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還好沒拍到臉
第五百零七章還好沒拍到臉
他看上去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究竟在氣點什麼。
喬遷跟江景勝聊了幾句,因為心裡擱著事,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匆匆回去了。
結果一回到家,隨便上網瀏覽了一下網頁,立刻就看到了被置頂到最上面的一個帖子。
「江景勝晚上神秘現身於某餐廳!」
下面是許多女粉絲當時跟江景勝的合照,說是合照,偷》拍還差不多,像素模糊極其不清晰,裡面的江景勝還一副打死都不從的樣子,拿著什麼東西三百六十度擋著自己的面。
但雖然江景勝擋著自己的臉,依稀能從裡面看出這就是他,那脖子間慣有的配飾還有幾個細微的小動作,再配上那雖然模糊卻也足夠有辨識度的側臉,已經能讓眼尖的網友們都認定了這是本人。
「竟然出現在一家普通餐廳,太不可思議了,記得那天江景勝是有工作通告的啊!」
「聽演唱會的現場歌迷們說,那天江景勝根本就沒有出現,可能是放大家鴿子了吧?」
對於被放鴿子這件事,大家非但不介意,反而開始興緻勃勃談論起了裡面的緣由。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江景勝跟xxx(演唱會女星的名字)之間出了什麼私人恩怨?還是友誼破裂了?」
「兩人之前還傳過什麼緋聞呢,莫非是江景勝不希望再跟這位女星傳緋聞,想要洗地了?」
「我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沒準他是要跟照片裡面的女生約會啊!」
這個猜測得到了大家廣泛而一致的認同。
「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來,這個女生肯定很重要咯?」
「究竟是誰啊,裡面怎麼只拍出了一個背影,沒有全臉啊?」
「大家全網搜搜,抓緊時間把這個神秘的約會對象搜出來啊!下一步會不會就是公布戀情了?好期待!」
看著這些每秒增長的評論,喬遷啞然一笑。
真沒想到只是跟江景勝出去吃了一頓飯,回來就變成了熱搜人物。
不過她自己向來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這裡面照片拍出來的又是模糊的背影,她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要是光憑這麼一個背影都能被挖掘出來,那還真是神了。
她心裡並沒什麼可掛心的,準備著第二天應該怎麼見南弘的事。
正如之前江景勝所說的,南弘出事之後,南家人就動用了各種方式阻止她見到南弘。
幾個月來,兩人之間可能連說句話都說不上。
她也不是自討沒趣的人,不會歇斯底里地衝到半山豪宅舉著牌子,就地躺屍,非要見到人不可。
她在衣櫃里找出了幾件平時不怎麼穿的衣服,早上出門的時候給自己化了一個跟平常很不搭的妝容。
圍巾一裹,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個灰頭土臉的大媽。
她憑著自己當年的手藝,還硬是在自己眼睛旁邊多加了兩條魚尾紋。
「這樣應該可以了。」
她對著鏡子,前後左右照了一下。
「要是這樣都能認得出我,我就服他。」
喬遷出門,一個小時後到了南弘所在的郊區的醫院。
這裡休養的病人大都與世隔絕,一踏進醫院,看到最多的就是草坪和兩邊鬱鬱蔥蔥的樹木。
站在這裡,就連移動信號都不知道能不能滿格。
喬遷一路過去問了不少人,費了好大勁才知道南弘的病房在哪裡。
但是到了病房,又沒有找到人在哪裡。
「你好,請問……這個病房的病人,人在哪兒呢?」
護士看了半天,翻了一下手裡的診斷資料,開口中帶著些許的不太確定。
「我看好像是要去診療室了吧,你往那邊走走。」
「哪邊?」
「就是那邊。」
護士順便指了一個方向,能看的出這個方向過去,不遠處有一處小房子。
「哦哦,好的,非常感謝。」
她退出病房,轉身又朝著這個小房子過去。
醫院的年代很久了,因為位置偏遠,也不容易被媒體發現。
她一路走過去,在植被的盡頭,又一扇小門。
走進小門,方向忽然一轉,朝著右邊而去了。
她一路過去,順著台階而上,看到台階兩邊都是青苔。青苔上還纏繞著其他的藤蔓植物,陽光從頭頂樹葉的碎影中落下來,斑斑駁駁,露出了許多個小小的陽光的洞點。
隱約中,她好像聽到有人的交談聲。
「在這之前,其實我的建議是對的,只是你不願意聽從,當然,我能明白背後的風險有一點點大,你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
喬遷又往前走了走,看到玻璃搭建成的屋子裡,擺放著非常簡單的原木傢具。
在這些原木傢具里,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熱茶,茶葉在沸水中沉沉浮浮,散發出別緻的清香。
醫生是正對著她的,她能看到對方戴著眼睛,正非常認真嚴肅地勸說著自己面前的病人。
而她面前的病人,也就是背對著喬遷的南弘,正靜靜喝著一杯茶。
腿上打著石膏,但是似乎並不影響南弘低頭,睫毛垂下,裊裊的霧氣冒上來,浸潤了他的睫毛。
「你說的我知道。」他開口。
醫生嘆了口氣,似乎跟南弘也是老朋友了:「你知道歸知道,但是你要把這件事好好放在心上,必須要足夠重視它,否則你這條腿永遠都好不起來。」
「嗯。」
南弘簡短答應了一下,醫生就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收起了自己的鋼筆放在了領口邊的白色袖子里,一抬頭,就看到了門外不遠處的喬遷。
「喬小姐,這麼喬?你怎麼過來了?」他問。
喬遷低頭一看,心裡想,真是尼瑪了。
我都打扮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是能看出來?
這要是你都能看出來,那南弘豈不是一眼就能……
果然。
「你怎麼來了?」
剛才背對著她的南弘也因為這一句話,微微側過頭,只是看到喬遷的第一眼,就微蹙著眉認出了她。
喬遷:「……」
她覺得自己的算盤真是打錯了,出門之前分明還是自信滿滿的呀。
醫生走過來,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兩圈,忽然輕笑出來。
「喬小姐,你可真是會玩,怎麼這樣就出門了?是擔心我們認不出你嗎?」
喬遷這才發現,對方其實是個熟人。
「李哲醫生?」她立刻認出來了。
「是我。」
這是南弘的私人醫生之一,之前她打過一次照面,所以對這位醫生有印象。
但是她以前只是覺得這類的私人醫生該是平時待在家裡,如果有事兒了才出門,卻沒想到人家年紀輕輕,已經是這個醫院裡的主治醫生,獨當一面了。
「李醫生,沒想到是你。」
她匆匆寒暄幾句。
早知道是熟人,她就不打扮成這樣了。
對方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低頭一笑,也沒有深、入追究。
「沒關係,這裡沒什麼人,是我的私人診療室,你們先聊著,我就先迴避一下。」
這麼說著,他就打算側身走開。
南弘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等室內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南弘開口。
「李醫生也見過你,說明之前我們是熟人了。」
他的邏輯清晰,說話的時候音調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沉穩的鎮定。
這個人要是現在把他推到公司的某場會議上,大家估計還真是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他身上有什麼無法銜接的問題。
她在這裡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但是並沒有靠他太近,只是坐得遠遠的。
「熟人算是熟人,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順便環顧一下周圍。
這周圍的布局小巧而精緻,能看的出來,是精心設計過的。
全透明的玻璃窗外爬滿了藤蔓的植物,從構造上而言,這雖然是個透明的玻璃小房子,但因為被包裹在綠色的植被中,露出一半,遮住一半,反而顯得風景怡人。
喬遷打量一圈房子,心裡又讚歎這李醫生的眼光還真是不錯,沒準收費也是高得離譜。
「你的腿傷……怎麼樣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南弘打著石膏的腿上。
說真的,她倒是真關心他的病情。
可是誰知道南弘並不買單呀。
男人的唇角微微一彎,只是開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喬裝打扮出現在這裡見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
她被氣得噎住了。
「我先問你的問題,你不是得先回答我么?」
對方只是微微一笑。
茶葉在透明杯子里的溫水中沉沉浮浮,一如這個男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或者就這樣,」他頓了一下,帶著笑意開口,「作為交換,我們一人回答對方一個問題。」
喬遷氣得站起來。
「我關心你的病情,你還拿話這麼堵我?」
對方紋絲不亂。
「禮尚往來。」
她想了想,南弘問的這個問題她肯定是沒法兒回答的。
「你換個問題,剛才那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對方想了想,妥協了一步。
「好,我換個問題,」他說話的時候分明是帶著笑意的,雖然沒笑,但是怎麼看都怎麼有點戲謔的意思,「你可以老老實實回答我,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
一句話,又切入了問題的核心。
喬遷剛剛坐下,現在又被氣得站起來:「你這個問題,我還是不能回答你!」
空氣里靜默了五分鐘。
南弘沒有再說話,只是隔著水霧看她。
從透明的玻璃處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小型的假山,人工水流正從山的一個縫隙處嘩啦啦往下流下來,在岩上激蕩出清脆的水聲。
靜默了一會兒,空氣中都是唰唰唰的水流聲,特別空靈。
喬遷的注意力忍不住又放在了南弘的傷勢上。
她要是不關心他,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這邊,還喬裝打扮打算在暗中偷偷看他兩眼回去了。
「那你的……你的腿傷,嚴重么?剛才李醫生怎麼說的,可以在短期內恢復么?」
面對她的關切,南弘靜靜看了片刻,很從容地回應。
「這個,我也不能告訴你。」
喬遷:「!」
她差點就沒拍案而起,直接走人!
面前的男人面龐沉靜,手裡杯子還在往上泛著裊裊的霧氣。
溫熱的霧氣彷彿在他臉上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時片刻,她竟然覺得對方的面龐像是隱在霧中,看得並不十分真切,但那黑亮如黑寶石的目光卻穿透霧氣,準確無誤落在她的身上。
喬遷在心裡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千萬不要暴躁。
關心則亂,自己就是太關心了。
她重新坐下來,坐到這個人的對面,用一種不死不休的目光盯了他一會兒。
而對方反而沒有因為她這種目光退縮,卻是迎著她的目光,和她來了一個坦蕩蕩的對視。
喬遷嘆了口氣,心裡也知道自己其實輸得差不多了。
「那這樣吧,我們改一下遊戲規則,」她提議,「碰到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的時候,可以不說出全部的答案,只說出部分。」
南弘挑眉:「部分……?」
「嗯,算是回答一半的這種。」
她想了想,乾脆就把規則改成了這樣。
「要不然我們就這樣,以問話的形勢來,問的人必須給出一種具體條件,而回答的人必須要說『是』或者『不是』,兩人輪番回答對方的問題,直到其中一方放棄遊戲,你覺得這樣可以么?」
南弘想了想,微微點頭。
「好,不過……」
他提議。
「我不想玩太久,或許我們可以一人連續提問,但最多三個。」
「每人最多提三個問題?沒問題的。」
就這樣,這個遊戲的規則就這麼被確定下來了。
喬遷首先開口:「我是提出這個遊戲規則的人,所以第一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覺得怎麼樣?」
看到她好勝的眼神,就好像篤定自己一定能在場面上佔到便宜一樣,南弘啞然失笑。
「好。」
他很乾脆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如果從外面看過來,能看到這個用玻璃打造的方格小屋裡,一對年輕的男女正坐在簡單整齊的原木傢具中間,藤蔓遮住了屋子的一半,留下的另一半里,依稀能看出兩人相對而坐,似乎正在認真地交談著某個話題並試圖說服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