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無處遁形
第194章無處遁形
平日里,王月桐除了在回春堂須得以面紗示人,在王府中從來都是不怕露出自己那猙獰的傷疤的。
從前他還曾納悶,為何會有如此不在意自己面容的女子。
只是隨著日日的接觸,他也明白了,她不是那樣一個極其看重外表的膚淺之人,這一點也正是他最欣賞的。
依照如此看來,她今日這般表現,實在是可疑至極。
「王妃在裡面待了多久了?」
敬王眸光一轉,看著一旁低頭偷樂的思琪問道。
「王妃自打沐浴過後,就一直在這裡面待著,也有一大會子了。」
聞言,敬王便給思琪使了個眼色,思琪立馬會意,悄悄的敞開門,叫敬王進去了。
此時,王月桐正專心致志的對著鏡子,不斷的調整著那疤痕的位置,以做到同之前的那道疤痕一模一樣。
敬王進來的時候,她便是坐在梳妝台前,只露出半張完好的側臉在他的眼前。
「王妃,你的臉可還好?」
身旁冷不丁的響起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王月桐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用手將自己臉上的假疤痕蓋住,垂下頭去。
「王爺怎的進來了……」
敬王內力深厚,只需要稍稍收斂一下腳步,便可叫她近身也察覺不到。
「我不放心,所以進來瞧瞧。順便,我臂上的傷也該換藥了,你昨兒叮囑過我的。」
「王爺先去外間等一下吧,我這便收拾好了。思琪,思琪……」
此時,無論她如何掩飾,那語氣中都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慌亂。
敬王也越來越覺得,她有事瞞著他。
「你不必叫她了,我已經叫她回去歇著了。王妃,你今日為何突然介懷起自己臉上的傷來了?」
「方才好好的用著膳,怎的這臉就傷著了?你先把手鬆開,叫我看一眼!」
說著,敬王竟是又向前逼近了一步,現在與她只相隔一步之遙。
「王爺可是在疑心我?」
王月桐並不後退,且對於敬王問出的問題,不答反問。
「若是王爺真的想看,那便看吧。」
不待敬王回答,王月桐稍稍垂眸,貼在臉上的手一寸一寸的下滑,而後抬眼看他,像是在接受他的盤問一般。
當那半張臉徹底暴露在他眼底的時候,敬王卻是心中一怔。
它依舊如以往所看到的一般。
一條長長的如蜈蚣一般的疤痕,盤虯在那左半邊臉上,與那右半邊臉的光潔無瑕相對比起來,更顯得格外猙獰醜陋。
只看了一眼,敬王便挪開了視線。
王月桐輕笑一聲,緩緩將臉側過去。
她心想,果然,這張臉無論是誰,都沒有勇氣多看一眼。
「你的臉……是如何受的傷?」
他只知道是在出嫁之前傷的,其餘的,卻是不得而知。
「王爺與其有空閑關心這些個無關緊要的事情,倒是不如趁著時間還不太晚,趕緊給傷處換了葯罷。」
對此,王月桐好像並不想多言。
而且,她的態度比之以前,似乎也冷淡了一些。
「若是天色太晚了,你便先歇著吧,明日再換也是一樣的。」
其實,這敬王府里哪裡缺大夫,只是他想借著這個機會,與她多相處一會兒罷了。
「這傷葯原本就該是一日一換的,王爺且到外間稍等片刻,我拿了葯便過來。」
敬王略一點頭,便出去等候了。
見他終於出了裡間去,王月桐也鬆了口氣。
還好方才已經竣工了,不然,定是叫他撞個正著。
她對著銅鏡又仔細的看了看,這才拿了葯出去。
「王爺先將衣衫褪下,露出傷處來。」
昨日他的衣衫被劃破了,便是直接剪掉了上藥。
今日不同於昨日,只能夠先把衣衫脫下,才能夠換藥。
「好。」
見王月桐垂首轉過身去,敬王忍不住勾唇一笑。
「轉過來吧。」
聽到這話,王月桐才轉過身來,此時,敬王那健碩的手臂便赤、裸的擺在了她的眼前。
雖是見過不少病人的身體,但在面對這敬王的時候,卻總覺得有一種難言的羞赧。
「這傷口今日可是還疼?」
「無礙,已經不疼了。」
以往面對這樣的小傷,他甚至只做一些簡單的止血處理便可,倒是從未如此精細的護理過。
因著查看傷口的緣故,王月桐離他特別近,若是兩人都不出聲的話,氣氛未免也有些太過曖昧微妙了。
所以,便是沒話,她也要尋些話說。
「王爺要仔細著點兒,這傷雖是皮肉傷,但也是需要好好養著的。這幾天就少吃些辛辣之物,避免刺激了傷口。」
作為一個大夫,王月桐說起這些個傷口護理的知識來,可謂是比平日里都要嘮叨些。
聽著她這些滿含關心的話,敬王心中自是十分的熨帖。
不知不覺間,眼睛就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她對待病人總是溫和又專註,渾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叫人怎麼看都看不夠。
當敬王的眼睛掃到她臉上的疤痕時,便更是挪不開眼了。半晌之後,他忽的眸色一深。
相比方才的一步之遙,現在這個距離,更是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她眉間藏著的一顆痣。
「王妃,你臉上的疤痕,倒是和方才不太一樣了。」
敬王沉默半晌不語,這一開口就叫王月桐手下一頓。
「王爺說笑了,如何不同了?」
「方才我與王妃離得也是這般近,所以看的十分清楚。這裡,便與方才有所不同!」
說著,敬王竟然想要伸手去觸碰,王月桐匆忙的偏過頭去,躲過了他的手。
敬王的手還停在原本的地方,不曾收回。
他自小便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對於她臉上疤痕的位置,只消看一眼,他便能準確的記住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王妃為何感到害怕?」
「王爺說笑了,我沒什麼可怕的,只是不願叫人觸到這疤痕罷了。」
王月桐強裝冷靜,敬王狀似漫不經心的聲音,一直沉沉的盤旋在她的頭頂,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敲打她的心,考量著她的耐性一般。
「王妃這疤痕可是在新婚之前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