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六感覺
夜色降臨。
法租界安全屋裡熱鬧無比。黃傑、段鐵鋼、杜小釗、張少俠四個人剛好湊齊一桌打麻將。
篤——篤——篤——
兩長一短的敲門聲,應該是自己人。黃傑以為是林峰來了,打開門一看,原來是一個漂亮女人。
張少俠眼尖,認出是佐惠子,連忙喊道:「嫂子,請進。」
漂亮女人似笑非笑地看向黃傑,這讓黃傑有些莫名其妙。
「你上次受傷,在陸軍總醫院,還是我給你做的手術啊。你就把我忘記了?」
黃傑當時處於昏迷狀態,怎麼知道主刀醫生是誰?猜測眼前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林峰的日本娘們佐惠子了。聽說他的老婆是留學時的同學,不但人長得漂亮,還溫柔賢淑,是當老婆的絕佳選擇。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佐惠子被黃傑那滿臉懵逼的神情,惹得有些不高興了,慍怒道:「你不歡迎我?」
「怎、怎會呢?嫂子、你怎麼來了?」
「那你怎麼罰我站在門外?」
「哦,嫂子,裡面請。對不起,我這一激動,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呢。」
佐惠子走進房間,這裡面烏煙瘴氣。煙味,酒味,汗味,充斥其中。她趕忙把窗戶打開,一股新鮮空氣進來,挾帶著一絲寒冷的氣息。
張少俠恭敬地端過來一條椅子,很有禮貌地說道:「嫂子,您請坐。」
佐惠子從來沒有在這種男人堆里呆過,感覺很難受,便直接切入正題:「林峰被他的上司派去南京出差了。臨走時,他叫我轉告你們,重慶派來四大殺手,是專門來對付你們的,讓你們小心點。尤其是黃大哥,是他們追殺的重點。」
四個大男人聽到這個消息,雖說在情理之中,還是有些震驚!
黃傑自己都是軍統的殺手,如今反倒成了被追殺的對象。或許追殺自己的人,正是昔日的兄弟!
黃傑問:「林峰臨走時,有沒有說去南京幹什麼?」
「沒有。」佐惠子認真地說道:「他走得很匆忙。再說,他的課長河野秀子,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女間諜,她怎麼可能對下屬說去幹什麼呢?大約要等他到了那裡,才知道去幹什麼。」
「唉,也是。佐惠子小姐,謝謝你。」
佐惠子沒坐幾分鐘,便找個理由告辭。這些臭男人呆的地方,還真不適合女人來。
黃傑送佐惠子下了樓,目送佐惠子的車走遠,這才返回。
黃傑憑著職業敏感,總感覺黑暗裡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聽到黃傑的擔憂,段鐵鋼和杜小釗頓時緊張起來。難道說重慶的殺手就來了?
張少俠卻有些不解:「師兄,你該不是神經過敏吧?」
段鐵鋼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噴出一股濃濃的青煙,整個面孔在煙霧裡若隱若現。
他侃侃而談:「張道士,你還別說。我認為黃大哥的話是有道理的。但凡干我們這一行的,就像一個優秀的獵手,對於危險只需要扇動幾下鼻翼就能聞到氣息。如果沒有這點本事,早就死了好幾回了。」
張少俠瞪大眼睛,不解地看向師兄:「要真像你所說,我們不是已經被軍統盯上了?」
黃傑畢竟是軍統第一殺手,戰略上還是有些輕敵:「盯上又怎樣?我敢說戴笠那裡,想殺我的人還沒生出來。」
杜小釗連忙制止道:「黃大哥,你的觀點我不贊成。我奉勸你一句,從今天起,我們誰也不能輕敵。要是出門,最好兩人一組,這樣也好有個照應。既然大家有幸聚在一起,那就一定要互相照顧,同生死,共進退。一句話,我不想失去你們當中的任何人。」
段鐵鋼:「小釗的話有道理。從明天起,我和黃傑一個組,小釗和張少俠一個組。兩個人就要像一個人一樣,形影不離。」
佐惠子剛才說得很明白,林峰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軍統派出了四大殺手。就算他們兩人一組,勝算的把握究竟有多大,誰也拿不準。
事實上,黃傑的第六感覺是正確的。就在他下樓的時候,的確有一個雙眼睛藏在黑暗裡盯著他。
他就是軍統著名殺手樓天仁!
此時,英租界的某個出租屋裡,樓天仁正在向他的上司彙報剛剛探明的情況。
組長鬍學斌聽到樓天仁的彙報,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他們有四個人?」
樓天仁:「長官,我看得很真切。我親眼看見一個漂亮女人從樓上下來。黃傑送她下樓的。後來,我還尾隨著他一直追到三樓。他們在裡面打麻將呢。從陣勢上看,那個地方應該是他們藏身的據點。」
胡學斌有些感慨地說道:「天仁,不瞞你說,就算一個黃傑,我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們四個人在一起,我看不是我們殺他們,而是會被他們給幹掉!那個女人呢,能不能從她身上做點文章?」
樓天仁:「這個,我就不敢說了。不過,從他們相敬如賓的神情看,他們應該不是戀人關係。想拿那女人做黃傑的文章,我看不妥。」
「廢話!你知道軍統的同僚是怎麼說黃傑的嗎?冷麵閻羅!他這個人冷酷到極點,彷彿天生就不會對女人動心。也許和他曾經長期生活在道觀里有關吧。這件事,我看要從長計議。不要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黃傑的本事在軍統是出了名的。我也不知怎麼搞的,戴老闆硬要和他過不去!」
「聽說黃傑已經投靠共黨了。這是戴老闆所不能容忍的。」
「這又能怎樣?」胡學斌頗為不滿地嘟囔道:「反正我覺得被派上這差事,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但願死的不是我,而是他!」
樓天仁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媚笑著說道:「長官,我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胡學斌顯然對文縐縐的做派很不耐煩,怒道:「有話就講,有屁就放!」
樓天仁清了清嗓子,便說出了自己歹毒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