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偽裝
第128章 偽裝
碰撞聲響從牆邊傳來。
剛扶著阿朗的袁小月似乎受了比撞上滑輪車更大的衝擊，手上的淤青都不顧了，只顧伸手重新去抓他。
然而阿朗卻躲開了她，沉默地望向詔時，這個沉默像是要將所有人凍結其中。
「阿朗，你真的是……」身為隊長的林軒辰頓了頓，發音艱澀，「把我們關起來是為了什麼？交給X組織？」
「我沒有。」阿朗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終究停下。
「但你繼承了死神的魂體卻是不爭的事實。X組織派出這麼多高層，真是符合酒會的氣勢。」詔時向前移動，「Z，主人，『死神』，還有什麼人赴宴，一起舉杯如何？」
「你怎麼知道……」袁小月突然抬頭，目光射出凜然的氣焰，「你不能誣陷人！阿朗他那麼熱心，不可能是大家的敵人！」
那是英雄一般的身姿。獨立於一眾惡人之前，閃耀光芒的身姿。袁小月至今依然未能走出當日的那條小巷，也依然貪戀當時的那份溫暖，困難之際被援助的溫暖。
所以絕不容許這凝望的身影變得和秦淮一樣，說瘋狂就瘋狂。那可是對陌生人都會伸出援手的人啊，怎麼會和X組織……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們一樣？
「我也希望是誣陷。」詔時站在狂亂的氣勢中，即使袖口被袁小月揪著不放，依然難得地沒有追究，「異象，沒有他人。」
異象不會騙人。在秦淮倒下時，只有一人的狀態不太一樣。
像是要加深大家的印象，阿朗喘息了幾下，依然在和痛苦鬥爭一般。
「他的能力不是穿透嗎……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兩種能力？」艾美早對大家進行過一手調查，弱弱發言，「而且他還展示了，這不可能，你一定是懷疑錯了……」
「問本人來得快些。」詔時笑笑，直向阿朗，「說說看，怎麼隱藏另一種能力的？」
沉默。
「說……說話啊，阿朗，說你不是！」袁小月快失去理性了，放開詔時，衝過去揪著阿朗搖晃，「說你不知道什麼死神，預告函，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被秦淮陷害才來這莊園……」
一個園字，隨身體一起推飛了出去。
袁小月摔在地上，低頭支撐，很久都沒再爬起來。
「唯獨這點非常討厭。」阿朗開口了，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詔時，幾乎字字加重，「知道哪點么？」
「我可以被任何人揭露，唯獨不想被你。不為什麼，因為你就是這麼讓人恨到骨子裡的人。」
「每次都比你快一些，謝謝讚譽。」詔時回以微笑。
「『死神』，隨便你。誰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阿朗經過剛才一輪智力較量，像是已經徹底受夠了，徹底放棄，抵抗都不想再多做，「沒錯，我就是為X組織工作，合作，怎麼了？」
「工作和合作，這是不同的概念。」詔時平靜對接，「工作是賣命，合作是換命，沒說錯吧。」
「換誰的命？」阿朗語速加快了些。
「用我們，換另一個人。」詔時淡淡一笑，難說沒有挑釁成分，「一個永遠躺著，讓你觸碰不到的女孩——木蘭。」
「詔時！」
阿朗撲了過來，像只被激怒的獅子。
同樣的寒風冷雨在兩邊幾乎同時出手，甚至阿朗一方看起來更有氣勢些，即使能力不足以幻化出奪魄刃，手中的冥泉結晶卻閃耀更強的光澤，揮手間殺意也更勝一籌。
石壁破裂，木柵門動搖，撞擊的每一處都傳來動蕩。
困籠中的眾人都看得揪心，卻只能眼看著這二人在大廳一路馳騁，有特殊材料的鐵籠干擾，完全插不上手。
但也是這一幕，同樣出手方式的兩方爭鬥讓他們似乎認識到了個可怕的事實——詔時的能力也是被譽為最兇險能力的「奪魄」。
「死神」從不可能有兩個。
「你的穿透能力呢？」詔時閃開一段距離。
「不用你管！」
實際上，詔時就算不注意到都難，激發命流傳來的迴響已經說明了一切。
阿朗的魂魄在動蕩。狂風中的落葉般，雖還有形狀，卻即將支離破碎。
這將魂體整個撕裂的縫隙，不用說，也只有X組織那群人做得出。「死神」的這段魂體之前寄宿在他的魂魄中，大概也是嵌入在魂靈縫隙里。
阿朗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任由那群人在魂魄上動手腳，無怨無悔地放棄了「穿透」能力？難怪之前的攻擊也看起來毫無威力，早就被大幅度削減了。
「我有很多感興趣的地方，直接殺掉你有些可惜。」詔時甚至有些憐憫地望著這對手，「把他們放了，給你留口氣如何？也好讓阿文他們見識下你的真正實力。」
「又不是我抓他們進籠子的！我還奇怪它怎麼突然掉下……」阿朗意識到說得太多，怒吼了聲，「少廢話，我不會說一個字！想殺我……那你就試試看！」
其實就算不試，大家也看得清楚，阿朗已經明顯支撐不了多久了。
腳步蹣跚，握著結晶的手也時不時鬆開，就算用狠力將冥泉的寒流用類似衝擊波的方式打出，搖晃咬牙的反而是他。
這種時刻，更多的技能都不用準備，只需專門針對魂靈力量弱小一方的魂差釋放打出，就可以輕鬆奪下這局。
「你真的什麼都不打算說。」詔時的目光在變冷。
「不說！」阿朗即使痛苦，眼中依然噴著怒火，像是不服氣，又帶了些更為執拗的閃光。
拖延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好。看來你還有個命令是拖住我們。」詔時抬起奪魄刃，「既然如此，不要怪不留情。」
阿朗的瞳孔忽然放大，白浪如潮，向他湧來。
魂差釋放如颱風過境，摧枯拉朽。
詔時手中的冥泉晶體發出強大的引力，將弱小破碎的晶體化為寒流，逐一捲入進去，陣陣冷風灌滿了山洞大廳。
這二段能力回收得比想象中還要輕鬆，大概因為宿主是個白痴。
阿朗還剩下一口氣，躺在地上，手指捏動石塊，目光渾濁，卻還想支配殘破的軀殼爬起來一般。
真是頑強的生命力。
詔時走到阿朗身邊，向另一側望了一眼，鐵籠大門已經被打開，被困的人紛紛向這邊跑來。
開關是阿朗控制的？
詔時掃視了眼衝出的人，簡單笑笑，這問題留著以後再考慮，因為意料之中的阻力也該到了。
一個身影擋在阿朗前方，伸手攔著要執刑的他，甚至跪了下去。
聲音也帶著絕望，那是種大勢已去、卻依然苦苦支撐，想做些什麼來彌補的絕望。
「求求你，不要殺他。」袁小月雙臂平伸，滿臉是淚，「我可以替他去死，向你們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