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前塵盡忘
漫天飛花,盎然景致,他們終於於此處重逢,她眉目依舊,笑顏如花,隻是
遺忘了前塵,這樣也好,那便重新開始。
從,你叫什麽名字開始!
“那,你是,誰?”她停頓著,有些艱難的問話。
“我叫君煬。”他笑如春風,溫暖和煦,伸出手到她眼前:“很高興認識你。”
不知怎的,閆琪爾看著對方白皙纖長,指節分明的手,心中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已經期待這樣的時刻已經很久。
“你好。”女孩試探著也伸出手,明明是並不熟識的人,卻有很奇怪的信任。
兩手相握的瞬間,隻見一道白影迅速接近,強大的衝力讓沒有任何反應的君煬止不住的倒退了好幾步,穩住身形後,隻見麵前是一個通體白衣的女子,長相清麗可人,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極是有神,似乎在哪裏見過。
“殿下許久不見,居然能找到這裏來,真是好本事啊。”踏雪抱臂,語氣刻薄不善。
君煬打量著她,片刻後反應過來是誰,側目望了望後方懵懂著,不明真相的閆琪爾,眼底的笑意微微的凝滯:“你是踏雪?對嗎?”
“殿下眼力過人,小女子佩服!當年我受您一滴血得以飛升,可我本性為妖,自然不懂感恩,所以還請殿下不要再踏足這裏。”踏雪冷哼,直接下了逐客令。
“踏雪,她?我.……”
“她?什麽她?”踏雪搶白,完全忽視對方的身份,她早就看開了,人生在世,總不過一條性命罷了,她如今實在犯不著為誰委曲求全。
閆姑娘雖然靈智蒙塵,可還是能夠察覺氣氛的不對,伸出手拉了拉踏雪的衣角:“踏雪,你,怎麽了?”
“姑娘,你聽話,外麵冷,回屋去,這人是大壞蛋,萬萬不能接近,知道嗎?”踏雪轉過身,替女孩緊了緊領口,耐心哄勸,是與麵對君煬時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哦。”閆琪爾點頭,慢慢轉過身,遲疑了下,又看向了君煬,澄澈的眸子中滿是困惑,但還是聽話的一步一步走進茅草屋中。
君煬看著她遠去,不由自主的上前,生怕她會再次消失在生命中,可下一秒卻被小狐狸用身體攔住:“請殿下自重,不要逼我在此與您動手,傷了彼此的臉麵。”
他有些哭笑不得:“踏雪,我,何時在你眼中變得這般十惡不赦?”
“殿下是在跟我裝糊塗嗎?如你所見,姑娘靈魄缺失,遺忘了所有,可我這雙眼睛還沒瞎,誅仙台上我看的清清楚楚,還要一字一字複述給您聽嗎?”女子咬牙切齒,擋在君煬麵前,大有一副你要過去便魚死網破的氣勢。
君煬聞言,靜默了,弑魔刃是他的法器,誅仙台當時也隻有他們兩人,所以要怎樣能讓人信服所有的一切並非他本意?
“踏雪,其實……”
女子擺手,轉臉,語氣微微的軟下來:“好了,殿下不要再多說了,不管怎樣,一切因果跟您脫不開幹係,姑娘如今在沒有你的世界裏生活的很好,就當我求您了,放了她吧,可好?”
放了她?君煬唇齒發苦,明眸失了往日華光,神色蒼白而無力,不能否認,所有的一切的確因他而起,雖並未參與分毫,可卻是所有的源頭,因此就這樣放手,讓她能在這片廣闊天地裏快樂無虞的活下去。
這樣,才好,是不是?
踏雪見他半天不語,隻是淡淡冷哼一聲,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麽,轉身打開院門走進,繼而關門,沒有任何餘地!
閆琪爾在屋中小心翼翼的挪動柴火,一張小臉弄的灰撲撲的,哼哧哼哧的有些吃力。踏雪進屋見此情景連忙上前:“姑娘,抱歉,我回來晚了,你是不是覺著冷?”
女孩抬頭,笑嗬嗬,指了指踏雪,又指了指自己:“踏雪,累,爾爾,可以。”
踏雪看著她,明眸如水,沒了之前喜樂活潑,也去了早先的怨懟戾氣,徒剩下清澈懵懂,頓時隻覺鼻間酸澀難耐,抬手揉了揉,順帶著伸手扶住閆琪爾:“姑娘,這些我來便好,我不累,真的,你看,你的手又這樣冷,今天有沒有乖乖吃藥?”
“藥?”閆姑娘默默後退一步,小孩子心思,隻想著能躲一時便是一時:“苦!”
這般可憐姿態,讓踏雪哭笑不得,點了點她的鼻尖,故作嚴肅:“不行哦,姑娘體弱,藥一定要吃,明日我去買蜜餞給你。”
“蜜餞?”女孩歪頭,眨眼睛,不是很明白。
踏雪溫柔微笑,比劃:“就是吃起來很甜很甜的,姑娘喜歡的話,以後隻要乖乖吃藥,踏雪就每天都給你買來。”
“嗯,好。”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不過三句兩句便乖乖被哄著吃了藥,之後踏雪用靈術溫熱了被褥,讓她能暖暖和和的睡下。
夜色漸濃,閆琪爾已然入夢,踏雪輕手輕腳的走到房門邊,小心的將門打開一條縫,向外看去,隻見那人依舊站在籬笆外,堅定不移的模樣。
她搖頭和上門,轉身倚靠著門板歎了口氣,不是她非要狠心去棒打鴛鴦,隻因閆琪爾與他實非良配,誅仙台上,她全然看在眼中,又何嚐不知是那姑娘一心尋死?這數年間,她作為局外人,看的比他們自己要清楚得多
而此番既然已經豁出了性命將那姑娘救回,便不想再看她重蹈過去的覆轍,隻願她能就此平安喜樂,不再受任何羈絆。
可惜,妖族平白插手進來,恐怕要事與願違了,不管七天期限過後,妖王準備做什麽,踏雪都是做好了以命相拚的準備,轉頭看向熟睡在床榻上的閆琪爾,眼中隱隱有了悲意決絕:“姑娘,在我最難的時候,你將我帶回家,所以現在就算要我為你豁出性命也並不為過!”
夜色下的樹林更顯幽深漆黑,青英一路尾隨那紅影至此,便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他堅信自己並未看錯,那一閃而過的金屬光澤定是流火假麵,隻是不知為何不明明白白的現身相見,莫不是有什麽苦衷?
“大人,可是您回來了,青英在此,你有何吩咐盡管說便是。”
衣袂翻飛的聲音掠過耳邊,青英猛地抬頭,隻見前方之人著大紅衣裳,背對著他發出幾聲幽幽輕笑:“很好,去給我弄些新鮮的,立刻馬上!”
晨光熹微,雞鳴數聲,是該晨起勞作的時候了,隻見家家炊煙起,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踏雪打開房門,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恍然間,眼角餘光瞥見蹲在院外假寐的男子,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黑發間,安靜美好如一尊雕塑。
她搖頭,暗嘲自己糊塗,一覺醒來居然這位大爺給忘了,於是走上前,沉吟了許久,方開口,語氣已是比昨日軟上許多:“殿下何苦如此,這晚間風涼,你受寒,豈不是我的罪過?”
“無礙,我再看她一眼就走,對了,你們在這裏生活若有疑難盡可以告知我。”君煬說得有些急切,一向英明果決的他竟也會有這樣狀似委屈求全的模樣。
踏雪點頭:“多謝,我白日裏要出去找活做,姑娘的藥錢畢竟不便宜,腿長在殿下身上,我自然說了不算,不過該講的昨天都說清楚了,您自己掂量便是。”
“藥錢,她的身體不好嗎?”後麵的話被他自動忽略掉,隻餘下那句藥錢不便宜,頓時已經平靜再起波瀾。
“姑娘她一直有體寒畏冷的毛病,而且還經常心口疼痛,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想來是多年的宿疾”踏雪提起此事,眉目間便瞬間覆上一層愁雲,這段時間已經求醫無數,大把的金銀撒出去,可那些苦澀的藥汁並不能為她改善分毫,不知究竟是庸醫無能,還是痼疾難解。
君煬聽了卻是不解:“畏冷?怎麽會?”
他分明清楚的記得她麵帶驕傲的說過,自己從小不怕冷,是家人溫暖的小火爐。可現在,莫不是墜落誅仙台後留下的暗傷?3
“我想大概是姑娘之前在某處陰寒的地方傷了身體肌理內髒,隻是當初身負詭力,所以並沒有顯露,如今魂魄缺失,靈力全無,那些暗傷便一發不可收拾,全然顯露出來。”
陰寒之處,君煬回憶,想起曾經到訪魔窟,那裏的環境惡劣,不過應該不致如此嚴重。
突然的一瞬間,他又想起一個地方,天池下的暗牢,閆琪爾被關在那裏時,一身靈力被封,而暗牢又是地處天池水下,自然陰冷無比,向來這病根便是在那時落下。
心中越發愧疚難耐,手握成拳,想著她已然得以重生,卻還要因為之前的暗傷飽受折磨,這樣,他又怎麽安心離去?
“踏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爾爾的宿疾因我而起,又總不能一直拖著,便容我多留幾日,我以靈力為她醫治,即便不能除根,能夠改善一些也是好的。”
這話說得誠懇,女子想了想,實在無從拒絕,終是點了頭:“殿下一番心思,踏雪感念在心,先行謝過。”
“踏雪,你,要走?”閆琪爾睡眼惺忪,從屋裏慢慢走出來,看到君煬,瞬間咧嘴笑開:“你,還在?”
PS:原諒我把女主寫成回歸解放前,這樣我們煬哥哥才能更加疼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