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朝夕相對
“別動!”君煬突然出言阻止,嚇得女孩一抖,立馬縮回手。
“煬哥哥,這是什麽呀?”她眯縫著眼睛對著少年的方向呲牙,暗怪自己剛剛的魯莽。
君煬伸手拿起,掂在手中很有分量,再看那劍刃,吹毛立斷的模樣,果然是上古神兵:“這是我的法器。”
閆琪爾聞言,臉不覺間又紅了一紅,要不是她“橫刀奪愛”如今未央蕭的主人該是君煬才對,驀地想起自己兩手空空,少了應該隨身帶著的白玉蕭,於是小聲嘟囔的一句:“咦?我的蕭呢?落在哪裏了嗎?”
君煬搖搖頭,不知從哪裏拿出套著紅色布絨套的蕭遞到閆姑娘麵前:“這麽粗心,自己的東西也不看好。”
女孩接過,寶貝的抱在懷中:“謝謝煬哥哥,爾爾以後會注意的。”
“嗯。”淡淡的一聲,算是應答。
“這把劍好好看,有名字嗎?”閆琪爾緩解尷尬開始沒話找話。
君煬側目,點頭:“弑魔刃。”
女孩吸鼻子,就字麵理解,應該是專門對付魔族的利器:“煬哥哥,我能拿一下嗎?就一下。”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晃著腦袋,懇求的模樣。
“不行,此劍主凶,修為不夠的人可能會被它傷到,就連我,也不會有例外,若是魔族,挨上一下傷口便難以愈合,就算好了,也會落下極醜陋的疤。”少年實話實說,並無嚇唬她的意思。
可閆姑娘聽完,立馬縮回手,後退了幾步,一臉防備的神色:“那啥,我不要玩了。”接著,眼底又浮上擔憂:“煬哥哥,你也要小心呀,這東西六親不認的,你可別……”
君煬將弑魔刃放回劍盒,而後抬頭,眼神和善:“我會小心的。”
“煬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夕顏,你早些休息哦。”閆琪爾抱著未央蕭笑嗬嗬的道別。”
“你也是。”少年回應。
女孩聞言,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這好像是第一次她跟他道別,而他沒有隻用一個“嗯”字來回應。
君煬見她兀自站在那裏,半天不動,遂開口問詢:“怎麽了?”
“沒事,沒事。”閆姑娘掩飾不住興奮的語氣,笑得越發燦爛。
少年點頭,瞄了一眼劍盒,似乎想起了,再度開口道:“我從明日開始修習弑魔刃的招式,若你無事,可以一起。”
“真的嗎?我會準時的。”女孩立正敬禮,十分鄭重的模樣,其實能不能多學東西並不重要,能守在他身邊才是最開心的。
“嗯,去吧。”君煬垂目,抬手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些累了,她離開後,這殿中便又恢複了靜寂,他抬頭,狀似在尋找著什麽,偌大空曠的殿堂,不知什麽時候,似乎已經適應了她的存在。
“夕顏,幹什麽呢?”閆琪爾故意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偷偷溜進清音閣,突然在寢殿門口處探頭,意在嚇她一跳。
目光正集中某一處正在發呆的陳姓少女果然被嚇的一個哆嗦,扭頭見是閆琪爾,遂鬆了一口氣,微笑了,招手:“來了,快過來。”
閆姑娘也笑,惡作劇成功,心下滿足,蹦蹦噠噠的過去,拱著鼻子吸了吸殿中的空氣:“夕顏,你今日熏得是什麽香?好好聞啊。”
粉衫女孩看著她享受的表情,笑意溫婉:“是荷花香,味道不錯吧。”
“嗯嗯,怪不得你每天都不出門。可是,自己呆在這,不無聊嗎?”閆琪爾左右打量,淡粉的紗帳,明豔溫暖的顏色,鋪著金絲軟墊的貴妃榻,縈繞鼻尖,足以讓人沉醉的清香,果然是個靜心的好去處,可是日日置身其中,就不會覺得環境太過幽靜嗎?反正依照閆琪爾愛熱鬧的性子,怕是兩天便受不住了。
陳夕顏明眸澄淨,微微低著頭,聲線柔婉:“我已經習慣了,安安靜靜的不是挺好嘛。”
閆姑娘皺眉噘嘴,上前拉住小姐妹的手臂,撒嬌般左右搖晃:“好什麽呀,再這樣下去,你會出問題的。明天開始,我跟煬哥哥在院中修習劍招靈術,你也一起來吧,整日悶在房間裏,遲早會變成木偶的哦。”
陳夕顏望著麵前故作猙獰誇張的鬼臉嚇唬她的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掩了之前的沉鬱,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指尖帶著淺淺涼意落在眉心那顆紅痣的旁邊,帶著寵溺開口:“好,爾爾說什麽就是什麽。”
於是,在那之後,儀瀛宮空曠的青石廣場上就此多了三個身影,素衫高貴,氣質清冷的君煬,一把弑魔刃拿在手中,平添了幾分霸氣;紅衣黑發,笑容燦爛的閆琪爾,握著未央蕭,時不時嚴肅著表情去模仿君煬的動作,卻又顯得笨拙不已,懊惱之餘倒也俏皮可愛;而陳夕顏粉裙曳地,跪坐在一旁的氈子上,抱著琵琶,眉眼溫柔,撥彈一曲,足以勾人心魂。
因為並沒有闔宮知會,龍芯礙於禮數和自己的名譽清白,輕易不得隨便出入儀瀛宮,再者沒有了上書房的機會,於是隻得依靠琉璃珠探查到君煬的行蹤,眼見他與那姐妹倆的關係日益親厚,自己卻無合適的機會接近,心下無奈,卻又毫無辦法。
花開花落,雲卷雲舒,荏苒了時光,蹉跎了歲月,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心中也有了越來越多的計較,十六歲的年紀,青春煥發,猶如朝陽,卻因為發生了太多了的事,太多的變故,再也回不去的當初,於是,終成了遺憾。
那些承諾了的永恒,被誰輕易的打破,那些無憂的過往,被誰常記於心間,這亭台樓閣,浩淼九重,終究埋葬了誰的流年,誰的美眷。
若是重來一次,她是否會選擇一切都不曾開始,隻做那個不諳世事的自己!
十六歲,已然快要成年,所以,不能再當做小孩子來對待。於是,兩位公主在天宮的一切生活物品也照比之前有了些許變化。
首先便是源源不斷送入儀瀛宮的各色脂粉首飾,以及樣式花色漸趨成人化的新衣,閆琪爾在家時經常可以見到蝶衣梳妝,兒時也偷偷把玩過那些物什,可因為什麽都不懂,活活把自己化成了一個大花臉,沒少讓閆石和蝶衣笑話。
如今,她真真正正的是一個大姑娘了,自然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胡鬧,也該學習梳妝打扮了,於是態度積極,拉上陳夕顏,主動找手藝嫻熟的安琪兒學習。
大概因為身為女子,是有這方麵的天賦的,撲粉描眉,一應動作行雲流水,倒是得心應手,望著鏡中人,已然是個容貌清麗的少女,褪去了稚氣,眉眼間多了幾分女子該有的韻味和嫵媚,隻是時常掛在唇邊的笑,還是那般天真無邪。
“夕顏,這樣,好看嗎?”閆琪爾拿著眉筆,仔細描畫了許久,而後轉頭對身邊的女孩淺笑開口。
陳姓少女一襲粉紅齊胸襦裙,搭著輕盈飄飛的披帛,映襯得她膚白若雪,眉目如畫,但見她姿態優雅,舉止溫婉,隱約有著當年蓮雪長公主的風姿,聽到閆姑娘的問話,轉過頭去細細打量她的妝容,點點頭道:“還可以,不過眉毛畫的有些濃,若是淡一些更好。”
“嗯。”閆琪爾答應一聲,從梳妝台上撿了浸了水的帕子,小心的擦拭眉毛處,直到自己滿意了方才罷手,扔下一應物品,起身笑嘻嘻道:“夕顏,我好了。”
陳夕顏手中正拿著花鈿,聞言抬頭看了看她,點點頭,晃了晃手中的東西,溫柔開口:“我也快好了,真羨慕你,眉心有一顆朱砂痣,省了貼花鈿的麻煩。”
紅衣紅妝的女孩明豔照人,聽了這話,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撅了小嘴,
“有什麽好羨慕的,你至少可以每天換換花樣啊,可我.……唉。”
“好了,你呀,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陳夕顏笑著安慰。
閆琪爾一向大大咧咧,從沒有什麽事可以困擾她超過一個晚上,淺淺打了個哈欠,再度嗬嗬笑開,有些等不及的開口:“夕顏,我先出去了,一會你要跟上來哦。”
“好。”
話說這日一大早,閆琪爾剛穿戴整齊便一股腦的鑽進清音閣與陳夕顏一起梳妝打扮,連司徒護端進屋的早膳都來不及享用,說起來,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閆小公主居然拋卻美食不顧,所以說,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這句話著實不無道理!
“煬哥哥?”閆琪爾在麟趾殿前探頭探腦,試探著呼叫。
少年一襲素衫,順直的黑發隨意地綰在腦後,端著一杯熱氣嫋嫋的清茗緩步而出,容顏清冷中帶著三分晨起後的慵懶:“怎麽了?”
這些年君煬的態度越發和善起來,於是閆姑娘也越發大膽放肆,
“嘻嘻。”女孩笑眯眯,三步並作兩步蹦躂到他麵前,絲毫沒有拘束的拉住了他的手腕:“昨夜睡得好嗎?”
“尚可。”言簡意賅,習以為常的模式。
閆琪爾偏過頭,打量著他如瀑似緞的黑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煬哥哥,我來幫你束發可好?”
君煬一聽,端著茶盞的手有一瞬間的凝滯,束發倒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那丫頭的技術?要知道她頭發半短不長的時候,還是他幫忙才不至於整日頂著一頭亂發招搖過市,如今難道有所長進?
PS:有人說很喜歡男主時不時的小溫柔,所以劇透一下,日後有很多的粉紅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