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鬼火

  第110章 鬼火

  東一號洋館內部，二樓空氣中浮著股刺鼻的血腥氣息。


  被害者躺在屋中，氣息全無，而門口的入選人則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不能怪他膽量小。任誰看到屋中的一幕，都會覺得一時難以接受——屋中的場景如果搬到新聞里，大概會是全屏打碼。


  「他……他……爆炸了……」


  坐在地上的入選者，被嚇得意識不清，只重複念著這一句話。


  門口全是聞訊趕來的其他組成員，甚至有人看了眼屋子裡的慘狀，轉身出去吐了。


  「靠。」剛爬樓梯上來的洪尚一連冒了好幾句髒話，罵罵咧咧地退到拐角。


  楚洋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地立於所有人一時都不敢接近的門口，皺眉沉思。


  「別過來。」


  詔時推開季心然，示意蘇白煙抓著她，獨自一人分開圍觀者走了過去，先向屋中望了一眼。


  「出了什麼事？」后趕來的林軒辰跑了過來環顧了眼屋中，臉色蒼白了些，還能僵硬地站著大概全憑「隊長」的責任心。


  「我不知道……就分開，去了下衛生間，他……」


  和大家一樣，門口這位入選者，前C組成員嘉明，是準備來東一號別館看看鏡子的，期間出去一趟，不到兩分鐘回來看到了這一幕。


  屋裡那位無疑是他的「組長」，名為秦源，不是別人，正是秦淮的表弟，叔伯秦家宇的大兒子，二十齣頭，風華正茂。


  中年喪子無疑是重大的打擊，門外的秦家宇似乎瞬間憔悴了很多，帶著哭泣的夫人一言不發，不知是否在後悔讓兒子來參加這場活動。


  「這是陰謀，我要告你們所有人……你們都是兇手！兇手！」夫人已經快瘋了，看著疼愛的兒子變成這樣，「電話給我，我要報警！」


  發瘋地撥打了十餘遍電話后，一個手機被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碎裂。


  這是自然的。詔時望著窗外，這結界籠罩力之強，已經決定了內外兩界絕不可能溝通。


  哀嚎聲的主人被漸漸拖到樓下，留下的人滿場沉默。


  「沒有不在場證明，你的嫌疑不是最大嗎？」有人已經出來指認嚇破膽的嘉明了。


  「別鬧了，好嗎。」之前不肯配合的某位異能者嗤之以鼻，「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事？」


  除非在瞬間引爆了重量級的炸藥，還得是塞進了秦源的肚子里。


  在超自然的能力面前，普通的推理幾乎統統失效，同時也將矛頭指向了全部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難道是……那個『死神』……」


  秦淮的母親，林雅茹，終於想起了什麼，一聲驚呼。


  在酒會之前，香草莊園就收到了神秘人士的聯繫，聲稱有位「死神」混入了莊園，要掀起血雨腥風。


  聯繫人身份不明，大家都當成了無聊的騷擾電話，加之來的都是有頭臉的人物，不能說撤銷就撤銷，秦家豪還是決定讓酒會如期舉行。


  「你們真的有人能操縱特殊能力？」


  詔時楚洋沒動，林軒辰吃驚地望了眼林雅茹，包括樓梯邊、牆角里站著的很多人，一時都吃驚地望著她。


  秦淮拉扯著母親，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了。


  那個Z連異能者存在於山莊的事情，都告訴了莊園主人。


  他的用意是什麼？收集了這麼多棋子，又將不可告人的秘密展示出來。


  僅有一點是明確的，為了方便他下一步的行動。詔時將視線從屋中收回，看了眼周圍驚恐的人。


  被牽連的絕不可能只有這一位。不快點行動，只會死得越來越多。


  「你們中有人是『死神』，殺了他，對不對？」


  「『死神』他不會……」季心然本能地想說些什麼。


  「你們沒有人聽過『鬼火』的傳聞嗎。」蘇白煙插言，讓所有人的視線聚集過來，「鬼火現身就會有人橫死，還以為你們都有所耳聞。」


  蘇白煙的故事有些過於離奇，甚至異能者中都有人不太能理解。


  索命鬼……恐怖傳說真的有這種魔力？剛才確實有人目擊到了鬼火，但沒想到死亡來得這麼快。


  「我手機里還存著些鬼火相關的資料，你們誰要看。」


  蘇白煙順手調出了幾張在群山縣拍攝的資料，都是當地傳聞甚廣的事件，但很多人看了那配圖，就閃到了一邊。


  「借我看下。」楚洋拿過手機，邀請詔時和林軒辰一起瀏覽。


  詔時大致掃視了一眼，很多案件確實是真實的，至今未能破獲。


  「我是說假設。」蘇白煙沉思了下，「剛才林雅茹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假設這社會真的存在異能者，情況可就有趣了。」


  「像『鬼火』這種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是不是都可以歸入『超能力』的範圍？」蘇白煙抬頭，「你們說的三年前的『死神』也好，說不定也是有特殊力量的人。」


  「這不是『死神』所為。」楚洋將手機還給他，在這種場合下，依然不忘記打趣，「這位『鬼火使者』可比『死神』口味重多了。」


  「你們為什麼能這麼快接受？還有你這不要臉的……」林雅茹指著蘇白煙的鼻子，「你們都是異類對不對？」


  「母親！」


  秦淮看似很想和季心然說兩句話，但又擔心母親的安危，只能先跟著逃竄的林雅茹跑下二樓。


  母親。這個稱呼。


  詔時稍微留意了下秦淮，沒等說什麼，旁邊已經有人不耐煩地插言。


  「要繼續嗎？帶提示的鏡子，你們都找到多少個了？」


  眾人紛紛轉頭，看著這個不讀空氣的青年阿朗。


  「幹什麼？」阿朗被瞪得莫名其妙，「我說的不對嗎？都站在這兒幹什麼，你們是能破案還是能解謎？」


  「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到現在還想著錢？」秦家的一位女性指著他罵了句。


  「不是，他不是那個意思！」袁小月跟在阿朗旁邊，兩人都是最後到的，大概在路上又吵了幾架耽誤了時間，「阿朗是說讓大家先冷……」


  「沒有。」阿朗冷冷地回應這女人，「我的人性早就死掉了。何況你們，也未必能有資格稱為『人』。」


  「你什麼意思！」


  「別說了，阿朗！」眼看這邊又要打起來，袁小月拚命在旁邊拉著。


  「你……和秦家有什麼仇恨嗎？」季心然望著阿朗，敏感地覺察到了什麼。


  「關你什麼事？」阿朗看了眼季心然，對詔時丟下句諷刺的話，「管好你身邊的小丫頭，話多的都活不長。」


  「管好你自己。」詔時淡然一笑，聲音同樣很冷，「再亂說話，我不保證下一個屍體是不是你。」


  阿朗怒視了詔時一眼，推開人群，先下了樓梯。


  「對不起，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


  袁小月也不知道該向誰道歉好了，又怕跟丟，趕緊轉身，追阿朗去了。


  「一群瘋子！」已經有秦家的長輩開罵了，「放你們進來就是秦家豪的失誤！」


  「你不用靠瘋子來獲得遺產？」


  詔時一句話直接封住了一群秦家人的嘴，這群氣勢高漲、想為秦源打抱不平的人頓時沒了聲音。


  從情感上，少了某個侄子、哥哥，確實令人痛惜，但從金錢角度卻是少了個有力的競爭者。


  秦家人世代經商投資，有些人甚至多年未曾聯繫，眼淚也只不過是表面流一流而已，心裡都還想著「尋寶」的事情。


  那是能瞬間扭轉地位的一大筆錢。能彌補投資失利、能搶佔市場先機，能……


  能做很多，投資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危險越大回報也就越大。


  所以秦家人面紅耳赤，居然沒有一個主要要退出這場尋寶大賽的。


  「只要先找到線索，找到遺產就行了吧！我們走！」


  很多人依次離開了現場，重新返回了尋寶的路線。


  按楚洋所說，找到鏡子線索的，統統回到主館聯繫，能搬運就搬過去。


  場內一時只剩下之前的異能者聯盟，和一個好奇蓋過一切的蘇白煙。


  「現在……我們該做什麼？」艾美拍了好多張現場照片后，才想起來本職工作。


  「你有什麼想法？」楚洋望向詔時。


  想法。詔時笑了笑，或許現在這一幕也是Z想要看到的樣子。


  有這種直覺。越是看著大家找不到頭緒，越是那位Z希望看到的局勢。


  鬼火索命如果是哪位異能者所為，多半也是X組織的手下，這句屍體只是標誌著X組織已經開始行動了。


  像是收到隱含的預告，昭示著時間緊迫。十二點的終章也是真的。


  「……如果鬼火是特殊的人所為。那他們……豈不是籌劃很久了？」


  季心然指出了一句，令前方的艾美、林軒辰等人重新關注這個清秀的少女。


  確實。鬼火最初出現在群山縣，似乎也一直在這周邊活動，犯下案件。


  操縱人的目標是莊園，只是在練手加熟悉地形。


  策劃是從聽到遺產傳聞的一刻就開始的。詔時看了看案件時間，除了較遠的去年一兩起，其餘都是今年六月開始，案件頻發。


  還是個新興的傳說，酒會這張網做得盡善盡美。


  「你們先找，稍後會合。」詔時望了眼楚洋，「盡量別死太早。」


  蘇白煙沒有移動，而是若有所思。


  「我去秦家主館一趟。有些在意的事想要調查，稍後見。」


  留下一句話，蘇白煙便打了個招呼，快速離開了。


  「這女人玩什麼呢？」洪尚拋了個冷眼。


  任何一個有特殊能力的人都有可能是「殺手」，大概說是組隊也都存了份戒心。


  這一點，從各個組的「僱主」組長們紛紛找理由撤光，都去別的地方找守衛彙集就能看出一二。


  雖說如此，但詔時看得見蘇白煙臉上的神情，她不是在提防，而是真的在思考什麼。


  「阿時……A先生。」季心然被詔時拽下樓，兩人相處時，無論如何也不敢這麼叫，「下一步去哪裡？」


  「去哪裡？」詔時笑了，「你沒看紙條？」


  「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去酒店，當然還有一個好去處。」詔時似乎有意捉弄到底，「小樹林。」


  季心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