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副縣長接見
蔣賢德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後，才在紙上寫：「不見！就說我到外面視察去了。」
黃承萬於是笑著在電話里說：「趙主任，咱們蔣書記這天可真的是忙啊，他剛到外面的鄉鎮視察去了，可能很晚才回來，要不這樣，你如果有什麼話想跟他說，我直接傳達就行了，絕對一字不差的傳達給他。」
張志陽一直在趙雪晴的電話旁聽著，當黃承萬這樣說完后，他馬上搶過電話，對黃承萬說：「那好！我們就到他辦公室去等吧，如果他晚上回來的話，我們就等到晚上為止，只要他肯見我們就行。」
黃承萬心中一驚，連忙想請示蔣賢德，可那邊的張志陽已經掛了線。
蔣賢德焦急萬分，他對黃承萬說：「你看，怎麼搞成這樣了？我該怎麼避？難不成，真要到外面視察嗎？如果他們就在我辦公室等一整天，難道我還不見嗎？這能說得過去，你快想想辦法！」
黃承萬腦袋不斷轉著圈，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蔣賢德說：「有了，我就跟他們說，剛打過電話給你，而你就讓常務副縣長雷成志來處理這件事，畢竟縣裡的大小事務，都讓雷成志來處理，也不都搞得好好的？找他准沒問題。」
蔣賢德想了想，也就只能這樣了，然而他心裡清楚，剛才撒了個謊，那還得找地方迴避一下，最後黃承萬建議他躲到縣政府大樓的地面休息室里，等趙雪晴和張志陽被打發走後，再出來。
當趙雪晴再次接到黃承萬的電話，聽到這樣的安排，並不接受，只是堅持著要見蔣賢德，黃承萬重申蔣賢德書記確實太忙，沒法接見他們，只能讓常務副縣長雷成志來處理。
張志陽在一旁聽著，對趙雪晴說：「好吧，蔣賢德既然不想見我們，那我們見其他的縣委領導，也是一樣的，我相信同樣可以解決問題的。」
趙雪晴也就只好作罷了，摩托車進入縣政府大院，兩個人很快就從摩托車下來，並走進辦公大樓裡面，而黃承萬竟然恭迎在大廳前面，並一直把他們帶到常務副縣長雷成志的辦公室。
雷成志五十多歲，臉容清正，稍有點消瘦，此刻他扶了扶近視眼鏡，抬起頭來。
他剛才接到黃承萬的電話，說有兩個陸窖鎮幹部要來縣政府反映基層情況，心想這兩個幹部可一點也不簡單，都是市委有意安排下派去的，自己當然要熱情接待，於是早就準備了上好的龍井茶，擺在辦公室的接待桌子前。
趙雪晴一進來，也沒有多客氣，直接就坐下，她和雷成志是認識的，知道雷成志這人辦事周到，也善於人際周旋，懂得左右逢迎，能把人哄得舒舒服服，然而手上的職權，卻被蔣賢德所操控，哪怕有什麼方案或提議最好，也得讓蔣賢德拍板同意，充當著蔣賢德手下一名大將的角色。
「趙主任，沒見你一些時間，你好像又漂亮美麗不少啊。」雷成志客氣地說著，他盡挑些趙雪晴喜歡聽的說話作開場，以便大家保持良好交談氣氛。
趙雪晴卻直接的回答：「不要說這些閑話了，雷副縣長，咱們這次來，是為了陸窖鎮的重大情況而來，洪災一觸即發，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只想來找你們縣政府求援。」
聽到趙雪晴的話，雷成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嚴肅起來，幾天前，他也聽到另外一個鄉鎮有類似的報告，說的是最近洪峰變得比以往任何一個年份都要猛烈，他作為常務副縣長不敢輕怠，立刻找到相關資料以及實地走訪了一下，再接著就到縣委書記蔣賢德那裡彙報。
可是，他這份詳盡的彙報卻沒引起蔣賢德多大重視，反倒他本人是吃了蔣賢德一個冷臉，蔣賢德略帶嘲諷的對他說：「老雷啊，你是老糊塗了嗎？這洪水每年都會有那麼一次，就熬那麼十來天，不就過去了嗎？你為什麼就認為這年比以前要猛，有根據嗎？」
雷成志心想，蔣賢德當然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畢竟加派人力物力去各個地方防洪，縣財政又得耗上一筆，而另外的一些基建卻處於進展狀態，錢也是不能少的，一旦抽出資金來防洪，那基建就可能暫停下來，不知什麼時候才重新獲得資金進行建設。
最主要的，是這些基建算得上蔣賢德的政績工程，上級部門作考核，也是看這些，可以說是蔣賢德尋求進步往上爬的資本，如果這些代表政績工程的基建停下來，那蔣賢德不僅沒理由進步，還有可能戴上個不作為的帽子。
雷成志深知這一點，他不想冒犯蔣賢德，可還是把事情的嚴峻性說了出來，把一些極具說服力的理據也搬出來，然而蔣賢德就是不聽，甚至對雷成志說：「如果你要搞的話，自己下去搞，錢方面，你自己想辦法，這本來就是下面各鄉鎮的事情，就算他們真出事了，這鍋就他們那些基層幹部背，關我們什麼事？」
面對著位高權重的蔣賢德這副堅決態度，雷成志無可奈何，也沒有一點辦法，畢竟要真對這個防洪系統重新布局，需要的資金量很大，他自己當然沒這麼多的錢，更沒有本事去弄出來，可以說有心無力。
這一刻，趙雪晴和張志陽都在懇切地望著他，希望他作出正面的回答，雷成志一面愧色，無奈地回答說：「這個問題啊，其實縣委縣政府也察覺到，但真要解決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閉著眼睛祈求上天，讓我們平安度過這一劫！」
聽到雷成志這樣的話，張志陽激憤地站起來，對著他叫喊：「這是哪裡的話？咱們作為黨員幹部，竟然要祈求上天放過咱們老百姓？我們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就算是目前沒有辦法，也得儘可能的在最短時間內想出辦法來，怎麼可以坐以待斃？我們就不可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嗎？」
雷成志被張志陽這番話說得滿臉漲紅，眼中含光，過了好一會，他幾乎要流出淚來，無比為難地小聲說：「我並不是這樣想的，我也希望發揮主觀能動性，讓老百姓安全度過這一劫，而不是心存僥倖的祈求上天讓洪水平穩過去，我也知道洪災的發生機率很高，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可是，咱們的一個問題是，縣政府財政也沒錢啊，怎麼幫你們？」
張志陽聽完，心想原來雷成志也知道，洪水災難近在眼前，只不過是因為一些現實原因，他無法伸出援手，或許這還關乎到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手中的權力問題，並不是他希望任由洪水肆虐，而撒手不管。
「雷副縣長，我昨天看過陸川地區河道水線圖，大致了解相關情況，覺得這個水利工程有缺失，我想到了一套解決方案，咱們可以改善整個水利工程，採取一些疏導而不是截堵的方式，這樣的話，就可以大大節約加強堤防的資金，不需要你們縣財政拿多少錢出來，就可以把問題解決了。」張志陽懇切地對雷成志說。
昨天晚上，張志陽加了一整座的班，他確實認真研究了河道水線圖，覺得這些河道錯綜複雜，如果能進行一次整改，把當中一些細枝小節引向更深入的水潭或深水區，就能大大降低整個河道系統的壓力。
雷成志聽到張志陽這樣的話，眼前一亮，他記得以前張志陽走馬上任來陸川縣報到時，就有不少人議論這個博士鎮長如何博學多才，現在更是暗暗吃驚，連忙問：「真的，志陽同志，你真的想到一套解決方案，並且不需要咱們縣財政拿多少的資金出來？」
「是的，雷副縣長，最重要的是，咱們陸窖鎮需要你們縣政府的支持和配合。」張志陽表露出一股無人可以憾動的自信，這樣的自信讓雷成志看到了希望。
雷成志想了想，立刻跟張志陽和趙雪晴私下商量，或許這個決議，先不要跟縣委書記蔣賢德說出來，因為蔣賢德是明確反對在防洪問題上作任何文章的。而雷成志可以做的，就是把張志陽帶到縣水利局那邊，去跟縣水利局局長李國華詳細談談，讓張志陽把他心中那個改善水利系統的方案說出來。
看了看錶，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雷成志心想要儘快安排車輛，於是讓司機把一輛桑塔納小車叫來，然後親自陪著張志陽和趙雪晴一起前往水利局。
縣水利局跟縣委縣政府相距的路程並不遠，不到十五分鐘，桑塔納就開進了水利局裡面，雷成志親自下車，走到水利局局長李國華的辦公室，看到李國華就在裡面，心中慶幸。
李國華跟雷成志沒有什麼交情，雷成志也並不是直接管他們水利系統，而是由另一個副縣長來管。然而，李國華卻知道雷成志是常務副縣長，連忙恭敬地走上前，陪著熱情笑臉的跟雷成志握手：「哎喲，雷副縣長，你怎麼突然間來了？來之前給我說一聲啊，咱們好一起到外面吃個飯。」
雷成志也只好客氣了一番，然後對李國華說：「李局長，我來這，是要給你介紹兩位陸窖鎮領導，他們想跟你探討一下咱們陸川地區的水利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