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獵殺
黃傑睡得天昏地暗,被林峰用一根雞毛弄醒。
林峰不知從哪得到一根雞毛,在黃傑的鼻孔里一轉,癢得他直打了幾個噴嚏,睡意全無。
「林秘書,怎麼是你?」
在黃傑眼裡,林峰是很少開玩笑的。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黃傑坐上林峰的別克車,轉了城皇廟,又轉外灘。大半天時間,總感覺他是在開車玩。天快黑的時候,林峰的車來到了黃浦碼頭。
汽車停靠在黃浦碼頭,林峰並沒有下車,也沒讓黃傑下車。
黃傑似乎覺察出一點信息,問:「林秘書,是不是有什麼任務?」
林峰扔過來一支煙,也為自己點了一支煙。兩個人坐在車上抽著煙,仔細觀察著車外的景象。黃昏了,碼頭上的人流漸漸稀少。
「黃大哥,你看那裡有一幢大樓,距離碼頭大約有八百米。只有那裡,是直接對住碼頭乘客出口處的。看清楚了嗎?」
林峰指向附近一幢六層樓,黃傑順著林峰所指方向望去,那是一幢商貿大廈。
「林秘書,你是不是又想殺人了?」
林峰微微一笑:「我有那個本事?一介書生,寫篇文章,弄個悼詞,也許問題不大。殺人的事,當然要仰仗你老兄啦。」
黃傑問:「誰?」
林峰臉色一冷,厲聲道:「邢樺。76號特工總部第三行動隊隊長。可恥的軍統叛徒。就是他,因為和曹雄飛曾經是同事,突襲了醉仙樓,還抓了曹雄飛的老婆,搞得我們差點全軍覆滅。這個人不除,以後還會無休無止地纏住你們。所以,他必須死。」
黃傑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他後天要來這裡?」
「這是機密。後天你在那幢樓找一個伏擊點,抓住機會幹掉邢樺。」
「幹掉他以後,會有人策應你撤離。」
邢樺聽完曹雄飛的彙報,心滿意足地笑了。打蛇打七寸,抓人要捏要害啊。曹雄飛是軍統里的老油條了,為了對付他,邢樺是做足了準備的。
這麼,才多久?就送情報來了!
不過,先入為大這個道理,邢樺還是要讓曹雄飛明白的。就算他以前在軍統的時候軍銜比自己大,但現在形勢不同了,得讓他分得清輕重。
邢樺問:「你的電台在哪?」
曹雄飛不痛快地頂撞道:「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嗎?」
「不回答也行。你就必須把聯絡密碼交出來。我們必須時刻掌握你和重慶的聯繫內容。要不然,你要是不聽話,擅自作主,後果誰來承擔?」
「我老婆都在你們手裡。我敢嗎?」
「嘿嘿,曹兄,有些道理相信你懂的。等出了事再去懲辦她,已經是亡羊補牢了。有用嗎?」
「好吧。我明天就把密碼本送過來。但我希望你不要錯過了抓捕葉天明的機會。這可是一條大魚。戴老闆的特使啊。」
「行。如果抓捕成功,功勞簿上有你的名字。」
第三天。黃昏。
隨著幾聲鳴笛。一艘客輪進港了。熙熙攘攘的乘客開始通過檢票口出站。邢樺率領二十多名特工趕到碼頭,一部分人負責把持檢票口,一部分人上輪船搜查。
黃傑埋伏了整整一天,終於等到了想要的獵物。
邢樺腰間挎著駁殼槍,旁邊有兩名黑衣人始終從不同角度試圖遮擋他。黃傑多次調整視角,都被特工擋住他的視線。
林峰給的狙擊步槍是德國最先進的穿甲槍,能射穿防彈衣。但子彈能不能射穿兩個人,黃傑心裡沒底。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上船搜查的特工抓住了一個中年人。這人身穿黃色披風,頭髮中分,五官稜角分明。那人大約挨了打,臉上、額頭上都有傷痕。他的雙手被繩子從後面捆緊,兩個人抓住他的雙臂,半推著下了船。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手裡提著一個牛皮的皮箱。
一名黑衣特工興匆匆地跑向邢樺:「報告隊長,葉天明已被抓獲,但他的箱子里並沒有發現微型電台和密碼本。」
人抓到了。東西怎麼不見了?難道葉天明是如來佛?不可能啊。
邢樺不甘心地向提著小皮箱的特工吼道:「打開皮箱看一下。」
其實那隻皮箱在船上已經被從裡到外搜查了好幾遍,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什麼也沒有。邢樺這樣做,實在是因為不甘心。
邢樺彎下腰去,又搜了一次,什麼也沒有!他無比失望地伸直腰桿,向葉天明吼道:「東西呢?」
葉天明眼睛朝天,凜然正氣,一個字也不說。抓到人,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功勞可不止減半。邢樺氣不打一處來,舉手就向葉天明的臉上扇去。
就在這時,槍響了。
咻——!
一顆子彈劃破黃昏的空氣,在夕陽的金光下旋轉,從一名特工的耳邊飛去,直接打中了邢樺的腦袋。
嘭!
子彈鑽進邢樺的腦袋併發生爆炸。一團血霧升騰,濺得葉天明一臉的血。
「有刺客!」
特工們很自覺地把邢樺圍在中心。可惜的是,邢樺的腦袋被削掉大半,只剩下一幅軀殼帶著熱度緩緩地倒下。
商貿大廈距離碼頭較遠。等特工們趕到現場,黃傑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傑是坐一輛黃包車走的。僅僅半個多小時,黃傑回到了安全屋,段鐵鋼和張少俠已經開始喝酒了。他還在門外,就已聞到屋內酒肉飄香。
一大盆紅燒狗肉。一大壺溫熱過的紹興花雕。黃傑給自己倒了一大碗,一口喝光,大呼爽快!
段鐵鋼嘴裡嚼著狗肉,含混不清地問道:「黃兄,你消失了一整天,跑哪去了?」
「打獵。媽的!真沒想到了,那麼快就報了仇!」
聽說邢樺已被他一槍斃命,段鐵鋼也高興得不行。就因為這個叛徒,害得大夥差點都成了叛徒。
段鐵鋼問:「這件事曹老闆知道嗎?」
黃傑憤憤然:「管他呢。反正我不想和他混了。他這個人對自己的利益看得太重。要不是林峰,我們都會變成漢奸。」
段鐵鋼沉悶地喝了一碗酒,默不作聲。其實,他和杜小釗的內心也對曹雄飛反感。這種反感也許並不僅僅是從被捕開始的。
良久,杜小釗才打破了沉默:「黨國的人,哪個沒點功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