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非常規
第236章 非常規
「Z說的煙火活動是怎麼回事？」
消息員們大眼瞪小眼，這時才發現似乎沒過多關注這場煙火表演的信息，剛才也沒仔細看，所以趕緊找手機將信息調出來。
晚六點，城市北區的麗水山莊，預計將有四千多枚煙花會投放入夜空，此活動已獲得批准。
今晚的煙火活動主要是由某大財團贊助，配合當地電視台聯合舉辦，一起給白樺市建市一百五十周年慶祝。
除了市慶之外，還有很多人提前購票去參加煙花節的許願活動，可以當場抽獎，獎品頗豐。
各大媒體的報道確實寫的都是六點，沒有提到七點。煙花燃放從六點開始持續到六點半就已結束，接下來就是現場歌舞團表演的時間。
七點？
「是提示還是Z記錯了？」
「記錯的可能性不大。」
靳文搖了下頭，實際上大家也都知道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
七點，六點。這幾乎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差，並且目前為止，完全沒有提示寫到這一點，也不知道Z想表達什麼。
只知道如果按現實時間來計算，所剩的時間進一步減少了，而且還增加了新的困擾。
陷在一堆碎片信息之中，毫無頭緒，這似乎正是Z想要看到的樣子。
半小時之後，通江西街。
「什麼亂七八糟的？」后趕來咖啡店匯合的阿朗看著這堆拼圖，頭都大了。
「說說你的看法。」靳文已經將拼圖發往全總部和分部，現在全城的林鳥系統都在積極地研究謎題。
「關鍵人物呢？關鍵人物怎麼想？」
阿朗口中的關鍵人物還在桌邊坐著，基本狀態就是左手一杯黑咖啡，右手一隻手機，沉思不語。
「周興他們呢？」阿朗眉頭皺了下，發現這間咖啡店裡好像少了幾個人的身影。
」他們已經行動了。「靳文面露無奈。
尤其是周興，大概覺得應該承擔主要責任，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到現在還音訊全無。
「所以呢，他找到了什麼線索？」
「雖然看起來不太像是線索。」
周興的想法非常簡單，顏色，七彩，這都不算提示還有什麼算作提示。
所以他打算沿著這條路，將全城帶這些顏色的屋子都去搜查一遍，而且信心滿滿——畢竟白樺市以前是遠山鎮發展而來，房屋風格也繼承了遠山的樣子，白屋青瓦，古代和現代感結合，想找到帶色彩的並不多。
……所有配色都算上的話，大約也就全城幾千座而已，沒什麼。
「……祝他好運。」阿朗抹了下冷汗，覺得天黑之前指望這個人回來不太可能了，只能嘟囔了句，重新撿起桌上的手機。
三分鐘之後。
「七彩的夜。」阿朗皺著眉，「七彩有什麼多餘的含義嗎？還是夜有多餘的含義？」
「最終謎題是要指向地點。」靳文在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遙望著一片片城市內的路線，想著所有可能和煙花聯繫上的地點。
「對了，你們有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阿朗忽然提出了個想法，「少女和死神的全文都是圖畫，對不對？」
「嗯？「靳文停下了工作。
「都是那種像童話的感覺。」阿朗雖然沒怎麼看就被撕掉，還覺得有些氣憤，還是能勉強回憶起一些畫的感覺，「然後後面他配了首童謠？」
「惡趣味。」靳文苦笑。
「但可能也是個出發點。」阿朗認真想了下，「會不會把小然藏在某個兒童設施里了？福利院之類……」
說到福利院又好像被觸痛了一下，阿朗低頭不語。
「好。我派人查一下。」靳文拍了一下阿朗的肩頭，隨即從電腦上向各個分部發出指令。
還好林鳥的人足夠多，同時進行幾項任務也沒有問題。很快，全市的兒童福利院和幼兒園信息都反饋了回來。
密密麻麻的名單，依然沒有頭緒。
「還得加上小學啊。」阿朗也稍微泄氣了些，看著這消耗印表機紙張的東西，這才發現童謠適合的孩子範圍也太多了些。
「公立的可以暫時先排除，因為都還在上課……警戒範圍應該比私立的機構要更大。「
靳文一邊和阿朗討論一邊望向詔時，詔時從剛才開始一直是一個姿勢，將頭搭在兩手交叉之間，像是定格成了石像。
連阿朗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難得詔時也有如此頹廢的時候，目光深陷，頭髮凌亂，魂都被吸走了一樣。
「你是沒什麼思路，還是特意在這裡裝深沉？「
「算了，別刺激他了。」靳文苦笑，攔住阿朗。
時間緊，偏又沒有更多的提示。光憑這胡鬧的童謠和不祥的畫，直接將線索推向了全城，就算是詔時一時也難以有確切答案。
「還有城外。」詔時說話時目光依然很直，「如果要打破常規去想，他們有足夠多的時間，現在乘飛機逃向了北原或者東部也不奇怪。」
靳文和阿朗同時窒了窒。那樣一來，範圍……就幾乎是……
整片中洲大陸。
「別自己嚇自己行嗎？」阿朗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要是你你會逃？整個大陸，就憑這點東西，上哪兒找人？」
「要是我，我也不會讓人質活這麼久。」詔時生硬笑笑，「不惜代價優先除掉最有威脅的人，才是正確的。」
「都說了不要自己嚇自己。」阿朗鐵青著臉，」你以為莫紫情敢出手？「
詔時笑笑，不再言語，但看得出眼中翻動著很多情緒。
阿朗其實心裡也沒什麼底，與其說詔時在嚇唬人，不如說本能地拒絕了詔時的這種猜想，不願去想。X組織的成員都是群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
一群瘋子，惡魔。尤其打首的Z，深藏不露，根本不知道他會不會選擇這次出格。
莫紫情也一樣，多次想要小然的性命，就算有Z看守不會讓她死，大概抓到機會，也不會讓她好過……
麻煩。真是徹頭徹尾的麻煩。
「阿朗說得對，你要冷靜，阿時。」靳文總有些擔憂，現在的詔時看起來根本不像能集中精力思考的樣子，謎題的難度又這麼高，遠超出了每一次。
「而且，既然是解謎，你以前不是說過？像對付劉慈時說過的那樣。」靳文回憶起詔時的話，試圖寬慰，「如果不給出對方能找尋的線索，解謎也沒有意義……」
「他不是解謎，是在看戲。」詔時搖了下頭，手腕僵硬抬起咖啡杯，「這次和香草酒會不同。戲會導向哪裡，他也很期待。」
這個喜歡混亂的Z根本就沒有特定的劇本，只是給了無數條可取的路線。
他拋出了題，但最終結果會變成怎樣，他也很期待。能不能成功救人都隨天意，都是這齣戲中精彩的表演。
所以無論趕不趕上都行，題目是否能被破解，他不會在意。時間到了，一定準時執行。
詔時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下午兩點二十分。
六點。七點。中間的一個小時時間差又是要做什麼，為什麼給了這麼明顯的時間差？
詔時重新揉亂了頭髮，灌進去大半杯咖啡，沒放糖也不在意。
「……算了。」
阿朗搖了下頭，覺得現在不是說諷刺話的時候，要諷刺也留著以後再說，而是跟著看了眼時間。
「既然提到那什麼煙火大會，咱們去看一眼？」阿朗向靳文徵求意見，「總比呆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強。」
煙火大會的麗水山莊在城北，最快速度四十分鐘就能到達，如果到那裡再發現不對返回，一來一回，時間可能更加緊張。
可也比什麼都不做，陷在滿屏幕凌亂信息中強。說不定Z能良心發現，這個煙火大會真的和小然有什麼關係。
靳文頷首，望著詔時，詔時還在對著手機屏幕發獃。
「走吧，阿時，要沒時間了，振作一點。」
「我覺得這不是答案。」詔時看著整裝待發的兩人，但這麼直視下去更浪費時間。
「算了，走。」
沒什麼頭緒，也抱著想去看看的想法，詔時抓起椅背上的外衣，跟著這兩人出了門。
下午三點二十分，麗水山莊外。
「靠。」阿朗學會了異能者小隊中洪尚的口頭禪，開口就罵，「搞什麼，沒見過節日？」
難怪他會想罵人。正常車程四十分鐘的路，愣是在通江大橋這裡排成了長龍車隊，車行一路緩慢，只能幹瞪眼。
要是有季心然那樣的什麼靈動能「隱身「，他們早就可以扔下車穿過這該死的流域，而不是像個傻子跟其他悠閑看風景的人較勁。
「好了，還好到了。」靳文苦笑，其實也同樣心急如焚，但越往麗水山莊靠近越不能暴露能力，這麼大型的慶典活動，周圍很可能有上頭派來的眼線。
果然像電視里報道的一樣，麗水山莊外十里長街都排成了隊伍，聽說今晚有免費大餐的機會，拖家帶口來的也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斷有孩子穿來跑去，更加難以行走。
「我能不能一劍……」
阿朗都快被人推到餐館招牌上去了，不禁有些發火。
「別多計較。」靳文也同樣提示旁邊的詔時，「慢點也好，從山莊外，現在就開始觀察，留心每一處。」
雖然人多加大了觀察的阻力，但基本的觀測點鎖定的話，就稍微好找一些。
那張圖畫上的東西，風箏，太陽，月亮，孩子，統統都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另一份提示的線索就是色彩。彩虹顏色的東西，或者直接出現的彩虹標誌，都有可能是目標。
雖然Z沒給範圍，麗水山莊附近如果出現這些東西，一定關聯性比其他樣本分析更大一些。
「嗯？那是什麼？」
阿朗眼尖，率先穿過重疊的人群望到一樣東西。
前方餐館和商鋪的外延處，草坪上支起了巨大的涼傘，一朵朵張開，像是雨後的蘑菇。
那些是附近快餐館的臨時加餐位。因為今天有活動所以商家也看準了商機，臨時支上鋪子，正在為走累了的遊客提供成箱的飲料和薯條、漢堡等隨點隨吃的食品。
涼傘的顏色五顏六色，有些令人耳目一新，雖然統一印著不同飲料廠商或者食品商贊助的Logo，但同一款傘做出這麼多顏色卻不常見。
「走，過去看看。」
靳文也感覺可能是Z的什麼提示，拽了詔時一起跟在阿朗後面過去。
周圍的食客們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走來走去，四處調查，有些人甚至還帶了鄙夷的神色，以為他們是從哪裡來推銷商品或者要飯的。
「什麼都沒有啊。」阿朗將手裡的餐桌布放下，沮喪嘆息了聲，無視旁邊被掀起桌布的那桌人食物都靜止在手中的樣子。
一點發現都沒有。不期待這邊的餐桌底下能藏著個大活人，但至少應該找到一兩樣提示下一步線索的東西才對。
「找錯了嗎，那就說明不是這裡。」靳文看了眼時間，「繼續走走看，說不定還有別的發現。」
「走，阿時。」
詔時今天的反應出奇的慢，被靳文叫了聲才從沉思中緩過神，繼續跟上這兩人的腳步。
而這兩人基本上也抱著一種這樣的詔時應該是指望不上了的心情，一直走在前方，試圖幫他挑起這次的重擔。
「那個呢，有沒有可能？」
阿朗又指向了山莊前掛的一排五彩旗，但逐一調查過去，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進入山莊探索的時間也不多了。
涼茶館，橋頭邊，甚至掛著貼圖的書店……四處找一圈過去，天都要黑下來了。
麗水山莊本就是個人工開發的大型景區，更為沮喪的是就算在人群中擠著強行調查了一圈，連一點能用上的東西都沒有。
靳文和阿朗坐在橋頭，一人拎了瓶水，靳文好心給詔時也遞過去一瓶，然而後者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該死的Z。」阿朗直接拎著水沖了把臉，順手將瓶子扔出五六米遠，砸到垃圾箱里，旁邊摟抱的情侶遞來驚訝的目光。
「這是刻意刁難人嗎？」眼看著天色有些漸黑，阿朗也忍不住了，「非要拖時間到煙花大會開始？」
「我們沒有時間多等。」靳文冷靜回復，已經四點五十了，離六點極為接近，而越是接近越容易焦慮。
季心然被蘇白煙抓走，本已經承受了極大的損傷，又落到Z的手中。就算派人看護都需要懸著心，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驚險狀況，更別提現在生死不明的狀態。
Z不一定會好好照顧人質，莫紫情……
「如果這裡沒有價值，馬上放棄，重新整理思路。」靳文也緩了下神，強迫冷靜，打開手機看著各個分部發來的信息。
全城的信息網都在活絡，都在監視和尋找，但至今為止沒有返回一處可疑的目標報告。
這麼下去是不行的。現在錯還來得及改正，只要知道目標地點，馬上趕過去……
「說不定煙花開始了才有線索？煙花不也是五顏六色的嗎？」阿朗覺得Z也有可能採用這招來拖時間。
「他在通知里提到的是煙花開始，執行也開始……不會等到燃放結束，小然就已經有危險了。」
靳文看了眼旁邊的詔時。似乎有危險這幾個字是他現在最不願聽到的詞，將頭稍微轉到了別處。
「阿時，你有沒有想法？」
「沒有。」詔時冷硬回答。
「所以你就趁我們出力跑腿，自己在這裡偷玩手機？」阿朗簡直對他這種快要自暴自棄的態度恨到家了，劈手奪過他手中的手機，掃視了一眼，卻微微一愣。
「喲，沒想到你還有心情看這個。」
靳文湊過去，看到了阿朗諷刺的是什麼。詔時的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是一排排資料，煙花大會的詳細背景，活動流程，還有贊助企業名單。
光耀集團，西集輪運公司，寧城皮貨，楚天集團……
楚天集團？
靳文稍微一驚，滑動著屏幕的手指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