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未湧
“我已經決定了。”任似非在感覺到自己周圍空氣真的開始有了實質變化的時候開口道。抬起手, 將自己的手伸到姬無憂麵前,上麵已經因為姬無憂內力中散發的冷氣凍成了紫紅色。
瞄見駙馬已經開始凍傷的手,姬無憂眉峰一淩,一陣更強的勁風從長公主殿下身上疾速卷向四麵八方將白心墨周身的立場領域直接抵消。
白心墨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沒有想到姬無憂的內力強化了那麽多。
施施然坐下,姬無憂將任似非的雙手暗暗握在手中,觸及到的是一片冰冷, 心中懊惱自己到現在都不能很好的控製新的力量。心毫無預兆地被扯痛了一下,趕緊在桌子底下暗暗為任似非暖著手。
“這個我到是不反對,隻是這個世界分子結構和原來的世界有一點不同,你已經找到了能代替那些東西的材料了?”周煊開口, 小眼睛斜斜上下打量著任似非,心中有著疑惑, 在這個世界上最困難的不是理論知識的探索, 而是材料的替換,雖然現在世界大體的原子都是差不多的, 可分子的形態完全不同, 有很多和原來世界的都不是一樣形態,性狀不同,材料的研究、探索和對號曾經也花費了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外加上現在這個世界的材料資源稀有率和原來的不同, 原來世界中很常有的材料在這個世界上麵可能很稀有, 需要重新找別的材料代替。
“未能。還請周老師指點。”任似非對周煊那傲慢的態度實在不喜歡, 他是那種難得可以勾起任似非討厭情緒的人, 隻是這人現在不能得罪,隻能恭敬謙卑地順著毛。
周煊眉頭一挑,“這個……是知識產權。“心想,他辛辛苦苦研究了那麽多年,憑什麽就輕易告訴別人了?
“況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要做的東西應該是20世紀國際公約明令禁止的十大武器吧。”他身高不高,坐在白心墨旁邊身子還得比她矮上半截,偏偏看著任似非的時候頭還要往後仰著眼睛往下看,模樣煞是滑稽。
自從穿越回到芮國以後周圍充斥著俊男美女的任似非對周煊的長相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加上他對人人都是一副鄙視的態度實在是惹人鄙視。
“我死的早,沒周老師的知識。在我來的年代裏麵,人類的和平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些武器的殘忍。正是因為發明了這樣不人道的武器人們才能意識到戰爭的殘酷,其實同樣都是戰爭,同樣都是萬骨枯,用什麽樣的武器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麽區別,之所以這些武器能讓世界保持和平不過是因為用那些殺人太容易看著太殘忍罷了。”任似非語氣溫婉如玉,聲線令人很舒服。頓了頓任似非複又說,“也不知道周老師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替代之物,知識產權麽……是要保護,可也是要見到了知識才能承認產權問題不是麽?”語氣平靜,似乎半點挑釁都沒有。
白心墨聽著任似非的語氣眼角瞟向周煊,知道任似非在這種時候說話越是彬彬有禮就說明她內心越是生氣。對他明顯刁難和鄙視任似非的舉動很是不滿,可自己也隻是低下頭,暗暗下定決心等事情過了以後再從長計議。
姬無憂聽到任似非口中那個死字的時候身形微微一僵,雙手握拳,心中對眼前這個土肥圓的影響簡直查到極點,如果這是在芮國……不,不管在什麽國家都沒有人可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任似非,第一次,姬無憂和白心墨有了同一的想法,等事情過去以後再從長計議看看要怎麽處理和這個周煊的關係。
“倒是挺會說話的。”周煊勾起單邊的嘴角,“其實也不是很難,這裏應該就能找到一些代替的材料,不過還是和白磷有些不同的。應該要……。”周煊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不就是白磷嚒?自己當然是知道的,就告訴大家一下證明自己的研究實力好了。
“受教了。”任似非又說道,心裏盤算著要怎麽才能搞到想要的武器圖紙,看來從周煊那裏拿的計劃是可以打消了。
知識產權?隻有商人才會提這茬子事情吧?想著,任似非對周煊有了更多的認識。
“當天出場的順序也要好好安排一下。”周煊並無心這場儀式的成敗,隻是習慣性地想要掌握事情的主導權,他才不管在場有些什麽樣的人物,遂開口建議。
一般聖都的政要餘梓言都不會邀請她參加,不然每次都會不歡而散,好在周煊本身也傲氣,不叫就不叫吧,他心裏也是不削的。
“嗯,我讚成,當天每個環節都要一步步牽引著對方的心理,這樣才能更好的達到目的。”看著在場沒有人想接話,任似非點點頭,接下周煊的話。
想起曾經在大學藝術鑒賞課上麵老師教導的,‘看見這畫上雜亂的點了麽?你們覺得是不是作者偶然點上去的?不,畫麵上麵的每一個亮點都是作者有意安排的,畫者作的不是畫,而是人的心理。’這句話讓任似非茅塞頓開,這世上隻要是人安排的事情都是人們刻意為之,也可以在事前編排好,引導事情的方向。
……
【碉堡 房中】
而任似非的目的和安排現在看來的確已經達到了一半,姬無憂給了淼藍一個“你可以消失了”的眼神,不再看向後者,伸手扶起任似非。說道,“肚腹都清空了,去進些食物吧。”也不知道任似非現在還有沒有胃口。
“嗯。”任似非也已經完全緩了過來,姍姍站起身。對著姬無憂,前所未有的安心湧上心頭。
出了房間,兩排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洛緋和陳澈泱呢?”任似非環視一周,沒有見到此二人,其實想知道的還是洛緋之後的反應和態度。
“陳公子身體一時不適,現在洛醫令正在旁邊房間為他施針。”凝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任似非身邊,低低回答道。
“嗯。也是為難他了。”想想這個東西可是他自己親手做的,看到剛剛的場麵心裏一定更加不舒服。
“走吧。”不想任似非多想,姬無憂攬過任似非領著身後眾人移駕到了位於中間聖都的碉堡,開始了午間各國的用餐。
五國的正式“交流”被安排在了下午,所以現在的午餐是一種開放式的半自助午餐,除了主要人物,下麵的人可以自己從餐盤裏麵取食物吃,各位殿下們則由自己的侍從們挑揀了端過來。
芮國一行人馬是最後到的,等兩人落座以後,餘梓言就宣布可以用餐了,各國的官員也非常有默契的分區開始撿著自己想要的食物吃。
兩人剛剛坐下,還沒有來得及看真切周圍人們的表情。忽然,姬無憂感覺到背後有人,一個轉身手一抬將身後人手中本來砸向姬無憂和任似非方向的盤子打開。
“哐啷”一下大廳安靜了。
“惡魔~!你們芮國是惡魔的後代!!!”一個已經被兩個彪形大漢架起身著嵐國官服的文弱中年男子一邊不停地掙紮一邊對著姬無憂吼道。
姬無憂在原地看著那個被一點點抬著遠去的身影心中一片坦然,回頭望向嵐清,“敢問這是何意?”
鬧劇式的一幕已經引得在場眾人紛紛看向了姬無憂這邊,遠一點地方的人三五成群的開始議論起來,大家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有人震驚、有人皺眉、有人眼中透著同剛剛那位嵐國臣子一樣的憤恨,芮國的臣子們義憤填膺,兩儀的臣子則是一臉看戲的表情。當然,很快無論是什麽情緒都被隱藏下來,能到這裏的臣子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也不知道這個如此莽撞的襲擊者是怎麽被挑選進入嵐國的隊伍的。
嵐清背後一涼,姬無憂表情波瀾不驚,可從那凍人的氣息可以知道對方是動了真怒的,急忙穩住語調說道,“這位是我國國子監司院,因為家中獨子前不久戰死而悲憤過渡才會失了常性作出此等愚蠢之事,望修寧殿下看在他新喪子饒他一命。”不卑不亢,說完看了一眼遠處正端坐的炎瞿。心中滿是無奈,今日很多事情出乎她的意料,沒想到平日裏麵一向穩重的國子監會作出這樣有辱國威的事情。
任似非在一旁暗處扯了扯姬無憂的廣袖,楚楚可憐地看了她一眼。
姬無憂收到任似非眼神中表達的意思,抿了抿唇說,“如此,還望大公主能好好約束下臣,莫要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才是。下不為例!”說罷,姬無憂將桌上的酒杯端起,隻見那酒杯先是在她手中結上了一層冰霜,後一點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一攤細膩的粉末隨風散去,長公主殿下方才一臉寒霜地重新坐回位置上。
“修寧殿下果然大人大量,嵐清在這裏代那不長眼的東西謝過殿下的不殺之恩。日後有機會嵐清一定登門答謝。”嵐清俯首一禮,把姿態放得很低。
兩儀深雪在一旁看著兩人間的互動,感歎沒想到姬無憂竟是如此護著任似非,剛剛的姬無憂從那淩厲的問話看來完全不是這樣的盤算。照道理,這可是非常好的敲詐理由啊,襲擊芮國監國長公主長駙馬,怎麽也是得割地賠款的,況且還是在聖都都主和其他三國的貴胄麵前。
底下的眾臣都暗歎這兩位長公主的大氣和善。
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其實很多事情都是一觸即發的,若換做平時,姬無憂又怎會放嵐清輕易過關,隻是現下借著這個檔口的機會試探一下嵐國的態度,順便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不然就憑他想要傷害任似非的行為在姬無憂心中的標準裏麵千刀萬剮也是不為過的。順便就當讓嵐國欠下這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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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段關於畫麵控製的話,真是現實中的周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