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今昔何昔
林靜看著明月，這個天真可人的小公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女子。
同樣是公主，卻那麽讓人心疼。
“三哥，有空去看看天雪吧，她很想你。”
夜軒點了點頭。
林靜看向明悠，他的身子一直緊繃著，望著他們互道珍重。
“明悠，對不起，我一直不想把她還給你，我很自私，請原諒我。”林靜彎腰向明悠行禮。
聽了她的話，不隻明悠愣住，其他人也是。
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你在說什麽？”
問話的是司宇浩，他的手緊了緊，手心中不時的冒汗，沒有人知道他為何這麽緊張，他緊緊的盯著林靜，語氣有些嚴厲。
林靜隻是笑著看向他，“師兄，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騙了你，最後這幾個字她沒有說出口，有些事說出來，隻是為了自己安心。
司宇浩突然發火了，他大聲問道：“林靜，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他早就察覺了，但一直不相信，可林靜話裏的意思，明明是，明明就是……
夜軒和明悠都看向他，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
林靜卻不再理他，繼續自語。
“她是愛你的，真的，隻是我以前不想放手，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一定放手。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聲音很低，沒有人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來這裏的，對不起……”
誰的眼淚在飛，誰的笑臉依舊。
一瞬間是那麽長，卻也是那麽短。
夜軒孤零零的站在林靜踏足的地方，腳下還殘留著她的溫度，有那麽一刹那，他也想隨她而去。
可他答應她，要等她兩年，兩年而已，她等他兩年，如今他不過還給她而已。
誰也沒想到，林靜會不等一個結果，徑直轉身跳了下去。
雖然都看到她剛才的狀態有些不對，雖然都知道結局早已注定，卻沒有人會想到她就這樣毫不留戀的消失。
轟隆聲響起，周圍漸漸還原，地麵緩緩揉動，向著中央靠過去。
而夜軒站立的地方卻越來越低，緩緩的下陷。
司宇浩著急的大喊，“夜軒，你快點上來。”
雖然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便他不會忘記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對他的好。
更何況他答應了她，要帶她愛的男人平安離去。
他一喊，明悠也反應了過來，遠處還有玉郎等人，他們不可以再分散了，也著急的看著夜軒。
可他似乎屏蔽了一切聲音，隻是低頭望著下麵，靜兒就在下麵，他隻要走一步便可以接近她，看到她，不用再承受那兩年，那種蝕骨思念的痛。
他的心裏很矛盾，隻有在沒人的時候，他才敢放肆的想念，放縱的發泄他心中的情感。
看吧，他的靜兒多了解他，就知道他會答應她。
隻是他想任性一次，說到做不到又怎麽樣，大不了見到她了，再道歉也行。
想到這裏，他一腳向前踏去，突然撇見腳下有一個物件，他瞪時收回了腳。
地麵不斷的下陷，他彎下腰時，司宇浩和明悠已經看不到他了。
驚得兩人換著方向大喊，明月見沒了危險，也跑了上來。
“林妹妹……”她恨恨的看著眼前吞噬了林靜生命的黑洞，恨不得炸開它救出林靜，可人在大自然麵前從來都是無力的。
夜軒望著手中的簪子，陽光下它閃耀著異樣的光芒，這是，他將它緊緊抱在懷裏。
這是他為她買的，她一直戴到現在，這是她故意留下的，她知道他會追下來。
沉默半晌，夜軒突然笑了，他抬頭望天，突然大喊出聲。
“啊……”
空曠的空間裏不時回蕩著他的聲音，似在訴說中他心中的悲與恨，又好似有留戀和想念，混合著隻有身處當中才能理解的情懷。
平地上突然一道身影衝出，一閃而逝。
“哥，他……”明月一愣，看向明悠。
明悠和司宇浩對視一眼，也跟著向山下走去。
這裏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司宇浩看著手中的劍，用他最親的師妹換來的，他一定要珍惜。
明悠先走，司宇浩看著遠處不斷聚合的地麵，突然伸手拔劍，光芒刹時蓋過了天上的紅日，風雲亦動，不時變幻著樣子，飛快的流動著，不遠處樹葉偏偏舞動，狂風刹起，他持劍立劈而下。
轟隆隆的聲音不停的響徹在耳邊。
地麵飛沙走石般不停的旋轉著，天上的紅日已藏了起來，天空似有閃電劃過，連接到地麵，似乎是來助長耀天劍的威力來著，整個通天殿都迷漫著狂暴的氣息。
不時有亮光劃過，待一切安定下來，周圍的樹木早已失去了生機，如凋零在冬季裏，一片蕭條之色。
司宇浩站在原地，直愣愣的望著手中的長劍，有那麽一刻，他感覺自己如同天上的神，可以劈開天地，救出那個深埋地下的女子。
可那隻是瞬間的感覺，回頭望去，通天殿已不再，遮擋在上空的陣法早已消失，迷惑人的一切都已成為過去。
也許多年後，這裏隻會成為一個傳說，地上坑坑窪窪的，都是被雷電劈過的地方，可那道吞噬了無數人的黑洞卻絲毫不見蹤跡。
難道這一切都隻是錯覺嗎？
明悠等人站在山腳下回望，雖然看不到上麵的情況，但見風雲變色，天地為之動搖，便可窺一二。
“哥哥，他會有事嗎？”
已經過去了一天，還是不見司宇浩下來，明月有些擔心的問道，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怕明悠不高興。
明悠沒有回頭，摸著她的頭發，緩慢的說道：“會沒事的，她，會保佑他的。”
不提還好，一提，明月的眼眶又紅了，她知道明悠說的是林靜，那麽好的朋友就那麽眼睜睜的死在她麵前，明月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根本緩不過來。
可她卻不敢在明悠麵前表現出來，她知道他的心裏更難受，她無法去安慰他，卻也不能讓他更傷心。
“公主，你看……”冷沐的聲音喚回了兩人的思緒，明月回頭望去，臉上露出了笑意。
提起裙擺小跑過去。
“你怎麽樣？沒事吧？”司宇浩正筋皮力盡之際，就看到了明月欣喜的笑臉，他抬起有些沉重的手，想摸摸這張可人的臉，卻突然感覺眼皮沉重，人便失去了知覺。
“宇浩，宇浩，哥……”明月沒想到司宇浩會突然暈倒，嚇得魂都沒了，趕緊叫明悠。
十三睜開雙眼，隻覺得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耳朵傳來小鳥唧唧喳喳的叫聲，是那麽的清脆而遙遠，陽光瞬間照進他的心田。
他趕緊又閉上雙眼，也許是適應了黑暗突然覺得有些不適。
他再次睜開眼睛，原來他是平躺在一塊草地上，他動了動身子想起身，左肩卻傳來一陣揪心的痛。
他捂著胳膊，回憶著先前的事情。
這才想起林靜救他的一幕，他還活著，難道小姐她……
他不敢去想，趕緊望向四周，期望可以找到林靜的蹤影。
隻是回首卻隻看到夜軒孤單的背影，他迎著晨光站在一塊巨石之上，微風不時吹起他的頭發和衣角，隻是他的身子卻不曾晃動一下。
他想開口喚他，卻有此不忍打斷他，公子似乎在想什麽重要的事情。
於是他隻是靜靜的陪著他。
在無人的地方，夜軒終於控製不住心底的痛，流下了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當他看到林靜留給他的簪子時，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會陪著他，他要等著她。
兩年而已，他等……
隻是，他抬頭望著天空，時間定格的畫麵漸漸流逝，我能看見天空是這麽地晴朗，一如你清澈的眼眸。當陽光劃過天際，我輕輕轉身，揚起的嘴角慢慢垂下。親愛的，今昔此月，我把你失去，哪年哪月，我才能等到你的歸來……
“公子……”十三震驚的看著夜軒，他看到了什麽，公子流淚了，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
夜軒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身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迅速收起剛才的心思，他已經習慣在任何人麵前不動生色，隻有她，也隻能是她，才能讓他敞開心扉。
“好些了嗎？”冷漠的聲音依如往昔，十三愣愣的點頭，仍然不相信他剛才所看到的畫麵。
他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小姐她……”
夜軒深深的看向他，眼底如古井般深邃不驚，平靜的像洞徹天地的鏡子，無風無波，卻又讓人望之害怕。
仿佛看一眼便會迷失，唯獨看不到傷與痛。
十三甚至想，他還是不要回答他了，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過了半晌，夜軒幽幽的聲音傳來，似在自語，又似在安慰自己。
“她離開了，要過兩年才回來，再也不會離開了。”
他的聲音是充滿著眷戀，似情人的低語，又似在呼喚，眼裏閃過迷茫。
十三心中大痛，“公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小姐才會跟那個姓玉的離開，對不起，公子……”
他站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大哭起來，他以為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