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食人
在聚集地人們的歡送聲中，汽車緩緩駛離加工廠。
張大山知道小路，我們便在小路上走，雖然有些繞遠，但我可不想在不好掉頭的高速上碰到屍潮。
「頭兒，說真的，當初你剛來的時候，我有些瞧不上你，但是我現在算是懂得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路上張大山跟我聊起天，我笑了笑說道：「我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我看這些路都挺偏，也虧得你知道。」
張大山笑了笑，說道：「我以前開過長途，運過貨，也開過出租，一直都是干著跑路的活，曉得的路自然多些。」
小路雖然繞，但也有好處，就是喪屍少，路上遇到一些零散的喪屍張大山都沒要我下車，他將車停下，甚至都不熄火，自己下車幾下就全都解決，然後上車氣都不喘一踩油門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趕路，他的這番表現倒是讓我十分滿意。
當初遇見他的時候，他還是看見兩三個喪屍雙腿都打擺子的人，現在一個人獨挑三隻喪屍都不在話下，不僅是身手好了不少，他心態上的轉變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次碰到五六隻喪屍攔路，我擔心他應付不來卻依然被他攔住，他將自身的靈活性利用的很好。帶著喪屍開火車，利用地形將喪屍絆倒，然後上去一刀解決，按這種方式將喪屍一個個斬於刀下。他這種打法讓我想起末世前玩網游的時候，mt拉怪的畫面，之前還只是滿意他的表現，現在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難得的是張大山絲毫沒有邀功的意思，一個人遛死五隻喪屍在以前的搜索隊可是一個驚人的戰績，然而他就像家常便飯一般。
張大山注意到我略微驚訝的表情，笑了笑說道：「頭兒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和咱們出去過，現在隊員們基本一個人就能對付三隻喪屍，碰到數量多的，就會像我剛才那樣遛它們，這麼算每個人可以抵上十隻喪屍，剛才那點喪屍在隊里都拿不出手。」
我尷尬的笑了笑，但心裡對於這些隊員能夠自己開發對付喪屍的戰術十分滿意，甩了張大山一根香煙說道：「你們做的很不錯，等咱們安定下來，我會給你們提高待遇。」
張大山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點燃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說道：「其實現在過的也不差，不用提心弔膽，每天能吃飽，有個自己的窩挺好，只求頭兒能帶著我們打下一片基業，讓我們這些人能開枝散葉，把這祖宗給的姓氏傳下去，不至斷了香火傳承.……」
中國人重視傳承，他說的話我同樣有感觸。我吸了一口煙，吐出幾個煙圈淡淡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這並不容易做到，在這過程中說不定就會有人死去，看不到自己後代出生的那天……」
張大山點點頭，面色有些黯然。
「不過有一點我能保證。」我丟掉手中的煙頭，認真說道：「我能保證給死在聚集地崛起旅途中的兄弟立碑，能保證他們的名字不被人遺忘，若沒有子嗣為他們送終，我李白給他們送終……」
張大山猛地扭頭看向我，若說搜索隊員們害怕什麼，就是害怕自己默默死去，沒有人記得自己活過、戰鬥過，甚至死後暴屍荒野無人送終，最後連個歸宿都沒有。
張大山呼吸粗重，眼眶發紅似有水光泛濫：「有您這句話就好，有這句話就好啊……我張大山從此以後，願為老大效死！！」
我沒有說話，默默又點上一根香煙，看向車窗外。前方，東風山熟悉的輪廓已進入眼帘……
到達東風山範圍后，我們降低了車速，慢慢開上了公路。
東風山的上山公路就是在進城的大道邊上，山腳下公路兩旁是十來座村莊，村莊中間都是田地。我們慢慢靠近上山的路口，路口有一道牌，上面寫著東風山幾個打字。上山的大路正好穿過一個村子，村子依山而建，靠著逢年過節的人流量，這邊算是周邊村子中的富裕村。
當汽車靠近村口，道路兩旁突然衝出了十來個面黃肌瘦拿著鐵鍬鋤頭的男人。張大山猛的剎住了車，扭頭看向我：「這咋辦？」
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張大山將車子熄火也跟著我下來了。
「各位大哥，我們是路過的倖存者，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一手拿著香煙，另一隻手舉在半空，慢慢的靠近他們。這些人看我不過十幾歲，看上去還沒有我後面跟著的壯漢張大山有威懾力，便對我放鬆了警惕。
「把你們身上所有能吃的東西留下，然後滾蛋！」為首的男人冷笑這說道，隨即他看到我手上的香煙，連忙補充道：「還有那包煙！把那包煙也留下！」
張大山對付喪屍的時候很勇猛，但是對付人就不行了，以他的體格，對付這些面黃肌瘦明顯營養不良的男人，最多三個，再多就扛不住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同時也相信我的能力，所以沒有出面，只是跟在我身後默默等著我的決定。
他不出手正合我意，他若是強行出頭反而會讓我覺得他在刻意表現，同時也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抱歉各位，我們跑的匆忙自己也沒多少吃的了。」我微笑著說道。
「我管你是死是活，我現在就要你們的食物，沒有就吃你們！」男人不耐煩的說道，在他眼裡自己十幾個人怎麼都能收拾了我們兩個，最多就張大山難對付點。
「你們.……吃人？」我眯起眼睛，同時也感覺到身後張大山的呼吸加重，同類相食，無論在末世前還是在末世后都是禁忌，在末世前我也看過探險者遇難被困吃掉同伴的新聞，自己也有想過自己以後遇到食人者該怎麼辦。
不是我不相信人性，有時候人性恰恰最為陰暗可怖。
在我眼中這些人已經不配被稱為人，因此我想起曾經考慮過的問題——遇到食人者怎麼辦？
現在食人者就在我面前，我頓時明確了自己的答案：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