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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們需要這麽客氣?

  蘇月茉吃力站起來,搖了搖頭。


  聞溪午看出了她的無助,招了招手,帶她進了檢查室。


  隔著厚厚的玻璃,蔣瑩安靜躺在核磁共振儀器下,胸膛有規律地輕輕起伏,看上去孱弱又渺小。


  蘇月茉掃了一眼監視圖,那些偶爾夾雜著紅紅綠綠的線條在屏幕上跳躍著,她看不懂,卻莫名心慌。


  “我老師她…是睡著了嗎?”蘇月茉啞著嗓子問:“還是昏迷了?”


  講真的,睡眠、昏迷、休克,這幾者的區別她現在還搞不懂。


  盡管林靖川來時跟她解釋了幾遍,她思緒亂得滿天飛,眼睛瞪得圓圓的,就是聽不進去。


  聞溪午盯著監視器,認真解釋了現在的狀況:

  “患者仰麵摔倒,口、耳、後腦勺均有出血,現在是中度昏迷,隨時有生命危險。”


  聽他說話語音低沉不帶情緒,蘇月茉懵了一下,看向身後的林靖川,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聞溪午收回視線,彎腰拉近了距離,望進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現在需要下病危通知,家屬要決定是否開顱和切氣管。”


  蘇月茉聽不懂現在的狀況,也不知道怎麽才能作出準確判斷。


  如果蔣瑩清醒著,說想吃什麽稀罕東西,她就算翻遍全華港市也能找到,可是現在涉及蔣瑩的生命安全.……

  要做這種生死攸關的決定.……她懦弱了。


  “溪午哥,假如.……”


  蘇月茉強裝鎮定,仔細想了一會兒,抬眼問道:

  “我是說假如,蔣老師是您的親人,您會怎麽做?”


  聞溪午歎了一口氣。


  他經常聽到那些無助病患家屬這樣問,他們把他奉為神明,渴望他能給出一個萬無一失的答案。


  可他隻是一個醫生,一個有專業知識的平凡人,妄圖從死神手裏奪人。他不是神。


  “我非常希望能幫你做這個決定,可惜我不能。”


  越是熟悉的人,他越無法打包票說,有多大的概率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聞溪午盡量用她能聽得懂的話,詳細地解釋說:


  “我們現在能觀察到的出血量在10毫升左右,如果出血量能維持現狀就可以采取保守治療,輔助藥物一周之後會自然清醒,如果持續出血,會導致顱內壓升高,這樣病人的昏迷程度就會越來越重。”


  蘇月茉聽懂了,問:“那就做手術,開顱就能治好是嗎?”


  聞溪午認真睨著她,眼神堅定,帶著無奈:


  “開顱隻是清除積血,緩解腦神經的壓力,並不能保證患者會蘇醒。患者的年齡偏大,手術的風險是成倍增加的。這個風險要醫生和病人家屬共同承擔。”


  蘇月茉有些體力不支,因為頭暈目眩踉蹌了幾步,林靖川上前扶了一把,幫她靠在檢查室的牆上。


  聞溪午沒敢明說的是,蔣瑩這個年紀的病人,一旦上了手術台就會有好多意料之外的風險。


  有可能顱內高壓解決了,又引發血栓或者心髒栓塞等並發症。


  這些潛在的危機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真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甚至有可能下不來手術台。


  “我可以考慮多久?”蘇月茉輕輕推開了林靖川的手臂,抬眼問。


  聞溪午想了想,跟林靖川對視一眼,低聲說:

  "我建議在ICU觀察兩天,保守治療看看效果,如果出血量不止,就要盡快開顱了。"

  聞溪午輕歎了一口氣,接著說:


  “至於切氣管,這隻是個小手術,為了讓老人更好的呼吸,不妨事。”


  聞溪午正說著,蕭然踩著細高跟跑了進來。


  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蘇月茉緊緊攥住蕭然的手,在她的肩頭伏了片刻,稍稍緩解了眩暈。


  聞溪午把剛才跟蘇月茉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蕭然的答複也是一樣,孟凡瑜那邊還是沒有消息,電話、郵件都沒有回應。


  兩人商量後,決定先讓蔣瑩在ICU觀察兩天,利用這兩天的時間趕緊聯係孟凡瑜。


  蘇月茉吃了點蕭然買來的奶黃包和八寶粥,慢慢地身體才好受了一點。


  蕭然那邊工作電話不斷,她提前回了公司,臨走時說是會繼續聯係孟凡瑜,可是從她的神情來看,並不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漫長空曠的樓道裏,蘇月茉的影子被拉成一條長線。


  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待多久,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這種孤立無援的滋味,這種失去方向、失去掌控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就像駕駛著一艘船行在大海上,到處都是隱藏的危機,而她連怎麽開船都不會就被推上了掌舵的位置。


  又過了不知多久,聞溪午出來找她,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她耳邊,示意她接一下電話。


  “茉茉?你還好嗎?”是裴崢打來的。


  聽見裴崢聲音的那一瞬間,她幾乎要哭了出來。


  蘇月茉忍了眼淚,哽咽著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


  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裴崢的心長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安放回肚子裏。


  可聽她聲音啞啞的,帶著鼻音,裴崢又難受得要命,恨不得立即出現在她身邊。


  “周六是你跟導師校稿的日子,聯係你一下午都沒回複,就問了下溪午哥。”


  裴崢也覺得有些委屈,卻又不忍心責備她失聯,小心翼翼解釋。


  蘇月茉嗯了一聲,聊天的興致很低:“對不起,我忘了看手機。”


  “是不是嚇壞了?”裴崢說,“別怕,哥哥明天下午就到。”


  “不用,”蘇月茉有些狼狽地揚了揚頭,倔強地說:“我自己可以。”


  “知道你可以,是我想陪著你。”裴崢很堅持,淺淺的笑聲裏帶著憐惜。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聲音也虛無縹緲的,聽得到卻抓不到。


  醫院樓道裏響起一陣細高跟的聲音,她忽然想起來蕭然臨走前那個無奈的眼神,猛然回神。


  “裴崢,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蘇月茉低聲懇求,又客套地補了一句:“如果很忙就算了。”


  裴崢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忽然之間變得冷淡也就罷了,現在連語氣也這麽冷漠。


  他靜了一瞬,摘下夜視眼鏡揉了揉眉心,重新戴好眼鏡,聲音裏帶著點慍怒:

  "我們的關係,需要這麽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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