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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陳年線索

  第232章 陳年線索

  海風呼嘯,吹得人睜不開眼。


  「你可以動手。」沙狐很是平靜,「如果認為今天是終結一切的好日子。」


  「難道我應該有什麼顧慮?」詔時幾乎被他逗笑了。


  蘇白煙的死確實是件遺憾事。她似乎知道些很關鍵的東西,甚至和季心然有所關聯,但直至最後都沒有說出來。


  但要是因為她死就會放過六淵中僅剩的這個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新仇舊賬,正好一併清算。


  「說起來還應該感謝你的照顧。」詔時將季心然抓得更緊了些,「感謝你替她擋箭,清掃殘局,將她帶出山洞?」


  「你在場?」沙狐目光一動,露出些驚訝神色。


  如果不是在場,不可能知道這麼詳細。僅憑靳文的轉述是不夠的。


  詔時應該是在哪個角落看到了全部。看到他和季心然在湖對面相遇,甚至之後的召喚儀式陣和逃殺也看得清清楚楚。


  「隱藏單人的波律,這很容易。」詔時很平靜,「只有你才會傻到認為林鳥真的只派了一個人。」


  沙狐還能說什麼,只能面露不悅,靜靜看著詔時。


  儘管不悅,但詔時說得對,無法反駁。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詔時會在附近潛伏,也沒感應到,看來詔時是真的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一切。


  Z的計劃,主人的計劃。季心然和阿朗他們的行動,靳文的行動。四組行動同時盡收眼底,匯向三方不同的河流。


  他要做的就是統籌一切,順理成章地利用所有人的空隙和時間差來拆局。


  所有反饋和監視彙報給Z的大概都是他和莫紫情的消息,沒人想到他還有時間出來悄悄跟蹤季心然。


  「我若不救,你當如何。」沙狐直視著他,「眼看著季心然死亡?」


  「你認為呢?」詔時反問。


  「你如果出手,不怕被Z發現?」


  如果當時這邊真有什麼不測,詔時出現在懸崖區相救,一切的計劃都將落空。


  主人會轉變行動,變得更難追蹤;Z也會相應重新考慮對策,收回莫紫情這張籌碼,屆時情況會變得相當被動。


  「那就發現,無所謂。」詔時回答得很是平常,「所謂策略,本就是因地制宜自由發揮才有意思。」


  一時沒有答話。沙狐緊盯著這個男人,像是想從他的平靜中發掘出什麼。


  而這平靜,本身也代表了一種態度,一種決意。


  沙狐望了眼季心然。她還在昏睡,但卻展露著與上次昏迷時不一樣的表情。


  他還記得上次將她帶出時,同樣是在昏迷的她露出的表情如同走迷路的孩子,在夢中也有深深的不安,總想抓住什麼。


  而此刻她卻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心安,倚在詔時身邊,好像終於回到了溫暖的家中。


  這是她想要走的路嗎。哪怕充滿荊棘,極少能看見陽光。


  「而且你還想將她帶回去照顧?」詔時將季心然推給趕過來的靳文,眼裡有壓抑的寒風,「趁今天當面掠奪試試看,如何。」


  「不用了。」沙狐簡短回答了三個字,「只要你能照顧好她,約戰,隨時。」


  「阿時。」


  靳文向詔時搖搖頭,不建議他現在對沙狐動手。


  剛才的一戰對季心然來講已經是超負荷消耗,即使現在帶回去搶救,依然危險重重。


  季心然是被詔時放走的,但在路上發生了連詔時都沒有想到的事。


  那塊用來追蹤她的冥泉結晶居然失效了,就像她的心流能力屏蔽了一樣。


  她一路趕來,用的都是靈動加速,應該已經沒有餘力遮掩才是,更何況她應該意識不到這東西還有和上次送的手鏈一樣的追蹤效果。


  唯一的解釋,只有旁人出手干涉,用了某種術法,封印她的同時連同冥泉結晶的能力一併封印了起來。


  能有實力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那位「主人」。


  小然做過很可怕的夢。雖然她沒多說,我覺得應該是在懸崖區看到的東西相關……誰讓你讓她去送死,做這麼危險的任務啊。


  詔時被袁小月說得無法解釋,只能揉著脹痛的頭。他沒低估主人,但確實低估了另一樣東西的威力——酒。


  如果不是宿醉,他可以更早一些趕到現場,也本可以更早一些將「主人」清除,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沙狐提供表現機會。


  在巷地、青蓮廟已經夠了,不需要這麼多次。尤其是上次看著他抱著季心然到外面生火,大腦中也像有團火焰跟著繚繞,很想什麼都不顧,直接召喚冥河毀了這片懸崖。


  要壓抑殺戮之心,不動聲色地看著,實在太難。


  「我有事情想問你。」靳文難得搶在了詔時之前,「你知道蘇白煙剛才提到的信的事?」


  沙狐搖搖頭。


  「真的?」


  「沒什麼必要說假話。」沙狐看著靳文,聲音平淡,「她說的『幕後』,我同樣不知道是什麼。」


  「研究所是X組織的核心,Z和蘇白煙商議事情較多。闊教授只是負責出錢,就連經營都有大半是他們在操縱。」


  是闊教授收拾了當年的爛攤子,出了大量資金,將X組織發展起來,從事異能的買賣活動。


  但核心人物依然是Z,還有後來加入的蘇白煙。這兩人負責了全部的渠道,無論是經商渠道,還是對外聯繫的渠道。


  「爛攤子?」


  「你們不是去過了,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裡。」


  靳文思考了下,望了眼詔時,而後者也只淡淡一笑作為確認。


  「當年……荒山遺迹?」靳文只是有些吃驚,「那個實驗基地,存活的人……」


  「不僅僅是異能者小隊那幾個人而已。」沙狐深吸了口氣,「還有些加入X組織的實驗者。」


  這是個全新的信息。當年實驗的人,有一部分轉移到了X組織之中?


  這平淡的一句話透露出的東西可是一點都不平淡,直接展露了驚天的關係。


  「那個遺迹不是X組織蓋起來的。」詔時看著沙狐,「什麼人是第一批創建者?」


  沙狐搖頭。


  「他們……」靳文也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加入了X組織……意思是魂映器也好,剝除魂體也好……」


  「都是后發明的,被Z研究出的。」


  最初的那批創建者扔下遺迹走了,像是扔掉了正在進行的工作,走的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他們為什麼逃走?」靳文更加吃驚,創建者的用意不明,但創建這麼大的秘密基地所消耗的人力物力是難以估量的,沒理由直接扔下寶貴的實驗成果逃走。


  沙狐搖搖頭,面露些諷刺之色,「不如直接去問Z如何,他知道的更多。」


  「你知道的也不少。」詔時忽然插了一句,「好像你親身經歷過所有事情一樣。」


  空氣有些僵硬,被雙方的沉默所帶動。


  「我問你。」詔時沒有攔著,但卻又追加了問題,「Z收到的信件,和那些人有關?」


  「我不知道。」沙狐已經向前走了幾步,但又停住,掃視了他一眼。


  「有鑰匙,或許你們應該親自去看一看。」


  留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沙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前方。


  那把鑰匙。


  詔時很不客氣,完全沒有將鑰匙交給季心然的意思,而是打量一番,扔給了靳文。


  突然之間接觸到太多的消息,而且一切隱隱有種預兆,潮汐將臨。


  「你怎麼看這件事。」回去的路上,靳文也一直在沉思,「那些創建者……是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去紙堆里挖一挖,也許還能給你留幾張寶貴照片。」


  詔時心不在焉的語氣,但是空洞的眼神也說明他在思考問題。


  車內的氣氛也有些凝重,更有種謎一樣的壓抑感,全城的烏雲忽然間都壓了過來。


  居然有林鳥不知道的事情。就像某隻黑手從大陸其他角落慢慢鑽入白樺,又悄然離去,若干年後才將種下的種子拋灑向全城,掀起了這場遲來的風暴。


  這種感覺確實令人不快,簡直像是對林鳥信息網的一大挑戰。


  「我想找五叔,要回外城的聯絡權。」靳文已經下定了決心。


  外城聯絡權一天不收回,就多一天被蒙蔽在鼓裡。只可惜這位五叔暫時還沒取得聯繫。


  「老爺子不放呢?」


  「那就親自去。」靳文職業素養一旦修行起來也執著得可怕,「親自去找尋真相,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最先行動。」


  詔時笑了笑,懶洋洋鼓了下掌。


  「把你想到的告訴我。」靳文無奈,但知道詔時一定在思考什麼。


  「只有一點。」詔時向座位上一倚,「這些創建者,和蘇白煙提到的幕後很有關聯。」


  「特意將遺迹建在深山之中,輕易很少有人知道。僅憑闊教授那點頭腦?他是個商人,不是探險家,不可能。」


  將遺迹蓋在深山本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闊教授能知道,多半也是有人告訴他。誰透露了口風,幾乎不言而喻。


  「你是說……他們……那些人告訴闊教授,也就是後來的X組織來收拾爛攤子?」靳文稍微一驚,這深層的邏輯他暫時還沒想到。


  「監守自盜,過河拆橋。」詔時連著用了兩個暗含一半正確性的成語來諷刺,「也就是說他們從本質上講,從未離開過對X組織的監視。」


  「所以,他們有可能就是那些幕後……」


  「和郵信人。」詔時順著話音接下去,「Z手中那封信。」


  那封信多半是某個通知,相當於威脅一樣的通知。


  就算不看信的內容,聽蘇白煙的語氣和看Z的行動也知道。Z不是那種只為受傷就加速行動,甚至有些魯莽的人。


  比受傷更大的事,是來自更遙遠的地方、監視人的威脅。


  「他們威脅了什麼?」靳文更加吃驚。


  「基地都被咱們掏空了,損失了這麼多人,你覺得他們會威脅什麼。」詔時淡淡一笑,「恐怕不快點,咱們都趕不上送闊教授他們最後一程。」


  「僅此而已?」靳文皺了下眉,扭頭看著詔時。


  「你真是見慣不驚,除掉一個組織已經不算總負責人眼中的大事了,是嗎。」詔時順勢揶揄,同時揮了下手,「放過我如何?我也不是萬事通。」


  「好。」靳文略感惋惜的樣子,舒了口氣,「那就先放過你。」


  「你可真不客氣。」詔時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被他這一腳加速,「就這麼對待喝多的人?」


  「我要去X組織的基地看看。」靳文轉了車行進的方向,大概是詔時的一番話令他產生了強烈想調查的衝動,「搶在他們之前。」


  如果要摧毀,那些創建者更有可能隨時去摧毀。既然得到了鑰匙,不論蘇白煙出於什麼目的,都要闖上一闖。


  那裡封印著更多的真相。


  「你跟我一起去?」靳文都行進了一段路程,才發現詔時並沒提出要下車。


  「我也有些在意的東西。」詔時確實還在思考,稍微向車窗外望了一眼,遠處經過的城西是林蔭酒吧的方向。


  「讓他們先把季心然送回去。」詔時已經用命流先行治療了下,所以說話時有種有恃無恐的感覺。


  「在意什麼?」


  「在意和我想的是否一致,如果一致,應該存在。」詔時看了眼他,一字一頓,「那個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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