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常
時間如白駒過境,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任似非的傷口漸漸恢複,雙眼也恢複如初.經過淼藍的調理後,興許還比之前更好了些。任小駙馬終於可以坐起來或者到外麵踱踱方步了。
期間,長公主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看她,尤其是每天吃藥的時候,都會看著任似非把藥喝下才安心離去。姐姐也帶著渾身未散盡的戾氣來過兩三次,似乎很忙的樣子。
雖然任似非和姬無憂都很聰明,但也難免當局者迷。任似月覺得,一切的矛頭都指向潘家,她詳細地詢問了姬無憂和妹妹當天事發的經過,梳理線索。首先,一條巨龍不可能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去到離藏匿地點太遠的地方,畢竟就算龍的飛行速度很快,可以在頃刻間移動到主人身邊,但也不是瞬間移動,總會有人看見的。所以,那條龍一定一開始就在離主人不遠的地方,不會比潘府到長公主府更遠,那這個範圍就很小了,因為小三宮是在一起的,長公主府在中間,潘家在西麵,任家在東麵。第二,若雅用來毒死潘超的龍毒很有可能是出自神秘女子豢養的這條毒龍,畢竟毒龍非常稀有,可能全長豐都不會有第二條。再而,是殺死若雅和射傷任小龍和任似非的人,從使用同樣的飛鏢來看,很有可能是同一個,飛鏢上麵同樣也淬著龍毒。還有,男子在折耳快冰住神秘女子的時候出現,說明一開始也在不遠的地方。而如果隻是監視若雅是否供出□□來源,然後滅口,那麽一般的刺客都會在完事後第一時間離開,也不會結伴來執行一個小任務。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兩個本來就在潘府。而且,若雅對潘超起了殺心這件事情是潘超死的那天早晨才發生的,真要是外人想借刀殺人的話怎麽可能那麽快就找對人呢?一切都說明幕後的這兩個人一定非常了解潘家的格局和內情。
可潘家人這次一反常態地大方配合,就連平時一直和她作對的皇後潘澤晴也向皇上說情,讓她出宮去調查。可惜的是,潘家上上下下查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排查到當天在潘家卻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唯一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隻有當天拜見完公主以後獨自呆在屋裏,雙目失明的潘秀霖,也就是國相的妹妹。那個婦人舉止端莊,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氣息,和太後年齡相仿,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任似月問過太醫令,潘秀霖的眼睛之所以是白色的,並不是因為有平民的基因,而是先天母體中的不足所致,潘家族長也一直對外聲稱這個絕對是自己的女兒,妻子也不會背叛自己。
一係列的調查之後,任似月仍然沒有找到關於神秘女子的蛛絲馬跡,那個瞳色詭異的女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長豐的空氣中。任似月覺得事情真的非常棘手,如果真的如妹妹所猜測的,此女可以抹去別人的記憶,那真的是很難找到了,而且是非常大的隱患。
調查十幾日無果,畢竟是皇妃,最後,隻能把事件重新移交給天行司的副官處理。
……
在任似非養傷的一個月期間,京城裏麵的布防暗地裏增加了,皇上從外地掉回了大部分空閑的暗衛,給皇族每家每戶都添上了一些侍衛。在長豐居民看似和往常一樣的貴族居住區下,其實早就已經外鬆內緊地進入了警備狀態。那個神秘女子卻再也沒有動靜,沒有任何一個皇族再受到行刺。
事情越發詭異莫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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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皇太後來看過任似非一次。
太後看著任似非的傷勢心疼地對她說,“都是憂兒不好,明明都囑咐她要好好照顧你了,還讓駙馬變成這樣。你傷好以前,我一定要憂兒寸步不離地帶著你。”一邊數落自己的女兒,一邊還做了個恨女不成鋼的表情,“都告訴她了,還是我們駙馬好。她還去潘府做什麽?還把你一個人丟在門外的馬車上。真是的!還沒駙馬的小黑龍體貼。啊,說到小龍,我差人再給它送點兒金絲楠和奇楠,算是母後賞它的……(以下省略一千字)”然後話題又漸漸轉換到,“你別看憂兒平時冷冷的,好像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其實她很會關心周圍的人,人也很溫柔……(以下省略N萬字)”母後大人說著說著又開始不遺餘力地安利自己女兒。
任似非汗顏,太後母上似乎沒有搞清楚整件事情的經過。但是,從眼神看,為什麽覺得她婆婆故意在賣萌呢?最後,太後自顧自劈劈啪啪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連說了一個時辰,也沒給任似非說話的機會。最後的最後,母後大人忽然換上一張認真臉,說道,“小駙馬,你千萬要小心你家管家哦。”就擺駕回宮了。搞得任似非都摸不清情況,小心是多小心?她一直都很小心的好不好。
從那天起,公主大人真的把任小駙馬休息的躺椅移到了自己的書房,每天都“看護”著。後來璃靜告訴她,姬無憂最怕的就是太後的嘮叨,每次太後都要說上一個時辰以上。所以,太後說到要她盡量帶著任似非的時候,公主當下就同意了,阻止母上大人再說下去。本來,行凶的人就還沒有線索,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一次對任似非出手。
總覺得事情蹊蹺,可不管事情多麽的難解和神秘,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任似非殺了那女子的毒龍,絕對是結下了梁子。直覺告訴姬無憂,這兩個人一定在暗地裏策劃著要殺任似非第二次,一定要好好準備,畢竟敵在暗我在明。
就這樣,任似非每天都呆在姬無憂的書房裏看著姬無憂辦公。這才知道,原來統理一個國家真的有堆積如山的奏本要批閱。
為了方便照看任似非,長公主大人把原本該送到天行司的奏折都搬回了府。一本本認真批閱著,偶爾抬頭看一眼正望著自己或者望著窗外的任小駙馬。
今天,任小駙馬呆在書房裏逗著折耳玩兒。任小龍的傷早就好透了,現下正粘著任似非百無聊賴地賣著萌,求她多喂一塊奇楠給它。隻見它一邊用頭蹭著她沒有受傷的右手,一邊發出“咕咕咕”的低鳴。好像在說,再來一塊嘛~!再來一塊吧~!
任似非笑著搖搖頭,又多給了任小龍一塊,點著它的小鼻子,“你啊~。”
姬無憂正麵無表情地翻查著下麵人送來的有關潘超生前關係網的調查報告。聽到任似非出聲,抬頭瞄了一眼,見任似非正輕柔地撓著折耳的腦袋,場景十分有愛,低頭繼續工作,同時徐徐說道,“龍還小,駙馬莫要寵壞了。”
聞言,任似非吐了吐舌頭。任折耳聽到冰山公主開口則往主人身後躲了躲,任似非見狀忙把折耳抱在懷裏安慰道,“不怕不怕,她不是不喜歡你。”隨即轉頭對著公主大人說,“沒關係的,殿下,寵物寵物,不寵,養著做什麽?”一邊說著一邊又舉起一塊黃梨木懸在空中,每次趴她懷裏的任小龍要夠到的時候,她就移開一點,要夠到的時候,就移開一點。最後,任小龍一躍而起,咬住那塊木頭,連同任似非的手一起吞了進去,“嗷~”這聲是任似非叫的。
姬無憂給了她一個“你看吧”的眼神繼續低頭工作。
過了會兒,門口傳來凝塵的聲音,“二小姐。”
“進來。”任似非抬頭,見凝塵看了眼姬無憂有點猶豫,說,“沒事,沒什麽不能說的事兒,說吧。”
凝塵這才匯報道,“派去兩儀國的探子傳話來,那個工匠說自己現在在兩儀的生活很好,不想與官僚扯上關係,婉拒了小姐的邀請。”
“哦?”談到正事,任小駙馬又變回了辦事周密的任似非。“取紙筆來。”
姬無憂聽著她們的對白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雖然內心覺得找個外國人回國不太妥當。但她的駙馬似乎有過人的識人能力,一開始就知道洛緋醫術不凡,人品也尚可,所以現下也沒阻止她。
紙筆拿來,任似非在紙上寫了短短幾句話,對凝塵說,“把這封信再送過去,要是那人還想那麽過,就給他五金,說是我的……投資好了。”人不願意做一些改變隻是因為籌碼太低,若她不是穿越回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她也不想和權貴扯上關係。
這時,門外傳來洛緋的聲音,“我都和你說了,小駙馬現在應該做一些抓舉的運動,不然傷好了不殘廢也筋腱黏連,會抬不起來的,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對淼藍說的,對方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洛緋的聲音又提高了些,“有我在,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情,一定會合理安排運動量和項目的。”
此時她們已經走到了門口,璃靜走進來對姬無憂說,“殿下,洛醫令和淼醫令來了。”一邊偷偷給了任似非一個“真拿她們沒辦法”的眼神。目光瞟了眼麵無表情的凝塵,很快收了回來。
“讓她們進來吧。”公主大人對這兩人略沒有辦法,都說醫令是不能得罪的,外加這兩隻還不怕她。
兩人進來,象征性地給公主和駙馬行了個禮後,洛緋立馬拖著淼藍來到任似非麵前,問道,“你說,你要相信我的療法還是她的?”針灸推拿?能在複健方麵起到什麽作用?“現在是康複的關鍵期,過了這個時間段絕對是會留下永久性後遺症的。複健運動你懂伐?要動~!”
“駙馬,你重傷初愈,現在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萬一二次受傷,這傷才會留下更重的後遺症,駙馬不要被她那胡言亂語誆騙了。每日用針灸疏通筋脈,推拿活血是最好的。駙馬應該靜養才是。”淼藍平靜地說。
任似非看看洛緋,再看看淼藍,這一冷一熱的,她夾在當中覺得就要感冒了。
姬無憂聽著也有點同情自己的駙馬,這一個月來,大到開方用藥,要不要在傷口上敷藥的問題,小到傷口應該如何包紮、如何清理這樣的小事,兩個人都要比上一比,鬥上一鬥,讓任似非決定一下,好像任似非選了的方法就更高明些。真是幼稚的行為。
“你快說話啊。”洛緋吼道。
“請駙馬決定。”淼藍涼涼地說。
“額……” 任似非慢吞吞地說,“你們兩個真的很幼……”
兩人默契地同時抖了抖眉毛。
“真的很有道理都。”任似非話風一轉,“可以同時進行的,中西醫結合,療效更好。嘿嘿~。”一邊笑著一邊弱弱地說。心想,這真是失算,當初把洛緋送去淼藍的太醫院,原想著以她的超憶症,可以多學一些這個世界的醫術,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誰知道西醫和中醫的回路完全不同,兩人天天掐架。
兩人還想說些什麽,姬無憂適時開口阻止,“好了,駙馬累了,要研究到底誰的法子更好的話,出去找別人試。”
這就是任小駙馬養傷的日常。看似平淡,但眾人皆有此劫未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