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沒有結果的等待
他們確實繃住了,但這段關係也談崩了。
一個以為不會走,一個以為會挽留。
現階段不成熟的他們,一旦發生了連愛情都無法解決的問題的時候,他們就隻能分手。
李知恩根本沒睡,她躲在被子裏,親耳聽到金正赫收拾東西的悉索聲,親耳聽他離開時輕手輕腳的關門聲。
她沒有起身攔他走,還在倔強地等待著金正赫回頭挽留她。
她想過,如果金正赫再問她第二遍要不要做他女朋友,她一定會不假思索地點頭,然後深情抱住他。
哪怕他說他要娶她也好,哪怕在衝動之下第二天跟他結婚也好。
隻要他肯再問,之後的一切她都可以不管不顧。
她所有的堅強與冷漠,所有的欲言又止和伸出又縮回的手,所有的矛盾和曲折,都隻是反反複複期待他回頭來哄她。
可惜了
金正赫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在她真正動搖、下定決心打算把自己完全交給他時,他居然向後撤了一步。而這一步,卻是她難以跨越的巨大鴻溝。
就差兩人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們就可以立馬修成正果,這本書就能在今年完結,可誰叫他們兩都在賭氣,完全不給我這個老父親一個機會。
點明批評金正赫和李知恩!尤其金正赫,死直男就不能多讓讓李知恩嗎?
咳咳,出戲了……
李知恩躺在床上,無數次幻想金正赫會不會回來,會不會和她重新開始,甚至當她聽見他拉著行李箱在玄關穿鞋時還在想他會不會隻是出去扔個垃圾,然後馬上就回來躺在她身邊繼續睡覺。
漫長的等待,房間裏仍然寂靜無聲,現實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他讓她等的太久了,給了她一場空歡喜。
那一瞬間李知恩真的清醒了,明明是金正赫先放棄了她,她又為什麽要厚著臉皮去等他?
他要走,她張不開口,也攔不住他的腳步。
真正的離開都是悄無聲息蓄謀已久的。
這給了她一種錯覺,原來金正赫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愛她,她也是如此。
起初戀愛的熱情和後來的決絕不代表他們本質上的善變,也有可能隻是一開始就過於草率輕浮。
李知恩有她的驕傲,既然金正赫做的這麽絕,她也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顱,她怕王冠會掉。
盡管以前她對劉仁娜說過那些偏執變態的話,但她忽然就沒有想對金正赫做的興趣了。什麽捆綁,什麽囚禁,什麽私有化和占為己有,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忽然無感,再聯想到金凡秀是金正赫派來的說客,金正赫在她心裏的形象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失去光澤,不再閃耀。
分手不是突然就提出來的。
明明早上她還好好的,而到了晚上她就莫名其妙要跟金正赫分手。說實話,其實哪有什麽突然,李知恩早就意識到他們刻意回避的矛盾,她或許從很多方麵都發現了埋伏著快要爆發的衝突,隻是她一直在騙自己隻要兩個人相愛就可以解決問題罷了。
她曾經說過,她不希望出現什麽東西將她耗盡,任何苦楚都不要妄想能夠改變她。可失望是日積月累積攢起來的,她堅持不下去了,不能再繼續忍耐日複一日越來越沉重的煎熬。
李知恩仔細回想,他們之間的裂痕早已出現。張基河那裏僅僅是一個開端,撕扯開的口子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來越大。
先是金正赫的外公外婆給予了她太大的壓力,逼迫的她偷偷打響了退堂鼓,而後金凡秀從中挑撥離間,讓她對金正赫產生了猜忌疑心。
想了想也覺得很離譜很失望,在那之前她還認為他們之間的愛情就是轟轟烈烈、山盟海誓,愛得死去活來的,居然就這麽簡單結束了。
真是荒唐可笑。
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小醜,至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用力過猛。
果然人沒有音樂和金錢可靠。
他有他的事業,她有她的夢想。
那讓他走吧,給予他一切自由,包括受傷和離開的自由。
李知恩回想到她和金正赫一起創作的那首歌。
夜信
本來她想藏著給大家一個驚喜,可她現在臨時改變了主意,打算把這首歌當作新專輯的先行曲。
她自然而然地就蜷縮在被窩裏哼唱了起來。
“這夜,我會把那天的螢火。”
“慢慢送近你的床邊。”
“唔,是我愛……”
她常常記不住自己寫的歌詞,但這一句,她怎麽能忘記。她隻是不想說出這沉重的三個字來給自己徒增傷悲罷了。她哼哼唧唧把這句歌詞給糊弄過去,唱到下一句時,沒想到自己還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當我們的初吻在腦海浮現,”
“我就會隨時閉上眼。”
被窩裏漸漸沒了聲音,細微的歌聲被吞失在了黑夜裏,變得靜悄悄了起來。
說愛又怎麽樣,不愛又怎麽樣,縱然慪氣,縱然舍不得,怎麽辦?可還是留不住的。
李知恩扯了扯肩上的被褥,翻了個身,閉眼不再多想。
還是讓自己過的體麵一些比較好。
…………
馬上就要跨年了,冬至前後的時日,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
外麵飄起了小雪,被風卷拂著,好不容易落到地上,卻在刹那間化成了水。穿過明晃晃的公寓大廳,金正赫離開了溫暖的室內,拖著行李站在大街上愣愣發怵。
隆冬寒風凜凜,冷的連太陽都不願意升起來了。
淩晨夜空下一片白茫茫,零散星星的雪花散落在所見的每一處,沒一會就瞬間消失,給他一種冷寂的感覺。
白雪,早已被黑暗所吞噬。
金正赫掏出煙盒,熟練地點燃一根煙。他沒有癮,他隻是喜歡煙霧從自己嘴巴裏吐出去的感覺。連抽三根煙,尼古丁竄上大腦,他靠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有些暈暈乎乎。
感覺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原點,又變得一團糟。
是不是因為他是精神病患者,就像得到了什麽詛咒,永遠都過不好。
他笑了笑,食指夾住含在嘴裏的煙蒂,手掌合攏成拳頭,將煙蒂緊緊攥在手心裏,然後熄滅煙火。
嘶~
燙得金正赫繃緊了兩腮。
原來我不是不會疼啊。
可為什麽臨到分別之際,我什麽感覺都沒有?
明明剛才還在李知恩身邊失聲痛苦,可現在麻木冷漠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他的情緒在兩個極端之間來回搖擺,真是可怕又令人作嘔。
他竭力逼迫自己傷心難過,卻並沒有什麽用。
男人這種生物就不應該出現,在自我得到愉悅和滿足後,就會開啟賢者模式。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無欲無求,好像立馬就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想起自己年少不懂事時,完事後果斷刪除了電腦裏存的海量視頻,卻忘記了電腦是跟權文律借來的這件事,害的自己被他追殺了好久。
金正赫杵在原地胡思亂想,任由西風拍打在他的臉上。
“嘀~嘀~嘀~”
一輛出租車停在他的麵前。
“先生去哪兒?”
“我…我不知道。”他眼神呆滯,木然開口說道。
司機聽罷,收回了臉上的笑容。
“小夥子你就別站在出租車道擋著別人排隊上車了好嗎?”
金正赫向後退了幾步,仍然機械地一手拉住行李箱,一手揣在兜裏。
我到底在這裏等什麽?
他抬頭看了看高樓,又看了看背後,好像在期待著什麽。
脖子變得沉甸甸了起來,還有些冰涼。
金正赫抬手,摸住那一抹冰涼,低頭看去,原來是那條銀色月亮在作祟。他毫不憐憫地粗魯拽了下來,握在掌心,企圖擺脫掉那股從脖頸之間逐漸蔓延的冰冷,然而並沒有什麽用。
心跳驟停,突然炸裂,劇烈的腦電波貫穿神經,有什麽東西從心房裏震碎湧出。他難受得半蹲在地上,一隻手扶在膝蓋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金正赫緊閉雙眼,痛苦地喃喃念叨。
李知恩
原來我還在等你。
我原以為我可以做到不愛你、離開你。
我原以為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