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糟糕
李知恩失眠了。
整整三十八小時零十二分鍾
不吃不喝，不吵不鬧。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睜著大眼睛盯著天花板，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腦海裏想起那次金正赫喝醉了酒，坐在滿天星空下對她說的胡話：
“小時候我外婆跟我說，和喜歡的人走過初雪就會白頭到老。現在我好想活到冬天，和你一起白頭到老、相濡以沫。”
知恩想到這裏，一股酸澀竄上鼻腔，眼淚奪眶而出，一串串淚珠從好看的眸子裏滾落出來，終於又浸濕了睫毛，濕了枕巾。
可她仍然在把持住自己的情緒，悲傷又焦慮。
現在李知恩又變回了一個人了。
空虛冰涼的雙人床，桌上孤零零的一隻碗，以及獨自一個人在沒有金正赫喜歡的藍色的家。
她鍾情的紫色，正是因為有藍色才能調配出來而存在著。
她好像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李知恩像靈魂出竅一樣從床上坐了起來，沒有抹去眼角的淚水，任由它掛在臉上。赤腳踩在地上，機械地走到廚房裏，雙手拉開了冰箱。
出乎她的意料，冰箱裏塞滿了食物，每個包裝盒的外麵都貼著一張藍色的便利貼。
大概是半個月前金正赫離開時，裝滿了她家的冰箱。
她隨便取出了一盒早餐餅幹，看著便利貼上歪歪斜斜的字發呆。
“細嚼慢咽！”旁邊還用黃色的水彩筆畫上了一隻卡通化的檸檬，很醜很滑稽。
此刻李知恩一直緊繃著的臉，才好不容易放鬆了下來，嘴角微微上揚，她撕下包裝袋上的便利貼，放在嘴邊親吻，似乎想憑這張小小的紙片聞到金正赫身上的沉香味。
可一邊開心地笑著，淚水一邊不受控製地掉下來。
她將便利貼小心翼翼地貼在了冰箱外殼上，對著它輕輕一吻。
長時間沒有攝入能量，她沒有力氣撕開餅幹的外包裝，於是她牙關緊咬鋸齒狀的塑料帶，雙手往下使勁拽，袋裏的餅幹如開閘的水壩崩落一地。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更何況是自己男人買給她的。
她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撿起餅幹就往嘴裏送去。
李知恩不是餓了，她隻是想金正赫了。
餅幹如果不配上水或者牛奶的話，是很難下咽的。
知恩一片接著一片地往嘴裏塞，直到自己嘴巴再也塞不下去，口中幹燥緊澀，她起身喝水，卻早就達到了極限，難受地咳嗽，然後噴出餅幹碎屑。
她無力地側躺在了地上，看著光滑的地板上廚房的倒影。
如果能做些什麽就好了，從始至終自己彷佛都是金正赫身上的累贅。
他實在是對她保護的太好了，有時候這種愛會變成李知恩身上的負擔，她害怕自己永遠得不到他。
果然有些事情總是在人們失去後才看的透徹。
李知恩的顏更偏向90年代港風美人，有自己獨特的氣質，俏麗清媚，
她仰麵臥在地上，虛閉著眼。
眼裏無光，我見猶憐。
…………
第三天
全麻的時效已經過去，金正赫卻沒有蘇醒過來。
但他恢複了意識，對身外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和觸感。
金正赫沒有做夢，昏迷了多久，就在黑暗裏摸索了多久，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那是無盡的絕望和深源。
如果他的前半生著書的話，那應該還算精彩。
這一年來，自己好像失去了本心。
金正赫沒想過要做一個有鴻鵠大誌，像父兄那樣的商界精英，他隻想在家族的庇護下，懶散地度過餘生。他不想為了站在金字塔頂端而失去自己獨特的靈魂，可人間疾苦也沒有放過他。
事情還是逐漸偏離了軌道，背後彷佛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在推著他往前走。先是父親、哥哥，又是張基河，各種意外接踵而至，金正赫很清楚自己沒有主動害過人，但很多人卻不肯放過他。
什麽是人？
渾身欲望。
他好想要一個暫停鍵，真的很累了。
金正赫緩緩睜開了，刺眼的照明燈晃悠得他腦袋疼，抬起尚且還紮著針的手擋住燈光，耳邊模模糊糊聽到護士興奮地跑出去叫醫生的聲音。
………
“啪！”
金正赫本就不太清晰的腦袋，被父親金凡秀的一記耳光打得嗡嗡作響。口中有猩甜味溢出，金正赫默默地吞進了肚裏。
“你看看你做了些什麽蠢事！”
即便是扇了自己兒子一巴掌，金凡秀仍然覺得不解氣。他清退了左右，獨自一個人站在空曠的病房裏，一反平時穩重冷靜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金正赫記憶力，那個暴怒無常折磨自己的父親。
“就因為你的兒女情長，公司股價暴跌，還嫌給我惹的麻煩不夠嗎？CJ夫人那邊你讓我怎麽交代！婚姻大事是你一個人就能做主的嗎！”
金正赫抬起頭，眸子裏的冷意似乎要貫穿了金凡秀的眼睛。
這麽多年了，父親還是把自己當作工具人一樣在利用，不需要的時候對金正赫不聞不問，當他發現了金正赫的能力，需要他的時候就好言相勸，哄騙他回國，讓金正赫幫他擴張商業帝國。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沒用了，金凡秀是不是要拋棄他這個無能的兒子。
“爸，我會和李知恩結婚的。”金正赫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氣的金凡秀吹鼻子瞪眼。
老頭子指著金正赫的鼻子，平息了下自己的怒火才說道：“你這是要擯棄你父親啊！我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你的翅膀就變硬了。實話實說，你身上的榮譽和成就都是因為我而取得的，你以為創業賺錢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不過都是依靠父輩的資源而做起來的事業，你在這裏跟我得瑟個什麽？”
金凡秀劈頭蓋臉地就給金正赫罵去，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這個叛逆不懂事的兒子給罵清醒。他抬起手作勢，想要再扇兒子一巴掌，舉在空中卻猶豫了一會，又無奈地放下。
“我看見你就來氣，自己好好養傷吧。”說完此話，金凡秀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其實他站在自己兒子麵前的時候，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深思熟慮衡量利弊之後，金凡秀最終決定放棄自己的二兒子，回公司後馬上就做出了對金正赫全麵停職的通知。
………
從這一刻起，金正赫突然喜歡上了金錢，此前，他一直都隻喜歡人。
他需要重新定義一下人生。
他要再肮髒的世界裏，賣命地賺錢，連帶著李知恩的那份一起變強，強到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活著。
女護士一臉抱歉地走了進來，拿著一個屏幕摔碎了的手機，“病人您在被送到醫院來搶救的時候，手機已經被摔壞了……”
“我能借下你的手機打電話嗎？一會就好。”金正赫咧開嘴微笑，很有禮貌地回答著，讓人不想拒絕。
“嗯好的好的，沒問題。”護士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金正赫。
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怎麽會記不住李知恩的電話呢？他隻是有些頭疼到底該打李知恩哪一個電話號碼，她手機太多了……
“嘟~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I‘m sorry to………”
什麽情況？這妮子在幹嘛呢！
金正赫掛掉電話，手機屏幕便自動推送出一個實時頭條。
首爾公安局發布通緝指令！機場行凶者是IU前男友張基河！此人於案發後不久就畏罪潛逃，請廣大市民朋友提高警惕，協助警方捉拿歸案，在此我們懸賞………
金正赫又點開社交媒體，有一位匿名的記者把自己了解到的所有內幕都寫了出來，一直掛在熱搜第一高居不下。
他趕緊打開迅速瀏覽，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金正赫猛然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
糟糕，壞了！
今天給推鄭宰沅（IU Team吉他手）的一首歌吧
“我這樣的家夥”
喪的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