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依然捨不得
在離開望山市的路上，黃文波透過車窗望向外面那一排又一排白樺樹，心情無比複雜，他估計，上級省委要把他調離望山市，有著很明顯的意圖，那就是要提撥張志陽，究竟日後張志陽會擔任什麼樣的職務，他倒是很期待。雖然這一次，他作為張志陽的岳父，無形中受到了影響。
黃文波心裡在揣測，如果只是因為那個塌樓事故的緣故，或許他怎麼也不會被外調，到陸林市當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假若上級不重用他的話，大可以直接就讓他當望山市的人大主任，之所以把他調出去，是為了避嫌，不想讓他和張志陽在一個垂直體系內共事，容易產生利益傾斜或腐敗問題。
此時，張志陽已經知道岳父黃文波被調走的消息。
他對此表現得很平靜，並沒有覺得有多大的問題。雖然他心裡很清楚，黃文波這一次的調任，權力和威望將大大被削弱，或許隨之而來的，是人脈以及官場陣營的土崩瓦解，再也沒有人會靠向黃文波那邊，基本上他的政治前途已經停留在這個位置，直到退休。
望山市官場內都在討論著這一人事任命，有不少幹部都覺得，張志陽或許會為此感到惶然不安，畢竟過去有一個岳父在上面當市委書記，張志陽在這裡當區長可以說要靠山有靠山，要人脈有人脈，現在卻光景大不相同，甚至有某些過去極力討好張志陽的幹部，都在思忖著是否要跟張志陽拉開距離，以免日後新上任的區委書記會跟張志陽不睦，從而分化出新的陣營，他們必須重新站隊。
然而這一批幹部並不知道，張志陽跟新上任的區委書記雷成志十分友好熟悉，根本不會出現搞對立的那種情況。
雷成志和趙雪晴一起來到望山市開城區，張志陽帶著區政府內所有官員出來迎接他們，區委，區政府，人大，政協，全部都到齊了，當張志陽和雷成志親切無間地握手的那一會，人們似乎可以看出，他們更像是一對搭檔，可以攜手把開城區各項工作搞好。趙雪晴現在已經是陸川縣縣委書記，她見到張志陽后，眼中含著光，想著已經隔了這麼久沒見張志陽，她幾乎每天都在挂念著，卻無法把這份思緒表露出來，因為張志陽已經有妻子，她絕不能破壞張志陽的家庭。
這天晚上，接風宴設在開城區的一個普通酒店裡，幾乎整個大廳都坐滿了領導幹部，張志陽和雷成志，趙雪晴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趙雪晴望著張志陽，好久說不出話來，畢竟在這個正式場合，她不能再像過去那樣跟張志陽調情，並且雷成志就在旁邊，並且是坐在她和張志陽中間，假若她跟張志陽有什麼眉來眼去，那雷成志是肯定看得出來的。
在宴席上，平時從不喝酒的張志陽跟雷成志對飲了兩杯，酒是一般的紅米燒酒，他覺得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畢竟他離開陸川縣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過去跟雷成志以及趙雪晴共事的那段時光還歷歷在目，他暢所欲談地把過去在開城區這些時間以來遇到的挫折和困難都說出來，讓雷成志和趙雪晴分享他的經歷，也吸收他的經驗。
晚飯完畢后，張志陽和趙雪晴在酒店外面的小草坪來回踱步，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兩人獨對著，此時趙雪晴在月下看著張志陽鐵鑄般的臉，不禁痛惜地對他說：「志陽，你看上去好像瘦了？」
張志陽苦笑了一下，對趙雪晴說：「怎麼每次你隔了很長時間沒見我，總是開口就是這麼一句？難道就不能說說別的嗎？對了，你現在找對象方面，有著落沒有？姜亮跟你還是沒能跨過那一步嗎？」
趙雪晴同樣苦笑了一下，她對張志陽說：「沒有，像我這樣一把年紀，並且官越做越大的政治女性，是沒有男人敢娶的，姜亮似乎也不敢追我，他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有一次要在陸川縣辦些事，順道就找一下我之外，就從來沒有找我，他也很忙，畢竟生意人總是要跑來跑去的。而且，他還要帶著一個兒子，我估計他的兒子現在也要上小學了，像他這樣也不容易。」
聽到趙雪晴這樣的說話，張志陽感到無比惋惜，心想姜亮現在還單著，帶著一個兒子，比較難找女朋友，而趙雪晴正如她所說的，是年紀越來越大，官也越來越大的政治女性，同樣很難找到合適的人結婚，他們倆為什麼就不能跨越那道鴻溝？或許這需要一個中間人去牽線，並且這個中間人必須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想到這裡，張志陽認真地望著趙雪晴，以堅定的語氣對趙雪晴說：「雪晴，你還是讓我來跟姜亮說說吧，他只是一時克服不了某些心理障礙，又或者是因為他以為你也沒心，所以就不主動去爭取，我要把你的心思傳達給他，讓他知道，其實你是很嚮往的，相信我吧，我是姜亮的好朋友，一定可以勸得了他。」
趙雪晴卻再一次苦笑起來，她對張志陽說：「志陽！你知道為什麼我跟姜亮沒能走在一起嗎？這根本的原因是什麼，你知道嗎？」
張志陽望著趙雪晴，他可以看到趙雪晴雖然在笑著，但眼中卻含著光，似乎心中有著很大的情緒激蕩，他不禁對趙雪晴搖了搖頭，然後說：「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你跟姜亮不能走在一起的原因，究竟是為什麼？是因為姜亮有孩子？」
趙雪晴卻回答說：「不是的，我根本不會嫌姜亮帶了一個孩子，相反，我覺得那樣更好，我會把我全部的愛都給姜亮這個孩子。但是，我跟姜亮還是註定不能走在一起，因為，他曾經跟我說，他可以感覺到，我對一個人用情太深，根本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
說完后，趙雪晴的眼睛在含著深情淚光，凝視著張志陽。
張志陽怔住了，他大致聽明白趙雪晴的意思，也知道趙雪晴所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正是他自己。他感到一陣愧歉，不禁扭過頭來，完全無法面對趙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