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事⑤

  目光淡淡地在姬無憂領口掃了一眼, 眼中有些茫然。


  這動作盡收姬無憂眼底, 包括之後任似非的反應。長公主殿下胸口起伏了一下。


  眨眨眼,任似非淡然一笑。她等了姬無憂一整天,沒想到她帶著別人的胭脂唇印回了房間。


  有一瞬間的怔愣, 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如果昨天那個是誤會, 那今天這個是什麽?這……這故意的成分也太明顯了吧。這種整個都是一樣深淺的唇印, 說是不小心印上去的才是鬼也不信吧?


  所以任似非一時努力在探究姬無憂和落神到底想做什麽忘記了反應, 隻是靜靜看著姬無憂左胸的痕跡。半晌,她眯了眯眼,不管這個東西是怎麽上去的,反正是和別人有親近接觸的。


  不高興——是肯定的。


  姬無憂沒有在任似非的臉上發現太大的情緒起伏,她隻是從一開始的迷茫變得有些惱怒,但還不如昨夜所表現出來的情緒強烈。無法解讀任似非現在表情的含義, 姬無憂心下也是一陣惱意朝著不好的方向去猜想著,不知怎麽的, 眼眶一熱, 連同鼻腔是又酸又澀的辣。


  任似非想著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麽的時候,隻聽見“砰”的一聲,姬無憂已經從房間中消失了, 緊接著,又是“桄榔”一聲, 房門從門框上麵掉了下來。


  巨大的響聲讓任似非下意識地顫了顫, 心也跟著顫了顫, 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廂, 姬無憂重新回到落神房間的時候,落神正好整以暇地在軟榻上等著她。剛剛那麽大的響聲,落神就知道姬無憂一定會再來找她。


  此刻,姬無憂臉上的陰霾是怎麽也擋不住。任似非那是……不在乎她麽?一瞬間,房間的溫度仿佛降到了冰點,連房門口的植擺都染上了一層實質的淡霜。


  “呦,殿下深夜不在自己房間休息,怎麽又來奴家這裏了?難不成殿下還想從我這裏學習點更深入的東西?”落神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她對任似非抱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對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生的孩子,還和自己有親戚關係。


  姬無憂隻是站著,沒有說話。原本,她覺得刺激任似非這樣的行為有點幼稚,隻是沒想到任似非的反應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姬無憂心中越來越急躁。


  可任似非依然什麽都沒有說,這讓姬無憂有些氣急,一時沒有控製住,轉眼冷靜下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落神的房間裏麵。


  冷冷地盯著落神,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想到剛剛任似非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反應的表情,姬無憂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什麽叫作騎虎難下?現在長公主殿下應該是清楚了。


  姬無憂一點反應也沒有,落神隻能訕訕收起玩笑的態度,認真道,“沒想到,任似非和她娘真的還是挺像的……。”話中的苦澀也隻有自己知道,那個人也是一樣,不管自己做出什麽,或者家裏發生什麽事情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可落神知道,世界上並不存在這樣牽涉到自己在乎的事情還毫無波瀾的人,隻是他們太會隱忍,太習慣鎮定而已。


  姬無憂垂下眸,依然不說話,自己現在變得情緒化很多,若是換做以往的自己,是斷不會跟著落神這樣胡鬧的。隻是,更讓她在意的還是任似非一係列的表現,現在她才體會到為什麽任似月每次都要在她皇兄麵前鬧脾氣,皇兄還是一臉享受的樣子。原來,那也是一種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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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任似非望著地上的木門發呆許久,想不通之前從世界盡頭回來的時候姬無憂還好好的,怎麽這幾天會出這樣的事情?

  將事情前前後後反反複複再前前後後反反複複地想了好久,她眼前一亮,從不太確定到慢慢堅信,終於還是從長公主殿下種種的表情中讀到了些什麽。她想,她應該把姬無憂逮回來好好問問。


  於是任似非離開房間,毫不猶豫地走到落神的房間外麵,又迅速敲了敲門,想明白的任似非控製著敲門的節奏,以一種偏快但是又不急躁的頻率扣著落神的房門。


  聽到叩門聲,姬無憂無動於衷,反倒是落神挑了挑眉,不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除了姬無憂誰還會來找她。


  思忖片刻,落神還是說了聲,“何事?”


  任似非卻不再理會落神的問話,直接推門而入,就看見姬無憂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位置,而落神臥在老遠的臥榻上。


  再看看姬無憂周圍事物的一層薄霜,任似非沒有多看落神一眼,緩緩靠近姬無憂,在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情況下輕輕牽起她的手。


  任似非可以感覺到姬無憂的身體震了一下,被她拉走的時候在原地僵硬了一秒鍾。


  走出落神房間的時候,任似非騰出沒有牽著姬無憂的那隻手將落神的房間門關好。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落神臉上掛著的是任似非讀不懂的表情,但這個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裏麵。


  帶著長公主殿下回到房間,將她安頓在大床邊做好,任似非搬了張凳子坐到姬無憂的對麵。


  整個過程中,姬無憂沒有說一句話,一路垂著眸,似乎也沒有和任似非說話的打算。


  任似非就這樣看著姬無憂許久,隨後還是先開口,組織了一句,“殿下這是想娶個二房?”


  “……”,姬無憂聞言猛然抬頭,對上任似非帶著笑意的眼睛,頓時感覺更不好了。


  “嘶,好冷。”就一句話,感覺自己像是到了北極。任似非話風一轉,“那我是不會同意的,因為殿下可是我一個人的老婆。”說著牽起姬無憂冰涼的手,起身來到她眼前,就著那冰冷的眸子緩緩將唇落在她臉上,隨即輕輕將她推到床上,看著姬無憂身上還印有別人唇印的衣裳,任似非伸手就去解,三下五除二就將這煩人的外衣給除了。


  然後她跨坐在姬無憂胯骨上,居高臨下地問:“殿下,你想要什麽?嗯?”


  姬無憂有點被這個陣勢弄懵了,感覺越來越看不懂任似非的心思,怎麽就一個轉身這個劇情就千回百轉了呢?


  “想要什麽?嗯?”任似非又重複了一遍,見姬無憂有些慌張,她勾起邪氣的笑容,一點點湊近姬無憂。


  就在姬無憂從愣神中緩過神來,以為任似非會有下一步舉動的時候,任似非忽然停手,在姬無憂下巴上麵輕輕咬了一口,引得她一陣燥熱難耐,然後她聽見任似非在頭頂上說,“殿下,出於今天門壞了,我們還是早點睡吧。”說完便鑽進了靠床裏側的被窩。“還有,明天落神的房間還是別去了,我會吃醋的。”任似非補充道。


  姬無憂隻覺得這瞬間因為許多不同的理由心情爆炸了無數次。但是因果循環,誰叫這門是她自己弄壞的呢?


  任似非想通了一件事情,既然隻有時間能改變,為什麽改變不從自己開始呢?畢竟作為看過無數劇本的前經紀人,她知道,互相矯情和傷害是沒有什麽好結果的,何況這也不是她想要的,那麽就不應該朝著這個劇情演下去。


  良久,她才聽見姬無憂弱弱地,仿佛怕是被第三個人聽見的聲線說,“我想要你……。”隻想要你。


  “嗬,傻瓜。”這回,任似非反過來將姬無憂摟進懷中,因為身高不夠,這個動作稍顯違和。她忘記了,不管經曆了什麽,她的長公主都隻是二八年華,她對於感情,還是一片空白的,再怎麽玲瓏剔透她也不能將一段感情主導得很平穩。在她這個年紀,自己還是個什麽都不懂得高中生呢。話也說回來,成長這個東西其實也是虛無縹緲,不過是經驗累積罷了,她的長公主偶爾做件傻事其實也挺可愛的。


  短短兩個字落在心裏,姬無憂感覺臉上的溫度攀升,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也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說她。


  紅著臉,有點怯生生地抬起頭,對上任似非稚嫩臉龐上恬淡的篤定,一時羞得臉更紅,惱羞成怒,披衣而起,走到門邊,運起內力在原來門的位置築起一道冰牆,然後在冰麵上麵輕輕一點,原本平滑如鏡的冰麵上就泛起了一層霧氣,冰牆變成了一麵白牆,煞是神奇。


  任似非被姬無憂的操作驚得一陣瞠目結舌,呆呆看著姬無憂目中閃著紅光,蓮步走來。


  姬無憂現在想的是,不管怎麽樣,落神還是幫她達到了目的,那麽落神還有一句話也應該可以拿來實踐一下,——沒有什麽是睡一晚解決不了的,不行的話,就兩晚。


  為了挽回之前羞窘的精神算損失,姬無憂暗自決定,今晚,還是讓她家駙馬一直呆在下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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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不過三秒的小非非~請下次繼續努力,總是有機會翻身的,畢竟公主那麽期待。


  PS:其實很多事情是沒有什麽理所當然地發展的,那種格式化的劇情現實中並不存在吧,劇情還是要以主角的意誌為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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