治安大隊呢？
話雖這麼說，治安大隊還是被責任感強的人帶到了這裡，幾乎與陸離他們是前後腳。
然而他們都沒敢進來，因為畫面實在太過血腥太過暴力，即使在帝都內見過各種犯罪案件，他們也受不了眼前的恐怖場景。
彷彿前方就是傳說中地獄，進去了就不能回來了。
陸離同樣很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對埃爾加的憤怒，離開時還把藏身地點的所有人全部滅口，把現場弄得一片亂，這不是擺明了在挑釁陸離嗎？
『不管你怎麼找，也不可能找到我！等著繼續被報復吧！』
濃郁的血腥味似乎就在傳遞這個信息。
忍著刺鼻的血腥味，陸離走向青蘭的租下的房房間。
與其他住戶不同，青蘭的房門並沒有遭到破壞，甚至們也關得很好，與這個空間產生了強烈的對比。
「看來，埃爾加離開的時候臨時起意才展開的殺戮……太可恨了！」治安大隊分隊長臉色鐵青地下著判斷，雖然剛剛實在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但他還是跟了下來。
極惡的犯罪者如果一開始就要搞破壞，當然要全部都破壞掉，誰也不會刻意留下一個完好的空間，只能說明對方即將離開的時候才臨時起意做下了這個舉動。
「這裡的情況有人上報了嗎？」陸離詢問道。
「陸少爺放心，已經有兄弟前往總部了。」
「再加一條，二階的治安隊員只負責偵查，發現敵人直接讓三階的職業者立刻擊殺！千萬不要讓他有機會再次展開殺戮！」
「明白了！」
埃爾加連無辜的人也毫不留情，必須立刻制止他才行，在私仇與公務面前，陸離選擇暫時放下私仇，著重保護帝都內的普通人。
埃爾加進入瀕死狀態就會被傳送，他還有機會親手解決那個混蛋。
推門進入房間，陸離進來是為了找線索，在這裡應該能得到一些信息。
然而他沒想到，剛剛推開門，他便看到向慘白的臉正看著他。
那是一名不過二十歲的女孩，在房間里十分醒目，躺在狹窄的地板上倚靠著床沿。
最吸引目光的是，她的腹部已經染紅了一大片，傷口還在流血，身邊則兩瓶空著的藥水瓶。
顯然受傷女孩已經喝下的治療藥水，可是身上的傷實在太嚴重，治療藥水沒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
還有活人？
陸離發現她后便立刻上前將其抱入懷裡，取出治癒藥水就要給她喂下。
現在陸離的背包里有一大堆的治癒藥水，還耗得起。
「不……用了。」
出人意料，女孩竟然拒絕了陸離的救助。
「你是青蘭吧？別說話，把這個喝下去，這樣的貫穿傷很快就會消失。」陸離的聲音里蘊含著不可違抗的語氣，可是青蘭依然搖搖頭，染血的小手無力地抗拒著。
為什麼要拒絕治療？
陸離非常疑惑。
「很快……我就要死了……」
「那就趕緊喝下它……」
青蘭依然不願意，甚至小手神奇地恢復了握力，將陸離的手推開。
治療藥水的後續效果？還是已經進入了迴光返照的狀態？
「沒用了……辜負了父母的期望，我出賣了自己的身體，一開始還有些興奮和沾沾自喜，認為我終於打破傳統舊俗，成為了新時代的女性……可得到的卻是歧視。
……最初我無視了它們，可是當我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希望能為他付出一切時，我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無所有！
……沒有固定的收入，沒有人願意向我售賣好房子，甚至以前會的手藝也忘得差不多了……昨天還被告知染上了那種病，醫師沒辦法，去病藥劑也不管用，甚至牧師也搖頭嘆息……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青蘭懊悔地流下了眼淚，可以看出來，她真的後悔為什麼要從事勾欄的工作，最後卻落下了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生病了可以慢慢治，手藝忘了也可以重新學習，最重要的是你得活著，死了的話你就只能一直後悔下去了。」陸離苦口婆心地勸解著，勾欄女又怎麼樣？只要洗心革面希望展開新的生活，那她就能脫離這個倍受歧視的行業開始新人生！
「……如果在我墮落之前能遇到你……那該多好咳咳咳咳！」
青蘭忽然開始劇烈地咳了起來，隨後一口血猛然從嘴裡吐出來。
「必須快點……」
「不，來不及了！埃爾加在南城區十二街三十六號第五層還有一個奴隸，接下來他隱藏的地點就是那裡……咳咳咳！會……會奴隸魔法的是南城區城門附近一座名叫白雲旅館的勾欄旅館，他們……他們的背後有一名伯爵做……后……」
青蘭越說越急促，也越說越無力，但唯獨那隻手阻攔依然十分有力，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上面了。
「……只有快死了我才明白……錢這種東西什麼也不是……告訴埃爾加，我在地獄里等著他！」
不停製止著陸離的手忽然鬆開，無力的滑下，宣告著陸離懷裡的生命已經逝去。
哪怕現在喝下藥水，也來不及了。
而且青蘭的眼裡一直存在著死志，這表示她已經不想再活下去，哪怕陸離勉強將她救回來，說不定哪天她還是會跑去自殺。
究竟讓一個不想活的人勉強活下去好？還是讓她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陸離一直在猶豫著，不然憑藉他接近五階的力量，青蘭還有機會制止他嗎？
……或許，死亡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解脫吧。
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后，陸離輕輕放下了青蘭的身體，對一直在門外待機的治安大隊分隊長說道：「找找這位女孩的父母，將她的死訊傳達給他們，如果找不到，就厚葬她吧。」
「我明白了，我會親自督辦的。」分隊長點頭答應。
「埃爾加……又多了好幾筆賬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