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四大書院,儒家劍道
“景文兄。”
劉京墨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但還是起身對著許景文拱手作揖。
許景文平淡地點了點頭,看了眼坐在草席上不為所動的陸行,打量著陸行的裝束與身上的氣息,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京墨,不是我說你,哪怕你在怎麽廢物,也不能丟了咱們書院的臉啊。”
“咱們白鹿洞書院怎麽說也是四大書院之一,你這樣可是會讓某些人認為我們白鹿洞書院的水平也就那樣。”
說著許景文看了眼劉京墨手裏的畫卷,別有意味地道。
劉京墨表情尷尬,將畫卷收入了自己的儲物靈戒中,有些赫然的笑道。
“是我考慮不周,多謝景文兄的教導。”
“嗯,記住了,以後想要給外人看你的畫作,最好先給我們這些同窗幫你品鑒一番。”
“以免,讓外人見到了,還說我們白鹿洞書院的學子,就這點本事。”
劉京墨低頭連連應是。
許景文再次看了眼陸行,嗤笑道:“當然,要是有像這位兄台一樣,能欣賞到你畫作之美的人,那倒是沒關係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就連泔水,都有一大堆人掙著搶著。”
“有能覺得你的畫不錯的人,倒也挺平常的。”
陸行眼皮一抬,看向了許景文,但不等陸行開口,劉京墨就連忙道。
“景文兄,你不是宋老先生的門徒麽?等會應該還要參與論道,應該早做準備才是。”
“安心就是,我可跟你不一樣,在青年一輩中,能以畫道壓製我的人,可沒幾個人。”
說是這樣說,但許景文還是熄了繼續嘲諷的心思,轉身向著高台那邊走去。
劉京墨鬆了口氣,坐了下來,對著陸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連累方兄你了。”
“無礙,倒是那人是誰?看起來倒是跟你很熟稔。”
陸行擺了擺手,看著坐在高台上軟席上,對著身邊幾人笑談的許景文,眼底有些疑惑。
剛剛那是……感覺有些微妙啊……
劉京墨苦笑一聲:“能不熟麽,我們兩家可是世交,我跟景文兄更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考上白鹿洞書院。”
“是嗎?可我看他的態度和語氣,可不像是對待好友的樣子。”
陸行說的還算是委婉了,許景文剛剛那態度,明裏暗裏都在譏諷嘲笑著劉京墨的畫作,這哪像是世交好友的樣子。
劉京墨也看向了許景文的方向,臉上也帶著些許不解。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在考上白鹿洞書院前,他跟我的關係還算是不錯,而且待人和善有禮。”
“可是,自從兩年前開始,他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性格變得高傲刻薄不說,還變得異常好勇鬥狠,經常在書院的文心殿與他人開展鬥畫,好多個同窗都被他打敗後,一蹶不振,最終離開了書院。”
聞言,陸行眸光微閃,想到了什麽,問道。
“那他是不是也找過你鬥畫,但你沒答應?”
“呃,景文兄是找過我鬥畫啦,可我這水平你也知道,跟別人鬥畫也不過是自取其辱,於是也就拒絕了。”
劉京墨意外的看向了陸行,好奇地問道。
“你怎麽會覺得景文兄找過我鬥畫?我這樣子,可不像是值得景文兄挑戰的人啊?”
“嗬嗬,我不是說了麽,你的畫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陸行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這個問題。目光看向許景文,陸行心中已經確定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隻差實際證據了。
再次聊了一會兒,鼓樓大門緩緩關上,一道編鍾之音悠揚的傳入鼓樓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隨著編鍾那厚重悠揚的聲音響起,鼓樓內的眾人紛紛安靜了下來,心神一片寧靜,大腦思維卻變得無比清晰敏捷。
“這是……”
陸行微微訝然,身旁的劉京墨留意到陸行的神色變化,神魂傳音道。
“這是應天書院的賢士鍾,曾經是孔門七十二賢中,擅長音律之道的一位賢士所用之物。”
“鍾聲有著開明啟智、靜心寧神的功效。”
“不過,這應該是仿製品,真品可是仙器級別的寶物,不可能帶入現世來。”
陸行輕輕點頭,看來這些十地小世界中的頂級勢力,底蘊果然豐厚。
編鍾之音響了差不多一分鍾才緩緩停下,而後八名頭戴儒冠分別身穿紫、黑、白、青四種顏色儒袍的大儒,從偏殿中走出,來到了高台上。
“學生,拜見諸位老師!”
高台周邊,許景文等那十幾個儒生紛紛起身,對著剛剛出現的八人拱手作揖,恭聲道。
“這八人分別來自十地小世界中的四大書院,都是道元境修為的翰林學士,很有希望在十年之內成為大儒。”
劉京墨給陸行做著解說。
紫色儒袍的兩人是應天書院,黑色儒袍的是石鼓書院,白色儒袍的白鹿洞書院,青色儒袍的是嵩陽書院。
在十地小世界中,雖然也有嶽麓書院,但是嶽麓書院卻並非是四大書院之一。
原因很簡單……嶽麓書院是近古時代才建立的,那個時候十地小世界已經跟現世斷絕了連接。
就跟不久前的情況一樣,十地小世界隻能跟現世保持聯絡、傳授功法,但卻無法傳送物品進入現世。
簡單打過招呼後,那八名翰林學士便紛紛在四個方位跪坐在軟席上。
四大書院基本都是在唐朝前後的時期建立的,那個時候的習慣還是跪坐,而非坐椅子。
這次的論道,主角其實就是上麵那八名翰林學士,其他的儒生學子都是聽八名翰林學士的儒學理解,明省自身。
八名翰林學士恰好是修煉八個不同方麵的儒修,琴、棋、書、畫、劍、詩詞歌賦、文章、治國策論。
可以說,就這八個方麵,就足以概括儒修一道的主要體係。
由於八名翰林學士是輪流說的,所以在石鼓書院那名儒道劍修開講之前,陸行悄悄使用了天眼通,觀察了四周的氣運情況。
“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現世、十地小世界大部分的儒修天才都匯聚在此,果然可以匯聚氣運。”
簽到係統是根據氣運的強度來給出獎勵的優劣。
樓台觀那種,隻是因為老聃講道就匯聚了大量氣運的情況,讓陸行產生了一個念頭……
“其他人講道、論道的場所,也會有大量氣運匯聚麽?”
“如果講道者的質量不夠的話,能否通過數量來彌補?”
抱著這樣的念頭,陸行才來參加了這場儒修論道大會。
結果真的跟陸行猜想到差不多,因為大量十地小世界與現世的儒修天才們聚集在此,鼓樓內的氣運比之昨日起碼增加了一倍多。
而且,隨著八名翰林學士的講道論法,獲得感悟的人越多,鼓樓內的氣運也還在一點點的穩步上升!
“這樣看來,明後兩天的道門、佛門論道大會也不能錯過啊。”
通過天眼通觀察著氣運緩緩上升,陸行心情愉悅。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裏的氣運已經不比現世的嵩陽書院要差了。
別覺得嵩陽書院差了。
要知道,嵩陽書院可是經過了數百年的時間,幾經重建,氣運流逝嚴重,如今那點氣運還是靈氣複蘇後重新彌補回來的。
陸行沒有著急簽到,而是等待著氣運達到巔峰時刻,起碼保底也要抽個八星才得勁兒。
“不愧是宋老的門徒,對於繪畫一途的理解當真是入木三分,令人茅塞頓開。”
一旁的劉京墨看著上麵白鹿洞書院的畫道翰林學士,讚歎不已。聽到精妙之處更是忍不住撫掌而笑。
雖然劉京墨的表現有些失態,但在場中有大半的人都跟他一樣的表現,倒是也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等到上麵換了人講道之後,陸行才對劉京墨問道。
“剛剛聽你說那人是宋老先生的門徒?這宋老先生是誰?”
“宋老先生是我們白鹿洞書院的大儒,其在畫道上的修為堪稱十地小世界第一。”
“甚至有傳言說,宋老先生得了吳道子前輩的傳承,隻因十地小世界環境受限,這才隻得困於大儒層次。”
劉京墨說起宋老先生,滿臉的憧憬與向往。
陸行了解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高台邊上的許景文。
“這麽說來,那個許景文跟台上那位翰林學士還是同門師兄弟咯?”
劉京墨回過神來,表情羨慕地看了眼許景文,點頭道。
“因為景文兄前兩年的鬥畫經曆,讓書院的先生們發覺到了景文兄的潛力,於是舉薦給了宋老先生。”
“在不久前,景文兄便通過了宋老先生的入門考驗,隻等宋老先生閉關結束,便會正式舉行拜師宴。”
陸行雙眼輕眯,呢喃道:“拜師宴……我看,他這個師是拜不成了。”
“嗯?方兄,你剛剛說了什麽嗎?”
劉京墨疑惑地回頭。
陸行擺了擺手,笑道:“沒事,我自言自語而已。”
……
八名翰林學士各自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講述自身的道。
鼓樓外的天色從陽光明媚的早晨,變成了夕陽西下的傍晚。
在場的都是修者,修為最低也是人仙境,一兩頓不吃根本無所謂。
不過,四大書院還是為在場所有的儒生都準備了一盤靈果,用以充饑解渴。
陸行摸著下巴沉思道:“儒修的劍道理念基本上都是遵循孟子的仁義之道、君子之道。此外就是荀子的禮法之道、人定勝天的人道理念。”
“純正的儒家劍道基本都脫胎於孟子、荀子兩人的理念。”
“唔,感覺比起道家劍道那種天人合一的理念,儒家的劍道更偏向於人道為主、自身為主。”
不止是劍道,儒家的修煉之法都是這樣,以人道為主。
“雖然這跟我走的道路不同,但是用來做參考,還是很不錯的。”
陸行修得是天道金丹,從一開始就注定他所走的道路必定是道家玄門的天人合一之路。
像是儒家這種以人道為主的修煉之法,跟陸行有些不搭。
在八名翰林學士都將自己的理念心得講述完後,石鼓書院那名腰掛三尺青鋒的翰林學士再次開口道。
“今日,我等除講道的任務外,還肩負著為我等書院招收新生的任務。”
“在場諸位學子,自問有才能者,皆可挑戰這幾位出自我等書院的精英學子。”
話音落下,高台周邊出自四大書院的儒修天才們,便紛紛起身,對著鼓樓內的所有人拱手示意。
“在挑戰中表現優秀者,便可隨我等回十地小世界的書院內潛修。”
此言落下,鼓樓內頓時有無數人將目光投向了高台周邊的那十幾人。
陸行拿著一個果汁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高台上的八人。
“跟那些世家的打算一樣,想通過這樣的盛會以最快速度揚名,然後迅速在現世站穩腳跟麽……”
如今十地小世界才剛剛與現世接軌,可現世大部分的修行資源都被現世的勢力掌控。
對於十地小世界中的勢力來說,進入現世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趕緊搶奪資源。
可是,對於類似四大書院、世家豪族這樣一流、乃至頂尖的勢力來說,他們更看重的是現世中的人才!
“現世才是主世界,九天十地都不過是依附在主世界上的附屬世界。”
“盡管目前比不過九天十地中的強者與天驕,但是隨著靈氣複蘇的進度,現世的天才就會越來越多。”
“比起目前那些最高也就道元境的靈物。地盤、人員才是這些大勢力真正看重的。”
所以他們才需要揚名,讓現世的修者知道他們的強大,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他們的勢力。
陸行冷眼看著忽然熱鬧起來的鼓樓,來自十地小世界的儒修基本都知道四大書院的精英學子代表什麽,所以自然不會上去自討其辱。
可來自現世的儒修們卻不知道,於是一個個以琴、棋、書、畫、劍、詩詞歌賦、文章、治國策論八個方麵展開了比鬥。
雖然沒有動用修為,看著沒有昨天禦前大比來的慘烈,但是文人殺人不見血,這種比鬥反而更容易摧毀一個人的自信心。
尤其是許景文!
“嗬,這就是你的畫?”
許景文看著自己對手在宣紙上畫的歲寒三友圖,嘲弄道。
“筆法稚嫩、結構失衡、畫麵毫無神韻,就你這樣的水平,我覺得你並不適合畫道,還是別浪費時間了,趁早轉修其他吧。”
“反正你現在也才二十多歲,還有五六年的時間,說不定你能找到適合你的呢。”
雖然從話語上來看,像是苦口婆心的勸告,但是許景文的表情與語氣卻是居高臨下的高傲,讓人一下子就覺得他說的話是在嘲諷人。
“景文!”
那名被劉京墨稱為宋老先生門徒的葉莫卿,微微皺眉,對著許景文輕喝一聲。
“抱歉,是在下失態了,實在是遇見如此作品,讓我有些抑製不住情緒。”
許景文立馬轉身作揖道歉,他表情帶著些許怒氣,仿佛真的是因為見到太過糟糕的作品,而顯得有些惱怒。
這讓做為許景文對手的那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向其他人。
葉莫卿看了眼那人的畫作,微微皺眉,的確挺糟糕的,不僅結構布局有著嚴重的錯誤,而且筆墨濃淺的劃分也極為模糊,毫無神韻可言。
於是,葉莫卿揮手裁決道。
“這次挑戰,許景文勝。你們都坐回去吧。”
許景文拱手作揖,施施然坐了回去。
而跟許景文鬥畫的那人,則是低著頭,微微拱手,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鼓樓。
葉莫卿等八人也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一介平庸之才,根本不值得他們在意。
陸行凝視著一臉淡笑的許景文,忽然對著劉京墨道。
“把你剛剛那幅畫再給我看看。”
“欸?哦,給你。”
劉京墨一愣,雖然不解,但還是下意識拿出了那副長安早市圖,遞給了陸行。
“你想不想成為那位宋老先生的弟子?”
陸行接過畫卷,但卻沒有打開觀看,而是向劉京墨提出了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我當然是願意。可是就我這能力,宋老先生根本看不上我。”
陸行手裏掂了掂畫卷,神秘一笑。
“放心,今天過後,那位宋老先生絕對會收你做學生的。”
劉京墨:“?”
不顧劉京墨一臉的問號,陸行拿著畫卷起身走到高台前,用畫軸指向許景文。
“這位兄台,我有一畫,想請你指教指教。”
許景文認出了陸行,眸光不自覺一沉,隱晦地撇了眼劉京墨,然後才慢慢站起身。
“指教不敢當,不過看兄台的裝扮,應該是修煉劍道之人,為何要找在下比試。”
“怎麽?你不是應該很喜歡跟別人鬥畫的麽?”
陸行笑了,笑得讓許景文心裏莫名的升起了一絲不安。
“放心,我隻是想請你看一看這副畫而已……”
陸行將手中拋出,被許景文下意識接在手裏。
看見陸行伸手示意自己打開,許景文冷笑一聲:“故弄玄虛!”
說著許景文便一把拉開了畫卷……
嗆————!
一道浩然劍氣突兀地自畫卷中飛出,在許景文驟然收縮的瞳孔中,擊中了他眉心處泥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