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兇手的過去
第29章 兇手的過去
撕下來的一頁日曆,被擺放在桌子上。
畫著紅圈的部分,旁邊有五個字,「預定歸還日」。
詔時對著這五個字陷入長久的深思,直至鈴聲響起。
「你有想法嗎。」對面的人看起來也是一籌莫展。
「一點而已。」詔時看著那五個字,「文字遊戲也算的話。」
「文字遊戲?」
「『歸還』,他用的這個詞。」詔時語速很慢,「在語言精準的情況下,指的應該是『歸還』某樣有實體的東西。比如還雨傘,還昨天借的CD。」
「也對。還錢的話,應該寫的是『還款日』了。」對面的人想了想,贊同他的話,「也就是說他欠了誰什麼東西?」
「剩下這兩個才是關鍵,是嗎。」
詔時沒作聲,沉默地思考。
問題就在於此。要找誰,欠了什麼。
那位兇手留下的時間還有最後一天,卻卡在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上。
之前的想法錯了嗎?這麼模糊的提示想要突破,困難重重。
還是尚有隱藏的題干,沒有發現。
詔時委託阿文,將「劉慈」的信息又檢索了遍,但這個人即使在公司的資料庫里,也沒留下太多的信息。
男。32歲。濱海市,黃沙科技大學計算機系畢業,應屆優秀畢業生。畢業設計時開發的管理系統,曾經獲過市創新大賽的二等獎項。
阿文將他的學籍資料也傳了過來,詔時正在一頁頁翻看。
濱海市第三中學畢業,那所學校和白樺市一中的實力不相上下,也是濱海市的重點高中之一。劉慈似乎是當年高考成績的第二名,以630的高分進入了黃沙科技大學計算機系。
「這個女生。」詔時看了眼畢業照,前排的某位馬尾辮少女,迎著鏡頭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失落。
「李佳慧,640分,當年濱海市三中的第一名,可惜沒能拿到濱海市高考狀元的頭銜。」
詔時看了眼學籍檔案,李佳慧作為濱海市入籍的學子,和劉慈排在一起,最終去向是黃沙科技大學金融系。
「她的分數足夠上計算機系。」計算機是黃沙科大最好的專業,詔時感覺稍有些不合理,最高分去了金融,還不如去其他金融為主的經濟類強校。
「他們考試是在十多年前,我聽說那時的考試還是估分報專業。黃沙科大有可能不是她的第一志願。」
十多年前的考試製度。詔時也聽聞過,估分、報專業在前,發分在後,也不存在平行志願一說,因此很多學子因估分不準錯過了心目中的大學和專業,只能遺憾地重讀。
二志願,所以落到科大的金融系。當年那位聰穎的女子,應該是被命運和自信捉弄了。
「順便提下,我剛才查了查,你猜她的一志願是哪裡。」
「哪裡?」
「A大。」對面的人停了停,「遠山大學,數學系。」
「是嗎。」
詔時聽到這信息,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你壓力大嗎?錯過了十多年前的一位師姐。」
遠山大學確實聲名遠揚,招生一向精簡。當年給濱海市幾個專業,只分配了個位數。
詔時也產生了些興緻,大約是看到了和阿文有一樣興趣的人,「把她的資料也發來看看,看看這位『師姐』現在過得如何。」
「她死了。」
電話那端的人,也和詔時一起沉默了下。
新聞被調了出來。時間是三年前,地點也是濱海市。
先是失蹤,最後在水庫發現,已經溺水而死多日,屍體幾乎無法辨認,還是從佩戴的胸卡上知道她的身份。
當地警方逐一排查了她的人際圈,將所有可能有動機的人審訊了一遍,最後以「自殺」結案。
「她畢業后,一直在當地銀行工作。事業很順利,還有未婚夫……」對側的人也在搜索資料,「她的家人至今依然不接受這個結果。」
「不大可能接受。」詔時想著這位女子可能一直是家裡的驕傲,雖然沒能如願進入A大,之後人生也算順利,沒有自殺的理由。
「你要去調查這個案子?」對面的人才發現在這條線上走的太遠了些,「和解謎沒什麼關係啊。」
「嗯。」
理論上講確實如此。當年的校園之星和今日的連環兇手,除了是兩次校友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繫。
然而冥冥之中有種直覺,這條線不想放手。
詔時一邊回應,一邊調出他們在校期間四年的科大校園新聞逐一瀏覽,忽然間目光停留在論壇的某個帖子上。
「這是什麼?」
對面的人收到了張夜景下、朦朧拍攝、很多人聚集的照片,不禁有些迷惑。
「你仔細看。」詔時順手把網址也發了過去。
教學大樓窗戶的燈,從遠處望成了心形,「LJH」的拼音縮寫也附在旁邊。
這在當年來看是件新鮮又浪漫的事情,所以上了校際新聞。
「被採訪的這個表白者,是……」對面的人一驚。
「大三計算機系學生,劉慈。」詔時緩緩補充,「李佳慧曾是劉慈的女朋友。」
書本被輕輕合上。
桌邊的人,視線像是定在了書的封皮上。淡淡的陽光映在街道上,一路盛開著向日葵,一男一女攜手向前,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
這已經是他來看書的第三天了,店裡的員工幾乎都認識了他。
「你相信愛情嗎。」桌邊這位看書的人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嗯?」
被問的人則是端著咖啡,一臉茫然。
今天學校休息日,所以早早就來工作,這樣可以交接晚班休息一個晚上。
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是時候早些睡覺調整一下了。
「為什麼……要問這個?」高中生有規定禁止早戀,但聽到這個詞還是臉紅了下。季心然將咖啡放在桌邊,好奇地看了眼書名和封皮。
三十歲的男人也會看愛情小說,還是挺少見的。
「相信嗎?」男人重新問了一遍這沒頭沒腦的問題。
「相信。」季心然苦笑,認為這是在討論書的內容。
愛情是最禁忌的幻想。她還不是很理解真愛是什麼樣子,只是想著能每天和喜歡的人一起,相依相伴共度此生,該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那麼溫暖,無法想象。
桌邊的男人笑了,似乎很滿意她的答案,又帶著種深深的嘲諷。
「別走,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男人叫住了轉身的季心然,眼窩深陷容顏憔悴,像是幾天沒有睡好或是生了重病,但目光依然犀利。
「如果你有危險,你的男友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