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假面舞會
第二百二十章假面舞會
主持人的聲音在話筒里像是詩朗誦,抑揚頓挫:「假面舞會的環節,請各位紛紛戴上面具了,交換舞伴。」
一口甜品就噎在脖子中間,喬遷忍不住問:「假面舞會?跳個舞還要戴面具嗎?」
果然,所有人聽聞之後都戴上面具,回到舞池找隨機的舞伴。燈光也由之前的通堂明亮轉而變成淡淡紗一般的銀色,如同月光穿透屋頂傾瀉了下來。
為了配合這種寧靜靜謐的氣氛,連音樂都流淌得更慢了一點。
喬遷:「舞會的花樣果然多啊。」
邵小凝:「這次你總要賞個臉了吧?」
喬遷隨口掰扯了一個借口:「我沒面具。」
下一秒,邵小凝在喬遷臉上隨即扣了一個面具就把她往舞池裡一推!
喬遷一個踉蹌,等反應過來,已經被推到舞池的人群中了!
舞池有個規矩,凡是進來的人都要轉上一圈,等這首音樂停了而下一首音樂還沒有起來的時候才可以離開。
她憤憤地看了一眼外圍幸災樂禍的邵小凝。
這一刻,喬遷看不到自己的臉,也不知道那丫頭究竟給她扣了一個什麼面具,要是青面獠牙的,她保證回去就分分鐘弄死她!
人群快步地移動著,很快就組合好了新的舞伴。大家在舞池裡環繞成一圈,很有秩序。
每一對佔據著舞池外圍的一圈,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看似有條不紊,實際上舞伴和舞伴之間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貌的距離。
這樣的包圍圈跟隨著節奏和鼓點緩慢移動,像是齒輪一樣層層推進。當一對舞伴旋轉的時候,他們準確無誤地向左邊移動一格,而原先在這一格上的人又到了下一格。
因此,雖然人和位置隨時在變,可舞池裡總體的秩序始終不變,當有人離開相應的位置時,立刻就有新的人填補那個位置。從俯視的角度看下來,這像是一個正在旋轉的巨大的時鐘,從1到12的刻度都分分明明,無非是每個時間段都旋轉個30度角度罷了。
在這種井然的秩序里,喬遷的存在顯然就有點格格不入了。
她有些尷尬地站在舞池邊緣,發現下一刻很快就有一對舞伴旋轉著要到自己的位置了,於是慌忙閃躲,不妨礙別人的道。
可站到了新地方,這地方也很快有新的舞步要踏進來,她又立刻閃避掉。
旋律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她像是一塊夾心餅乾,又像是一個流水線工廠里特別礙眼的螺絲釘,被前面的人潮夾完被後面的人潮夾,匆匆促促,哪兒都找不到合適的位置。
隔著昏暗的光線,遠遠地她居然還看到邵小凝被逗笑了!
邵小凝像是看到了一個很滑稽的畫面,也不管本次事件的肇事人是不是她,就那麼一隻手自顧自捂著肚子,一隻手指著舞池裡的喬遷,旁若無人地彎下腰,笑了三分鐘。
這次,喬遷想要弄死邵小凝的決心更加強烈了。
預熱的旋律很快結束了,眾人的舞姿都放鬆了下來。拉格泰姆的舞蹈如一步舞,雖然舞步歡快活潑,但自始至終的一種節奏卻不免使舞者感到單調乏味。因此,音樂師也懂得見好就收,預熱完之後很快切入了第一首正式的雙人舞曲。
音樂才出來了幾個拍子,眾人就立刻跟上了舞姿。
這些常年浸淫在聲樂中的人們像是彼此之間有一種眼神暗示,如同考試的時候做小抄一樣,一個問,這道題選A還是選B?另外一個只給了一個眼神,對方就恍然大悟,哦,選B。
喬遷百思不得其解,這群人怎麼知道要跳什麼舞?一個個還全都跟串通好了一樣,連點面面相覷的預備動作都沒有。
就在她依然被這個流水線圓舞左右夾擊時,忽然有一雙手引領著她快速進入了舞池的秩序中。
眨眼之間,她就變成了混在大圈子裡的一員,一下子就正常了。
喬遷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眼對面的人,(當然看了也沒用,大家都戴著面具),就聽見對方伏在她的耳邊低聲開口:「這是狐步,跟著我的引導慢慢來就可以。」
一聽到這個聲音,喬遷的後背立刻有了一層冷汗。
這個聲音,不就是……
不對,他怎麼可能來這裡?
此刻光線昏暗,可喬遷還是抬頭,睜著自己銅鈴大的兩隻眼睛非要看清對面的人是誰。
可男人距離她實在太近,跳舞的步伐又需要經常移動,喬遷把生理的淚水都擠出來了,愣是只看到了一個漆黑的隱在陰影中的下巴。
狐步舞蹈是結婚典禮上、宴會上和社交會上的流行舞蹈。結婚新人通常選擇一支狐步舞蹈或者一支華爾茲舞蹈作為結婚典禮上的第一支雙人舞蹈,預祝結婚新人從此以後開始幸福的、美好的、浪漫的嶄新生活。
要跳這個舞也不難,幾個舞步基本是固定的。
只要會羽步,直步,急轉步,掃步這些基本的步法,整場舞跳下來就沒什麼壓力了。
喬遷的心思只顧著挖掘對面的男人是不是真是自己猜測中的那個人,並沒有留意到音樂聲已經漸漸起來了。
眾人都開始做起步動作了。
「站穩。」面前的人低聲開口。
喬遷對這種聲音自帶一套情緒喚起系統,只要是那個人,不管他說的是什麼,用什麼方式說,只要他開口說話了,她就免不了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像是集訓了一般積極匯合,分裂成更多緊張的泡泡。
就這樣,光是「站穩」這一個最簡單的姿勢她就沒完成,不知怎麼的左腳絆右腳,就這麼要朝著地面倒去!
這一瞬間喬遷腦仁都疼了,她有種預感,站在人群外圍的邵小凝又要嘰嘰咕咕地嘲笑起來了。
果然,用餘光一瞥,那邊邵小凝的臉上滿是發現新大陸的表情,藏不住心思的神情上寫了這麼幾個大字:這也能摔,我是服了!
最終,還是她面前這位戴面具的神秘舞伴攬住她的腰,把她給提直了。
與其說是提,不如說是像拎著一隻小雞一樣,直接把她從瀕臨接近地面的高度給拎了回來,挽救了一樁由智商而導致的,慘得沒眼看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