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牛與少年
第十章
牛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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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敗了！
敗了！
堂堂的北涼長武軍左先峰大將竟然敗給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螻蟻、敗給了一個毫無名氣可言的縣官.……
這恥辱恐怕要伴隨他一生，不會休止了。
他帶著剩餘幾十名部下，狼狽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出了安平縣城的範圍。
此時此刻，他以及身後幾十名部下再無一點戰意。
他們眼中只有北方，那遙遠的家鄉。
他們再也不去想扭轉敗勢，建功立業的事情，此刻他們只想活著回到他們北涼的土地上。
行進了將近一上午的時間，日頭掛在了天空的正中央。
所有人累趴在土坡當中，他們緊張看了看身後，直至確定沒有人影跟來時，方才鬆了一口氣，安心的在這裡歇一會兒。
也就是在這一刻，雷翰終於意識到他輸在了哪裡——輸在了不夠狠，輸在了沒有耐性。
雷翰轉身望著再也瞧不見的安平縣城的方向、用三十幾條人命換來整座城的安危。
「張武清，此人不除，將來必是我北涼大患！」
雷翰強忍住心中想要轉身就要看似張武清的衝動。
他必須活著，想盡一切辦法活著，然後重新帶著北涼的兵馬打回來。更何況，他們北涼並不算完全輸了，長安等三州之地皆被北涼佔去，從這些意義上來說。他們雖然全軍覆沒，卻也死得其所。
他轉身，再也不往安平縣的方向看去，帶著手下的幾十人徑直往北而去。
這一路，他們選在了靠近山坡，偏僻的小路上。
想要一路不引人注目的偷偷回到北涼地界的想法，很快就給一頭牛打破了。
左右兩側是坡，中間是溝，形成了一種天然的戰壕，防止他們被外人發現。但卻被這戰壕前的一頭牛給發現了。
那頭牛站在那裡，路邊沒草，它為何會站在那裡？
莫非是有人故意將它扔在了這裡……
此刻在敗局之後，如同驚弓鳥一般的雷翰一行人不敢輕易上前。商議片刻后，一個部下拿著一把刀朝著那頭牛走過去。
他們雖然敗了，可是他們依舊餓著。不管眼前這牛是不是敵人，但終究是放在眼前一塊活生生的肉。
刀口漸漸靠近了那個看似憨厚的老牛，就在那刀鋒幾乎落到牛身上的時候。那牛眼中爆發出了強大殺氣，那殺氣，離老遠的雷翰都感覺到了。
「小心.……」
這話那部下來不及聽到了。
老牛的牛角已經直接捅到了那人胸口。胸骨瞬間給鑽出了一個窟窿，當場斃命。
這讓驚弓鳥一般雷翰一行人瞬間生出了極大的恐懼，下意識的後退當中，雷翰迅速的恢復了平靜。他聽到了若隱若現的一個口哨聲就夾雜在那老牛哼氣的聲音後面。
很快，他確定了那口哨聲所在位置。
彎刀出鞘，飛刃一般朝著那口哨聲源頭飛了過去。
然就在彎刀要飛刀那裡時，側方一顆碎石也緊跟著以更快的速度飛出，擊打在了那彎刀的之上。
「呯」的一聲響。
彎刀落地。
口哨聲源頭，一塊草叢後面，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驚慌的站起身：「差一點，就歸西了！」
是一個孩子？
雷翰驚異的盯著那少年，而此刻他更加在意的是那塊碎石到底是從誰手中而來。
「保護將軍！」
伴隨著手下一名千夫長大喊，剩餘的幾十名部下，迅速的將雷翰包圍在其中。
難道是遭遇了埋伏？
此時此刻的他們已經完全經不起任何的埋伏，除非……
對方的人比他們的少，但既然敢在這裡埋伏，就應該不會少太多。
直至那扔石頭的身影也跟著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有些恍惚了。
「只有兩個人？？？」
兩個人怎麼打伏擊？……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他走到了被老牛牛角捅死的那名士兵旁邊，看看已經恢復平靜的老牛，再瞧瞧那少年。
眼神中也有一絲驚疑。
「你懂馴獸？」
江河問向雲初，雲初點點頭：「略懂一點！」
就是這簡單的一個『略懂』讓江河更加對這個來自未來的少年感興趣了。他轉過身看著被幾十名部下保護起來的雷翰、冰冷的聲音緩緩傳遞過去：「你便是雷翰？」
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的名字。
雷翰第一時間的本能反應自然是驚訝。
但很快他開始思索，也同時意識到眼前這少年郎的不一般。
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後，依舊還能如此從容平靜？
這少年郎是什麼人？
他身邊那小少年又是什麼人？
此時此刻，選擇交流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一個部下大喝一聲：「定然是攔路的山匪，將軍莫慌，待屬下去砍了他的腦袋！」
那部下手持一把彎刀朝著江河撲了過去。
他一路沖，還帶著吼聲，似乎以為這樣的一種方式就能嚇走眼前這兩個年齡不大的少年郎們。
然而他不知道的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郎便是讓他們北涼人聞風喪膽的大唐少司馬江河。
這個用一軍之力，力戰三軍的少年將軍。
彎刀來不及落下，就給折斷了。
折斷彎刀的是兩根手指，那手指先是夾住了彎刀，緊跟著稍微那麼一用力。就在那稍微的瞬間中，兩根手指間如同爆發出來千斤之力一般。那北涼國殺戮專用的彎刀竟然硬生生的給折成了兩段。
斷掉的刀尖被江河捏在手中，手法如同鬼影一般晃動了一下。刀尖直接穿透了那人的喉嚨，連帶著他身後另一個北涼兵的胸口。
……
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武力，讓雷翰立刻辨認出這等實力至少也得是一品公侯的武力。
擁有一品公侯武力的人，普天下僅有那不多數的十個人而已。
而他所知的人當中，擁有一品公侯武力，同時又如此年輕的便只有一個人……
雷翰雙眼中的瞳孔伴隨著他的恍然逐漸放大，近乎要爆裂的感覺，他難以置信的望著江河：
「你是江河？你是江河！你竟然就是江河！」
那個對於北涼，大燕，大金，三國如同魔神一般存在的身影。
此刻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這怎麼可能？
他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