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赴約談判
天池動亂後不到兩天,君煬已經將所有的事情經過已經全部理順清楚,可謂
動作迅疾,雷厲風行,問過龍玥後,便立即前往思政殿稟明天和,此事無論誰是誰非,於天宮神族和三界總要有一個交代。
然而詭力覺醒一事不到半日便已在三界中不脛而走,正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如今各界紛紛派使者來訪詢問,因著曾經那些足以毀天滅地的種種傳聞,使得恐慌在無盡的蔓延,繼而謠言四起。
身為神族帝君的天和斡旋其中,身心俱疲,寢食難安。加之有守衛來報,魔君艷雒已做下命案兩起,手段均血腥殘忍,已嚴重損害了三界安寧,神魔兩族的紛爭已是避無可避。
天和坐於思政殿中上首位置,緊鎖著眉頭聽完少年的講述,微闔了目,輕歎了,隻道自己執掌天宮,手握權柄,這許許多多的事竟被蒙在鼓中,全然不知。然而事到如今,隻能先平定三界風波:“神龍族與王族關係匪淺,龍芯被擄走,無論如何,先保證她的安危。”
“兒臣明白,我即刻譴人去魔族商談救人。”
“嗯,煬兒,無妄詭力是三界中人心頭的一根橫亙了多年的刺,此番這力量在那孩子身上覺醒,定是不能善終了,我知道天宮對她不住,可.……你明白嗎?”
身負著被所有人忌諱的強大力量,即便沒有覆手翻雲,沒有禍亂蒼生,僅僅是活著,便已是十惡不赦了嗎?
君煬望著父親,一向有神的雙眸有些黯然:“我問過守衛了,那兩夥的人遇害之人皆是無惡不作,早該受到懲罰。她本性不壞,如今雖身負詭力,也應是良知微抿,還不到必須誅滅的地步。既然三界需要一個交代,那不如由兒臣親自走一趟,帶回龍芯,也消解誤會,化幹戈為玉帛。”
“煬兒,這?”天和猶豫著不鬆口,少年是天宮的王子,業已成年,他早有禪位之意,所以現在不容他有任何的閃失。
“父王放心,我知道她的心結在哪裏,此去定會使事情圓滿解決,且不會損傷自身。”他信誓旦旦,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姑娘,到了今天,所有的矛頭都在指向她,他必須出麵,無論如何,要保她平安喜樂。
天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也罷,注意安全。”
回到儀灜宮,龍驁已經等在麟趾殿中,來回踱步,十分不安的模樣。
“有事嗎?”君煬淡淡一句,他並不習慣別人擅自進入他的領地,除了她。
“王子殿下打算怎麽辦呢?在,知道了一切後。”神龍少年扯出一絲微笑,那兩個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選擇哪一邊,終歸都是疼了自己。
“我會親自去一趟魔窟,帶回龍芯,將所有了結。”
龍驁點頭,故作輕鬆的語氣:“王子殿下舍己為人,令人欽佩,不過,你會拿她怎麽辦?”
君煬聞言蹙眉:“你覺得我會為了三界和神族對她不利?”
“嗬,我,現在三界的矛頭都已指向她,我,實在……”龍驁抿了唇,不再說下去,言下之意明了不過,
君煬是神族的王子,未來的帝君,有理由以天下蒼生為先,三界安穩為首,所以不能確定閆琪爾在這少年心中的位置究竟如何,隻歎在這樣的時候,他一個小小神龍族公子什麽都阻擋不了。
君煬眸中波瀾湧動,雙拳漸漸握緊,指節青白,聲音擲地有聲:“這次去魔窟我會盡力將所有傷害降到最低,如果三界中人再有不滿,所有罪名便由我君煬一力承擔!”
月光皎潔,微風和煦,小孩子枕在閆琪爾的腿上,昏昏欲睡。她微揚著頭,望著繁星滿天,氣息平靜,身邊放著未央蕭和流火假麵,一白一金,倒是相得益彰,彼此映襯。
天地萬物似乎都不存在了,那個人的麵目漸漸清晰,驚豔了年少時光,烙印在心中永遠都難以抹去。
終於可以放肆的去愛,沒有人打擾,也什麽都不必再顧忌。
“爾姐姐,你很喜歡看星星嗎?”
“嗯,曾經跟一個人約好了要一起,可惜再沒有機會。”
小孩子困極了,卻還是努力睜開眼睛,淡淡的鼻音:“嗯?”
閆琪爾沒有看他,思緒慢慢飄遠回到當年出遊凡世,歸程時,他們站在斷天涯邊,他說:“到底還是匆忙了些,你還有什麽心願,隻能再尋機會了。”
“已經很好了,多謝煬哥哥,下次我們再一起看看星星。”
笑顏如花,兩小無猜的歲月,彼時,他是她的煬哥哥,她,還是閆琪爾。
“爾姐姐,我困了。”小曲兒有些撐不住,隻感覺眼皮打架,用自己的方式道了晚安:“姐姐可不可以給小曲兒,唱支歌?”
閆琪爾低頭,指尖撫過他的黑發,淺淺笑開:“好,你睡吧。”
她五音不全,平生最不擅長的便是歌舞,唯獨有一首歌,她唱起來完全不會走調,是他所教,也是為他而努力學會,也是很久沒有唱過了,
“愛上一朵花的芬芳,愛上一朵花的倔強,愛上一朵花的姿態,它在黑夜中發亮,愛上一個人的目光, 愛上一個人的家鄉,愛上一個人的傷疤,他在記憶的遠方,愛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綻放,愛上一個人就伴著她成長,每個人都是會綻放凋零的花,請留下最美霎那.……”
曲調依舊安靜溫暖,她輕輕的哼唱著,直到小孩子睡熟了,方住了聲,輕輕抱起他,走回房間中,安放在床上,看他睡顏安靜,之後才帶好假麵放心離去。
回到魔窟,靠在床邊閉眼小憩,門被人輕輕叩響,是青英的聲音:“大人,您醒著嗎?”
“嗯。”閆琪爾睜開眼,發現不知不覺天已大亮,昨夜回來得晚,想是累了,所以一覺到現在,無夢,完全的空白寧靜,好久都沒有這麽放鬆了,站起身,簡單整理了衣襟袖口,開口道:“何事?”
“是天宮神族王子君煬求見大人。”
君煬?好像恍如隔世的名字,以這樣的方式毫無征兆的再度闖入她的生活,一路走來,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他們明明已該毫無關係的,突然到此又是為了什麽?
對了,她忘了龍芯還在這,那可是他的未婚妻,怎麽能棄之不顧?
想到這裏,閆琪爾笑意漸漸凍結在嘴角:“隻有他一個人嗎?”
“是,隻有他一人,隨身帶了一口小木箱,不隻是何物。”
閆琪爾點頭,想來那木箱是用來贖回龍芯的籌碼:“好,讓他進來吧,本座就在前廳恭候。”
“是,大人”
君煬由青英指引一路走進魔窟,目光所及隻有昏暗潮濕的環境以及石窟重疊中的無比簡陋,很難想象這兩年她就是生活在這裏,而魔族則被圈禁在此長達數年之久;對比之下,天宮中,宮殿無數,屋宇連綿,極是奢靡豪華,他們神族這些人的命著實好了過了頭。
青英將少年帶入前廳的入口處,向前做了“請”,便躬身退下。君煬頷首道謝,隻身走進廳中,俯身放下隨身攜帶的木箱,抬頭看向背著身立於前方的身影,輕聲開口:“爾爾,你,還好嗎?”
篤定的語氣,不帶一絲的猶豫,閆琪爾聽到他的聲音卻是冷笑更深,他們認識了這許多年,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可是再也沒有任何溫暖的含義,聽起來滿滿都是諷刺。
為了龍芯,就要這樣低聲下氣嗎?
“不要叫我那個名字,本座,艷雒公子。”閆琪爾轉過身,左眼赤色大盛,散發著絲絲冷意,似乎要將少年凍結成冰。
若不是因為龍芯,這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裏,他已經那般絕情,她又何須有義?
君煬抽動著嘴角,苦澀在無盡的蔓延,他早該知道她已經不是當年會跟在身後一口一個煬哥哥的小丫頭了,他此行不為一切可以回到最初,隻求她日後可以平安喜樂:“好,艷雒公子。”
“王子殿下居然敢隻身前來,是不是太小看我和魔族了?別忘了神魔兩族可是水火不容啊,還是你覺得我會顧念著往日,舍不得下手啊?”
閆姑娘說著,向前走了兩步,拉近了些許與他的距離,她身為女子,已然不矮,可在他麵前,還是需要墊腳仰視,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少年到了此刻依舊在隱忍,望著對麵不遠處的女子,很想很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告訴她,這兩年他有多思念,可是事到如今,他不能讓她再因自己再陷入更大的危險。
“嗬嗬,看我?看我死沒死嗎?”閆琪爾似笑非笑,抬手解下麵具:“這樣,你滿意了嗎?”
交錯縱橫的疤痕遍布在右臉,觸目驚心,早已看不出本來模樣,君煬望著她,眼中滿是震驚,瞬間僵硬了身體:“這,這是?”
侍女婧的招供中並沒有提及,所以,他並不知道。
PS:女主雖然說了狠話,可是心中的痛隻有自己才清楚,煬哥哥不善表達,也是挺苦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