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年
終於到了2015年的尾聲。
不出意料，金凡秀在集團的年會上公布了任命金成洙為KaKaoM的首任代表的消息，但金正赫也閑不到哪裏去，雖然不用處理KaKaoM的事情，但又被委任了旗下公司Fave Eaim 的社長。
新的一年，金正赫也要帶領著KaKao Venture Capital打響第一戰，著手入股韓國最大的綜合性公關公司——Prain。這些年來隨著集團的發展，自家的公關部門的業務水平也逐漸提高，金正赫的這番舉動，其實是為了收購它旗下的演藝公司Prain TPC。
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在12月的最後一天，金正赫驅車趕回了老家全州譚陽。從首爾開車到譚陽，即便路上不堵車，也花了三個多小時。
在金正赫還沒有和父親去美國前，他在這裏度過了童年，一直由外婆帶大的。外公外婆祖上就是全州的大地主，到朝鮮滅亡韓國建國的初期，家族才漸漸開始衰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仍然有著很大的勢力，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
然而父親出身貧寒，但是自小成績就優異，通過高考給自己鍍了層金，才順利地和母親結婚。他第一次創業是背後的殷氏家族一直暗暗支持著，即便失敗了也不離不棄，這份情誼極其珍貴，所以在KaKao Talk成功後，贈與了外婆家10%的股份。
剛到本家，穿著韓式服飾的仆人就接過金正赫遞來的車鑰匙去停車。
“二少爺，老夫人在庭院侍弄花草。”
“嗯，好的。”
外婆家修在一座山丘上，四周用老式的土砌牆，將外麵隔開，按照傳統的韓屋的樣子來修建的，隨處可見木質結構鑲嵌在房屋裏。
金正赫穿過到處種滿了玫瑰和牡丹的花圃，雖然現在深冬季節都已經凋謝了，他還記得小時候，一到春夏的時候，花朵盛開，蝴蝶和蜜蜂盤旋在花叢間，陽光灑滿全身，在屋簷下，枕在外婆的膝上，聞著花朵甜美的香味，聽著外婆講著那些自古就流傳下來的老故事。
“老李，幫我拿一下剪刀。”外婆蹲在地上，擺弄著她的花草，沒有聽到金正赫的腳步聲。
金正赫悄悄地來到外婆身後，向家裏雇的花匠老李做出手勢，讓他不要驚擾到了外婆，然後默默地拿起工具筐裏修理樹枝的大剪刀遞給了外婆。
外婆沒有理金正赫，接過剪刀就準備剪月季的殘枝。
過了一會，外婆用的不順手，將剪刀放在了地上。
“老李，你跟我一樣老糊塗了嗎？這是剪樹枝的，不是修理花的。”
金正赫默不作聲，又遞給外婆小剪刀，隨後也蹲在外婆的旁邊，雙手撐住臉，看著外婆侍弄花草。
外婆一生都在為家裏操勞著，唯一的愛好就是養花，然而她養的花，最多隻能活三個月。倒不是她照顧不周，而是小的時候金正赫和表哥總愛在花圃裏打鬧，經常會踩到那些花花草草，直到他和表哥都長大成人後，外婆的花圃終於繁花似錦、花紅柳綠。
冬天陰天很少，但太陽一點也不溫暖，斜陽撒下的光芒輕輕地落在外婆身上，她臉上的皺紋更是清晰可見。金正赫鼻子有些酸，外婆的孩子們都在一點點長大，歲月也沒有饒過她。
“外婆。”金正赫輕喚著她。
當外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正在修建著枝葉的手停下，然後從上衣的口袋裏取出老花鏡帶上，轉過頭，看見金正赫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小赫，你什麽時候來的。”外婆激動地抱住金正赫，雙手撫摸著他的臉。
“退伍這麽久了也不來看我，是不是忘了我這個老太婆了。”
“現在在公司裏做事，一直忙所以沒能來看您。”
外婆像小孩子一樣忽然推開金正赫，佯怒地拍打著他的肩膀。
“胡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退伍就出國玩了！你外婆機靈著呢！”
“是是是，我這不就來看您了嗎？”
“少貧嘴，你爸媽早就來了，走吧，和外婆回屋子吃飯吧。”外婆拉起他的手，攥在自己手心不肯放。
斜陽拉長了祖孫兩人的身影，交叉相融。
…………
問候了許久不見的一大家子人後，眾人就正式吃年夜飯了。
韓國人的新年必然不會少的就是年糕湯，一口吃掉一整根年糕，在來年意為節節高升。但金正赫不喜歡那種黏稠、死死粘在牙齒上的感覺，隻是象征性地吃掉了一根。
坐在主位上的外公一邊吃著飯一邊和家人們開心地聊著天。
“小赫，咱們家第三代的男丁，就隻有你還沒有結婚了，我還等著抱曾孫呢。”
金正赫訕訕一笑，“表哥的兒子您不都抱了嗎？”
表哥殷誌成放下筷子，打趣著金正赫。
“爺爺，小赫連女朋友都沒有，哪裏來孩子啊。”
金正赫一時有些無語，巴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聽全家人來催婚。
“好了好了，老頭子你別說小赫了，孩子大了自己知道怎麽辦。”外婆發話替金正赫解圍。
金正赫向外婆遞去了感激的眼神。
“就知道你最寵小赫了。”外公懼內，再說下去地話會被外婆罵，隻好作罷。
“允賢快生了吧，現在感覺怎麽樣？”外婆連忙轉移著話題。
金正赫也很關心，這可是他們家頭一個小孩子。
大哥金正勳的新婚妻子崔允賢是SK會長的大女兒，正是由於兩家的聯姻，SK集團持有的LONE的股份才作為嫁妝，贈送給了他們家。金正勳一開始對自己妻子是無感的，在有了孩子之後，麵對妻子的態度才和緩了些。
“多謝外婆的關心，預產期也就是這半個月的事情，過完春節我就去醫院待產了。”崔允賢畢竟從小接受的是貴族教育，在重要場合不加行為舉止得體，在家裏也十分有禮貌。
“到時候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出來，雖然這裏離首爾遠，我們都會一直在你身後。”
金正赫早已經吃飽喝足了，隻是長輩們還沒有吃完飯，還不能離開飯桌，他生怕又被問起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如坐針氈。
“爺爺，我可不可以和堂叔出去玩？”表哥的兒子殷澤源央求著金正赫的舅舅殷延泰。
“去吧，辛苦小赫了。”
金正赫大喜，趕忙借著帶孩子的理由去庭院裏玩。
此時天已經黑了，譚陽遠離首爾那樣現代化的城市，到了晚上，可以看見漫天的螢火蟲。如果是夏天的話，可以看到完整的星河掛在深藍色的天空上。以前小的時候，金正赫和表哥就會偷偷搬走外公外婆的搖椅，放在庭院的荷塘邊，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麵，聽著蟬叫和青蛙的呱呱聲，看著天上的星星，嗅著花草混雜著泥土的新鮮味，慢慢沉入夢境，結果每次都是外婆把他們倆抱回屋子裏睡覺。
“堂叔，你沒有給我帶禮物回來！”殷澤源打斷了金正赫的回憶，質詢著他。
金正赫摸了摸鼻子，以前每次回家都會給這小子帶玩具，今年不小心忘了……
“禮物我帶回來了啊，你仔細瞧瞧在哪裏？”
“我沒看見啊，堂叔你是不是藏起來然後給我一個驚喜。”
金正赫隨便給侄兒挖了個坑，他就傻乎乎天真地跳了進去。金正赫指了指自己，傲嬌地雙手抱胸。
“就是我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你你！堂叔你這個大騙子！”殷澤源氣的語無倫次，開始追著金正赫打鬧。
…………
時間過得很快，金正赫躺在庭院的銀杏樹下小息。
“退伍了也不說回來看我。”堂哥殷誌成來到樹下，扶著樹幹慢慢做到金正赫旁邊，熟練地點了一根煙，有將煙盒遞到金正赫麵前，示意他拿一根。
“哥，我戒了。”
“和哥在一起，難得抽一次嘛。”
金正赫隻好抽出一根煙，殷誌成替他點上煙。
緩緩吐出煙霧，許久不抽煙，腦袋昏昏沉沉地。
“以後常回家吧，首爾呆久了悶的慌。”
“切，你巴不得我回來給你帶孩子。”
“哈哈哈，怎麽會呢，你可是外婆心尖尖上的人，她知道我要是欺負你了，還不每天念叨我啊！”
兩個人小時候是穿過一條褲子的關係，所以金正赫在他麵前特別隨意，不像在親哥金正勳麵前那樣放不開，金正勳雖然對金正赫很好，但他總覺得親哥和父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還是有些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