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多人約會
第188章 多人約會
如果有人在九月九日晚五點，臨京路書店附近的街道上行走的話，很有可能都目擊過頗為震撼的一幕。
書店和街道交界線處的一排座椅整齊飛起，天女散花一樣灑在道路上，整條線路的車行都癱瘓了。
「你再說一遍。」
始作俑者完全無視了下班高峰期每個人都要著急回家的心情，無視了造成的混亂，只攥緊手裡的手機，似乎下一刻手機都要飛出去升起蘑菇雲。
對面的人掛斷電話的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線路不通，再撥打的時候已經刻意不接了。
像是約定好、或者根本不敢和他再說話一樣，季心然的手機也毫無反應，直接關機。
這兩個人是商量好了要造反？
詔時恨不得捏碎手機，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向林鳥總部出發，身影疾馳在漸沉的夜色中。
地址都不留一個，很好。不愧是多年的朋友，成功地藉此清除了昔日被關在地下室的舊賬，真是小看了阿文。
回去之後再算總賬。
夜色沉寂，卻沉不住城市另一側焦躁的心。
尤其是被堵在路上更有種不安的感覺，甚至每時每刻都想著還是回去算了。
「這樣……真的好嗎？」
季心然強壓著心中的忐忑望向車窗外，總覺得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可能是來奪命的死神。
沒有得到明確許可就出來，萬一詔時殺過來大家一定都非常震撼。
「沒有問題。」靳文負責隨行，此刻非常沉穩，好像完全能預測到局勢一般，「你們放心聚會，不會有人干擾的。」
怎麼感覺靳文好像也很樂在其中……甚至有些為能教訓詔時而開心的感覺呢。
季心然苦笑，不管這是不是錯覺，「放心聚會「都不太現實。
本是不想參加的，但陳佳怡一定要她出席，而且語氣頗為強硬，堅持態度。
「我現在……被看管起來不能出門。」季心然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小聲說出實情。
「誰看管？上次那位靳文哥哥嗎？」陳佳怡對靳文一直印象深刻，「你可以把他也帶來嘛，沒有問題。」
「求你了小然，我不想那麼沒面子，三個人都湊不齊。」陳佳怡看來也是被逼無奈，她的哥們阿宇組織的這場聚會，吩咐她一定要帶三個女孩過來，但這個時間很難湊到人。
都是高三的學生，除了在家休學的幾乎都在上晚自習，陳佳怡也是想到季心然在「監護人」這裡託管也才想到她應該有空，所以打電話叫季心然過來。
「而且上次我生日你都沒來，香草酒會你也不讓我去，還有，通江大廈音樂會叫你你也不來，最後都不知道你們莫名其妙在搞些什麼。」
陳佳怡倒起舊賬如狂風暴雨，說得季心然無言以對，一種愧對好友的心情油然而生。確實如此，連著拒絕她這麼多次，這次……好像如果再拒絕下去，佳怡真的要生氣了。
「那是個什麼聚會啊？」季心然不太懂為什麼要湊齊三個男生和三個女生，又不是小組合作。
「沒什麼，就是很多人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單純交流下感情。」陳佳怡說得含糊其辭，避重就輕，又加強了下重點，「你一定要來啊！地址我都給你發過去了，不來的話……不來你看著辦！」
「佳怡……」
季心然還想說什麼，對面電話已經掛斷了。
雖然有點怪，只是聊天、吃飯的話，應該還沒什麼吧……
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給詔時打電話，果然還沒等說完就被拒絕了。
季心然忐忑不安地去找靳文，心裡其實不抱太大希望，不知道為什麼從採石場回來之後林鳥的消息員們一直在訓練，這個點也沒有休息的意思，靳文應該也沒有時間管其他事情。
「三男三女？」靳文似乎也略微驚訝了下，隨即思考著什麼。，
「好。我帶你去，這樣阿時不會有意見的，出發吧。」
速度之快遠超平時，季心然甚至沒反應過來就被帶上了車，向通江街疾馳而去。
阿文……是在打算什麼嗎？季心然望了眼前方行駛的人，實在不懂他為什麼這次這麼快就做了決定，總有不祥的感覺，希望回去之後詔時不要拆了林鳥就好。
約定好的地方是通江街上的一家大型西餐廳，按陳佳怡的意思還是考慮到季心然出行不方便才給她安排離家近點的位置，讓季心然更覺得有壓力，佳怡這麼做是非要將她拖下水的意思。
光是看著店內昂貴的裝飾、坐在流光閃爍的桌台前都想打退堂鼓，季心然憑本能感覺在這裡吃一頓飯大概一個月的生活費都不夠，可惜現在想退出也晚了些。
「我在旁邊等你。」靳文不打算參與這幾人的聊天，找了和他們的桌台鄰座的桌子坐下，他的氣質倒是和這地方天生相稱。
「真的嗎？老大你真的要請客？」
隨行的周興和阿來簡直淚流滿面，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待遇，跟著出來一趟能享受到貴賓級的晚宴招待，就算之後有再多的麻煩也值得了。
靳文只是微笑，讓他們隨便點，順便向季心然點點頭，示意不用考慮價格問題，就當出來吃些家常便飯。
真是……太可怕了。
季心然感到壓力巨大，幾乎要將人壓塌。欠詔時的一堆，再欠阿文一些……本來在林鳥居住就已經足夠麻煩大家，還不知道怎麼還，只能默默做些打掃、烹飪之類的工作彌補一點算一點，這次更過分了。
雖說很久沒見到佳怡也有些想念，但這種場合，這輩子都不敢再來第二次……
「小然！」
陳佳怡已經直奔約定好的桌台而來，旁邊帶著她的表妹陳小彤，這樣三個女生就湊齊了。
「你們……」
季心然有些吃驚，甚至有些自慚形愧，看著這兩人穿著成熟的晚禮服裝扮。
因為要來西餐廳，有被攔在門外的陰影所以已換上了最好的服裝——米白色的連衣裙和一件針織的開衫，順便笨拙地挽了下頭髮，在散發中扎了個小丸子，然而依然只像出來逛街休閑的女生，而不是出席晚宴。
相比之下這兩人更像天生的社交明星，甚至還挎著不知品牌的皮包，臉上也施了淡妝，完全是來接見貴賓的感覺。
「這就是你說的小然啊。也太寒酸了吧？」
陳小彤也是富家出身，毫不掩飾對季心然的鄙視，她倒是老聽表姐提過這個女孩，今日一見實在沒看出有什麼特色，又土又不會打扮，人倒是文文弱弱的，一看就是班級里老實巴交任人欺負的那種女生。
「行了小彤，能來就不錯了。」陳佳怡掐了下旁邊的表妹，飛奔過去，「多謝小然，回頭我請，放心吧。」
季心然乾笑著，下意識地望了眼靳文的方向，可惜晚宴時間已經開始，屏風也按照吩咐被在各個區域間拉起，看不太清對面桌上的人，只知道他們應該還在注意著這裡。
那三個男生也終於出現，和她們不太一樣，每個人都只穿得像周日在家隨便出去逛逛街，還有一個似乎剛從籃球場回來，一身運動服，還隨身帶著個籃球。
即使如此，陳佳怡和陳小彤都沒露出什麼不快的神色，反而依然熱心招待。
這三個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季心然不太懂，總之也不敢說話，低著頭坐著，想著快點將一切結束趕緊回到林鳥，少生點是非就好。
「沒想到你還真能帶女孩子過來啊。」打籃球的那個直接喜笑顏開，看來他就是陳佳怡口中的阿宇，兩人也是在運動場上認識的。
「那是，求了好久才來的，你們別太囂張。」陳佳怡推了季心然一下，示意她和大家打個招呼。
「大家好……」季心然都不敢太抬頭，只感覺對面男生都在看著她，趕緊又將頭低下去。
學校外的陳佳怡比在校園裡時更大膽，已經覺得很是迷茫，加上這三個陌生人感覺更加難堪，總覺得他們打量過來的眼神像是在看商品。
三個男生也彼此望了眼，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陳佳怡帶了個這樣的女孩過來，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放開聊天的類型，倒像只乖兔寶寶。
「她沒參加過這種場面，有些放不開是正常的，對吧小然。」陳佳怡推了下季心然，鼓勵她也發兩句言。
「不管怎麼說，長得還挺可愛的。」阿宇笑嘻嘻的，沒什麼太大正形，「應該是文輝喜歡的類型吧，文文靜靜的，你說呢文輝？」
對面這個戴眼鏡的少年停下擺弄手機，看了眼季心然，似乎沒多大興趣，重新加入到和隊友一起的手游對戰中。
「佳怡眼光不行，我能說什麼？」陳小彤白了季心然一眼，「你們喝什麼，先請你們一杯？」
「還要喝酒？」
「不……沒什麼。」季心然覺得剛才一句聲音大了些，趕緊臉紅著將聲音壓了下去。
「喝什麼酒啊，老土。」陳小彤直接將送來的單子推了過去，示意三個男生點些飲品，「你們常來，應該知道哪個好喝吧，我要同款！」
「嗯，放心，包在我身上。」
季心然偷看了對面三人一眼，雖然從裝束上看不出他們穿衣服的牌子，但看阿宇點菜的熟練度和聽陳小彤的話也知道，他們應該經常光顧這樣的地方。
「小然，過來下。「
感覺這樣下去不行，陳佳怡抓著季心然先脫離桌位，借去取限量泡沫果汁的機會掐了下季心然的胳膊。
「抓住機會啊，難得給你製造了這種時機，怎麼能這麼不主動呢？」
「什麼機會？」季心然滿頭問號，不比泡沫好到哪兒去。
「看得出來吧，他們都挺有錢的。反正肯定比對你不冷不熱的那個傢伙好得多。」陳佳怡提起這件事還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正好趁今天，看你喜歡哪個可以發展發展，你說呢？」
「喜歡？」季心然迷茫了，出來聊天為什麼會涉及到情感問題，雖說人員分佈看起來確實很詭異，難道是佳怡特意安排的？
「他不是不冷不熱，是……」季心然本能地想替詔時說兩句，但想了想應該是一直冷才對，不禁苦笑了下。
「行了吧，別為他茶飯不思的了。」陳佳怡沒事也會發信息和季心然聊聊天，非常清楚她現在還處於痴迷狀態，所以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上次帶她去求緣，結果她中途跑掉了，不是沒給那什麼「遊客」機會，只是他自己不珍惜。過了這麼久還在吊著小然，這像話嗎？
與其這樣，不如給小然找個別的條件好點的人散散心，省得小然成天若有所思，發個信息都能感覺到她低沉的情緒。
「也算是給你的高中生涯留下些回憶，不是挺好嗎？」剛才那幾個人在催了，陳佳怡推了小然一把，示意她一定要爭取。
「我不需要……」
季心然哭笑不得，又被陳佳怡強抓了回去，回到桌邊是真的抬不起頭了。
在高中時間談一場戀愛才算不虛度青春，這樣的想法還從來沒有過。早知道佳怡是要拽著過來互相選……還不如直接推卸掉的好。
所以之後就算上了菜也不敢動，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求助靳文又忍住了。
至少要等他們幾個吃完……難得來一次，就這麼拽大家回去也太殘忍了。
「見過這是什麼嗎？」陳小彤就算被姐姐一直掐著，嘴也沒停下。
「……牛排？」季心然都不敢開口。
「哦，幾分熟的？」
「……十分？」
對面三個男生都笑出了聲，尤其是打遊戲這位頭都不抬，笑的聲音更大。
「牛排還有十分熟的，果然是土包子。」陳小彤轉向陳佳怡，聲音委屈，」姐，你好歹帶個符合大家身價的人來啊，這多丟人？「
「我……要不然，先……」
季心然也覺得實在太丟人了些，臉上火辣辣的，生怕一會兒再被問些專業問題答不上來，已經打算先去餐廳外面等著靳文他們了。
「一般人我還不想介紹小然呢。」陳佳怡推開陳小彤的手，同時按住左邊的季心然示意她別動，聲音能聽出有點不開心，「小然又可愛又聰明，還會做好吃的，特別溫柔，你們誰能娶到她還得是天賜的福分呢！」
「等下……」季心然嚇得臉色都變得蒼白了些，怎麼忽然間提到嫁娶的問題上去了，要是被詔時聽見……
……似乎也不能怎樣。他也不會關心的。
「你就成天『賜福』、『幸運』的吧。」阿宇毫不掩飾對陳佳怡的嘲笑，「是不是前幾天去青蓮廟去的整個人都瘋了？求到什麼東西了嗎？」
「切，我愛求什麼求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陳佳怡看樣就差沒給阿宇來一記爆栗子，讓這人多嘴。
「跟你哪個情哥哥有關吧？」阿宇繼續調侃，「不是有個你日思夜想的名字……」
一把鋼叉飛過去，差點扎到阿宇的手指，這人才乖乖閉了嘴。
「佳怡……你去求緣了嗎？」
季心然聽得雲里霧裡，但感覺他們說的好像煞有其事。那天想去敲鐘但是被沙狐打斷，回來碰到小月和蘇白煙……再想找佳怡，佳怡已經上車走了。
所以佳怡到底有沒有去求什麼緣還真的不知道，只是看對面阿宇有話想說不敢說話的樣子有點奇怪。
「沒有，聽他瞎說。」陳佳怡氣呼呼的，「小然，跟誰都不要跟他，這小子太欠了！」
沒有……就好。季心然尷尬地笑笑，心中還有些不安。
上次去荒山，已經知道求緣堂那裡似乎和六淵中的什麼人有關，但是至今還不知道那名六淵中人是誰。
能設置魂陣，能奪魂，能遠程控制人的心念殺人……這個人相當可怕，連阿朗他們曾經都遭遇苦戰，絕對不能讓他們再接觸了。
話說回來，上次大戰之後Z回到基地……看到基地被毀掉心裡一定很生氣吧？會不會再把六淵中剩下的三個人派出來，讓全城陷入腥風血雨……
「放心，沒人願意娶這種土包子的。我猜她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在這裡也找不到。」陳小彤嘲笑了句，滿桌子的牛排比薩鵝肝醬都堵不住她的嘴。
「有啊，誰說沒有？」陳佳怡直接怒了，「你真以為小然沒人追啊？」
「有人追你帶她來這裡幹嘛？」陳小彤倒是男朋友換了無數，只是來玩玩的，沒想到陳佳怡還和她較上勁了。
「我看不上她那男朋友……給她換一個不行嗎？」陳佳怡漲紅了臉，推了下季心然，「對不對，小然？」
「叫什麼?誰，家住哪裡，什麼人？」
「叫……叫什麼？」陳佳怡趕緊推了下季心然。
「他叫……」
怎麼莫名其妙變成這樣的狀況了？季心然感覺只分神想了會兒求緣堂和六淵的事，幾分鐘都不到畫風就不對了，好像走錯了片場一樣。
男朋友……什麼時候多了個男朋友？
「說啊，都這時候了你還害羞什麼！」陳佳怡踩了季心然一腳，讓她繼續走神。
不是害羞不害羞的問題，是根本就沒……
「他叫詔時。」
陷入僵局之際，季心然還在愣著，身後忽然傳來溫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