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敲詐
不知道審訊持續到幾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林峰暈過去之後,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冰冷的硬板凳了。身上蓋了一條被子。
吳世寶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一瓶白酒已經快見底。一大盆雞腿,被他啃得只剩下一堆的骨頭。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候三心急火燎地闖進來,想彙報事情,聽到吳世寶一聲大喝:「滾出去,敲門,喊報告!」
候三隻好出去,喊了一聲「報告」,得到吳世寶的允許才進來。吳世寶一身酒氣,滿口噴糞,怒道:「說吧,是死了你娘,還是死了你爹?」
「不是啊。那個許志強、死了!」
吳世寶一把拽住候三的衣領,吼道:「你說什麼?許志強死了?老子的二十萬美元飛了?!」
「大哥,你輕點啊。」
候三的衣領被吳世寶抓住,被勒得透不氣來。吳世寶看見候三翻白眼,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手一松,候三直接癱軟在地上喘氣、咳嗽,好幾分鐘才緩過神來。
正想開口的時候,吳世寶衝上去朝候三屁股踢了一腳,吼道:「媽的,別裝死。快起來說正事。」
「大、大哥,許志強死了。可是,他的二十萬美元還在啊。還有他那美艷的妻子胡月清也還在啊。」
吳世寶聽明白了候三的意思,摸了一把自己的光頭,笑道:「還是你這個猴精聰明。說說看,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候三趴在吳世寶耳旁一陣嘀咕。吳世寶聽后哈哈大笑。
滬西。許宅。
許志強神秘失蹤已經三天。胡月清連續三天三夜沒有合眼。這天清晨,管家黃伯起床開門,發現地上有一他牛皮紙信封,撿起來一看,興奮地叫道:「夫人,老爺有消息了。」
胡月清終日以淚洗面,突然聽說許志強有消息了,「好消息」來得太不容易,她沒來由地一陣輕鬆。可是,當她看到信件裡面的內容,頓時傻了眼。
「二十萬美元?我們家上哪去拿二十萬美元的現金?」
胡月清的好心境一下子又跌到了低谷。雖然經營著一家企業,每年都能賺一點小錢。家裡要拿二十萬美元的現金,可真的拿不出!
黃伯不識字。從胡月清的神色看出,許志強的性命堪憂了。失蹤了三天,綁匪才送來綁票。這本身就有些不正常。信上寫明了交錢的時間、地點。而且只能由胡月清去。要是敢報警或者耍手段,一律撕票!
胡月清又一次被拖進深淵。家裡只有十萬美元的現金。要想湊齊二十萬美元,就算砸鍋賣錢,那也需要時間。
交錢的時間在今天下午三點。地點在法租界拉都路路口。
黃伯倒是比較冷靜,建議道:「夫人,既然我們只有十萬美元,那就先拿十萬美元。等看見老爺安全了,再想辦法賣點家業,湊十萬美元。」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1939年的冬天格外陰冷。
下午三點。胡月清準時出現在拉都路路口。那裡有一大片的民宅。小巷裡弄如蜘蛛網似的縱橫交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走過來,問:「你是吳月清女士嗎?請跟我來。」
「我要見到我老公。」
「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了。」
胡月清跟在年輕人的後面,在小巷裡穿行了十幾分鐘,前面出現一棟單元樓。
「在三樓,你自己上去吧。」
年輕人站在樓下守著。胡月清來到三樓,又看見兩名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漢。
他們看見貌美如花的吳月清出現,眼裡不由自主地放出異彩。
「裡面請。」
胡月清剛走進房門,嘭的一聲,鐵門關了。她有一種進入狼窩的感覺。
這裡是一套三居室的私人住宅。客廳里坐著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的腰間別著駁殼槍,滿臉的殺氣。
胡月清驚訝地叫道:「原來是你?!」
吳世寶是76號的行動總隊長。手下管著有很多的槍。在上海灘也算得上是一名人了。吳世寶看見胡月清,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堆著笑臉迎了過來:「小妹,你來啦。坐。」
「這是十萬美元支票。我要見到我的丈夫。」
胡月清把支票往吳世寶眼前晃了一下,又放回自己的小坤包。誰知吳世寶並沒有拿正眼瞧一下支票。
「唉,小妹呀。你老公他犯事啦。他通共啊,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這一劫,他怕是逃不過啦。」
七十六號要抓的人,根本無須藏著掖著,哪需如此神秘?胡月清滿臉狐疑地盯著吳世寶,問道:「我老公許志強在哪?我要見他。」
吳世寶不耐煩地動了怒容:「你急什麼?他是通共要犯,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你以為76號是青幫嗎?通共嫌犯,有幾個能活著出去?!」
胡月清的眼淚嘩啦啦地涌了出來,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共產黨。我跟著他十幾年了,他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任由呆若又雞的胡月清胡言亂語,吳世寶悄悄坐到胡月清身邊,伸手捏住吳月清纖細、雪白的手指,吳月清竟然毫無知覺,仍然在夢囈似的說著胡話。吳世寶不由暗自高興。這娘們真被嚇傻了。
這種時候,為了救她的丈夫,叫她幹什麼她都會服從。吳世寶抓住時機,望著胡月清凄美的面容,說道:「小妹,事在人為嘛。就算許志強是共產黨,他是死是活,還不是我一句話?」
胡月清聽說還有一線希望,連忙把坤包里的支票拿出來,遞給吳世寶,懇求道:「吳大隊長,只要能救志強的命,要多少錢都行。另外十萬美元,請給我點時間,我把廠子賣掉給你。」
「月清啊,你看你,說到哪去了?」吳世寶抓起胡月清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笑道:「有些事情嘛,也不完全是錢可以解決的。你說我會缺錢嗎?當然不會!把你請到這種地方來,當然是另有所圖。」
胡月清是女人,從吳世寶那淫—盪的眼光,她看出了他想要什麼。可是,萬一跨出這一步,叫她如何對得起丈夫,萬一被外人知道了,又如何抬得起頭?
「除了身體,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吳世寶霍地站起來,吼道:「不,我就是要你的身體!錢我可以不要,你必須服從我。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