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永遠不要醒來!
「這樣的熱身方式,倒是挺新奇的!」
留在場上的馬里奇嘖嘖稱嘆了一聲,對於曾恪的各種古怪行為,他都有了免疫力,別人在老老實實的擴胸壓腿,曾恪卻是在時不時的來個雙手後空翻……呃,看起來很是怪異,不過,放在一言不合就往球門柱上撞的曾恪身上,古怪嗎?不古怪!
這傢伙,就沒有規矩的時候!
「不過……這種熱身動作,雖然新奇,但似乎對活動全身肌肉,以及對柔韌性的鍛煉,也是有益處的。」
馬里奇想著,又這樣說道,他看了一眼曾恪,點頭道,「好了,曾,可以了,休息一下吧,熱身足夠了,別傷著自己的身體了。」
曾恪停下了動作,點點頭,湊到了馬里奇的身前,笑著道:「你覺得怎麼樣,馬里奇先生?」
「還不錯,熱情滿滿,很有精神頭。」
曾恪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的意思是,我進球之後就用這種雙手後空翻的慶祝動作怎麼樣!你說,會不會很帶勁,很吸眼球出風頭?」
「……」
馬里奇嘴角抽了抽,敢情你是這樣想的?厲害了我的少年!
「其實我覺得用腦袋桌球門柱,更加出風頭!」
馬里奇很認真的建議道。
曾恪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最終還是點頭:「好吧,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那進球之後我就用你的建議吧!」
「……」
馬里奇忽然不想和對方繼續說話了,這天沒法繼續聊下去了。他都不知道曾恪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不管哪樣,這個傢伙,都「與眾不同」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好了,別玩了,下半場比賽,馬上開始了。」
……
經過十五分鐘中場休息的時間,兩支球隊重新出現在了綠茵場上。
對於首發陣容,蘭尼克並沒有做出任何調整,這已經是霍芬海姆目前所能派出的最強陣容了,就算是換人,替補席上坐著的球員未必能比首發球員做得更好。所以,他更多的是對比賽陣型做了變動,同時從言語上給他的球員進行激勵。
雖然說話說得再漂亮,也不如行動上的鼓舞,但現在的情況只能這樣了,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
比賽重新開始之後,霍芬海姆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最大的一個改變就是在鋒線上。伊比舍維奇依然被頂在最前面,但他的身邊卻多了一個幫手,隊長薩利霍維奇更多的出現在了中路,游弋在波黑前鋒的身後,類似影鋒的位置。
窮則思變,沒有前鋒,蘭尼克就想辦法製造出來一個「偽前鋒」,既是增加火力點,同時也是為伊比舍維奇分擔壓力。
改變之後,效果還算不錯,主隊顯然有些不大適應霍芬海姆的雙前鋒打法,在霍芬海姆中場積極的拼搶和不斷的炮彈輸送下,伊比舍維奇倒是獲得了不少的射門機會,薩利霍維奇也增加了起腳次數。
但這種好效果也僅僅只是持續了幾分鐘便煙消雲散,弊端很快就顯露出來,薩利霍維奇的小技術不錯,腳法精湛,但他的速度慢卻被無限放大,主隊後衛適應了他的節奏之後,只要貼身跟著他,薩利霍維奇的威力就大打折扣。
同時,薩利霍維奇還是不適應自己的新位置,打著打著就不自覺的移動到了邊路,距離危險地帶越遠,自然威脅更小。
伊比舍維奇漸漸的又陷入到了孤軍奮戰的境地之中,而比賽的形勢,仿若又回到了原點,雙方僵持。
蘭尼克看得是大搖其頭,局面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他倒是沒什麼怒氣,有的只是無奈。他能夠去責怪伊比不努力嗎?能夠去責怪薩利霍維奇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在中路攪合嗎?
很顯然不能。
他們已經儘力去做了,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臨時改變就能起到好效果的。
比賽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現場的歡呼和歌聲仍舊是一浪接著一浪,但對於所有的霍村人來說,他們所堅持的「希望」,也越來越小。
曾恪都有些坐不住了,雖然一開始他加盟這支球隊頗有點被系統「脅迫」的意思,但屁股決定腦袋,既然現在他是霍村人,那麼就註定無法做到雲淡風輕的不在意,尤其是,他能夠感受到周邊坐著的隊友們,那種失望遺憾不敢的低沉情緒。
不為了別的,為了那個不在意自己捉弄他,並且願意給自己機會的老人,為了活潑多話的魏斯,為了孤獨但總是鬥志滿滿的大個子,為了人很好的馬里奇……哪怕是為了系統發布的任務,為了自己,曾恪也想要為這支球隊,貢獻屬於他的力量。
「我要上場!我要上場!!我要上場!!!」
曾恪充分發揚了重要事情需要說三遍的優良傳統,坐在替補席上大喊大叫。
蘭尼克轉頭看向他,對眼前這個頗有點無賴架勢的少年,頗為無語。
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比賽已經過去了七十五分鐘,這意味著,留給他們保留希望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但實際上,這個時候,蘭尼克哪怕再不願放棄,也不得不承認,霍村的沖級計劃,似乎只能留待明年了。
「我要上場!我要上場!!我要上場!!!」
曾恪依舊在嘟噥著叫喊,看似無賴,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主教練,蘭尼克愣了一下,他看到一種名為炙熱和渴望的情緒。
「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蘭尼克搖搖頭,對比賽結果不報太大期望了,他擺擺手,對黑斯和曾恪說道:「去熱身吧!」
話音剛落,一道穿著黃色馬甲的影子便衝出了替補席,蘭尼克和周圍隊友:「……」
MLP,你這究竟是有多麼的急不可耐?趕著去投胎啊!
……
「有霍芬海姆的球員在場邊進行熱身!拉爾夫教練終於是要做出人員上的調整了嗎?」
「七十五分鐘,換人的常規時間節點!目前客隊比分落後,如果他們不想就此敗走北萊茵的話,那麼,做出調整勢在必行!」
「讓我們瞧瞧……唔,是兩個極為年輕的球員……咦?亞洲面孔?日本人?韓國人?……還是中國人?……真是令人感到意外,現在各級別的德國賽場上,亞洲球員可不多見了!」
德國足球的氛圍果然不是中國所能比擬的,哪怕只是乙級賽場,但也更加職業和專業,吸引了不少德國電視台以及媒體的關注。
對於霍芬海姆即將可能的換人調整,不少解說員都發出了驚嘆聲,這種驚嘆不是針對蘭尼克或者黑斯,而是針對……曾恪。
亞洲人?中國球員?
實事求是,韓國或者日本球員,這些德國佬們還能接受,但中國人嘛……
現場的解說嘉賓都是質疑般的搖搖頭,一位名叫柯林斯的解說員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曾?中國球員?哈,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不好聽的名字,恕我直言,在我的印象里,中國人,根本就不懂什麼是足球!如果拉爾夫教練會換上這位年輕的中國球員,我敢保證,這將是他執教生涯最失敗的一個決定!因為,除了浪費一個換人名額,那個小子不會對比賽有任何改觀!」
柯林斯是來自Sport1(德國體育一台)的足球解說員,別的電台的解說嘉賓雖然持懷疑態度,但至少沒表現得那樣明顯,他倒好,直接就開啟了嘲諷模式。他對來自中國的足球運動員是一點兒好感都欠奉,原因很簡單,在他十多年的解說生涯里,他見過不少中國球員登陸德國足壇,但幾乎每一個,都只給了他「糟糕透頂」的印象,所以他堅定的認為,中國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職業球員,他們就是一群綠茵場上的「矮子」!
本著固有印象,他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嘲諷開了。
「如果他出場,那麼好吧,一場經常的演出就將開始了。」
「當然,我指的不是足球表演,而是……小丑表演!」
「事實會告訴所有人,中國人,不會踢球!」
柯林斯在評論席上說得口沫橫飛,反正詆毀和嘲諷也不需要付錢,就當對方是這場比賽中平添的一個樂子了。
有解說員皺了皺眉頭,認為柯林斯的言論有些過分了,但最終也沒制止,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別人怎麼說,與他們何干?最主要的是,話糙理不糙嘛,反正他們也認為,中國是不會有好球員的。
貴賓包廂中,柯尼西斯睜大了眼睛,然後哈哈大笑:「哈,迪特馬爾,你看好的那個中國小子似乎要出場了。喔喔喔,超級天才要出場了,那我……拭目以待,瞧瞧你看中的這個小子,究竟是怎樣讓我大吃一驚的!」
迪特馬爾笑笑,不作回應,只是端坐著的身子動了動,更加專註的看著下方的球場。
「曾,要出場了!」
金特爾的眼睛迸發出明亮的色彩,珍妮弗很清楚的看到父親眼中的欣喜和期待。
「只是替補出場罷了,所余的時間還不多,鬼知道他會不會有好的表現。」
珍妮弗嘟噥了一聲,卻還是坐直了身子,緊緊的看著場內。
曾恪和黑斯回到了場邊,蘭尼克目光左右梭巡了一番,最終還是將目光定格在了曾恪的身上。
「曾,你上。」
曾恪好一陣興奮,黑斯年輕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失望,心裡卻是狐疑:難道,會哭的孩子真的有奶吃?那以後,我也鬧著要上場?
曾恪卻是不知道,他的「任性」使得一位年輕小將在未來的日子,因為跟著「任性」,被主教練各種訓斥。
「等會你換下約納斯。我需要你積極的跑動,注意拉大空間,給伊比製造更多的得球機會……多觀察你的隊友,如果你的機會足夠好,他們也會將球傳到你的腳下……這是你職業生涯的第一次出場,曾,希望你能全力以赴,給你人生的第一次,留下一個不錯的回憶……」
「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我說的,你記住了嗎?別緊張,別心急,比賽結果不管怎樣,哪怕是輸球,也錯不在你,你只需要平常心對待,就和平日訓練里一樣……記住了嗎,曾?」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最後,蘭尼克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詢問了一遍,結果抬頭就見到曾恪正興奮的朝著場內張望,似乎壓根就沒在聽自己在說什麼。
蘭尼克滿頭黑線,MD,敢情自己白說了!
「克制!剋制!!一定要剋制!!!我忍!」
蘭尼克強忍著把曾恪踹飛,換另一名前鋒上場的衝動,還想再交代幾句,曾恪就滿臉嫌棄的回頭說道:「知道了,拉爾夫先生。」
蘭尼克點頭,就聽見了曾恪自顧自的小聲嘟噥:「真是啰嗦,說這麼多,不就一個重點嗎?我是前鋒,我能夠進球就行了!」
看著主教練似乎有暴走的趨勢,曾恪拉著在旁邊憋笑的赫爾曼:「走走走,赫爾曼先生,該我出場了!」
赫爾曼給了蘭尼克一個無奈的眼神,帶著曾恪走向了場邊,和第四官員交談之後,第四官員舉起了換人牌。
37號約納斯.施特里夫勒下,88號,曾,上!
趁著死球的機會,施特里夫勒快步跑下了球場。
「曾,加油!人生中的第一次職業演出,希望你會成功!」
施特里夫勒善意的和曾恪擁抱了一下,曾恪點點頭,平靜的面容下,心內的情緒卻是洶湧澎湃。
從中國的足球學校走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職業聯賽,還是足球水平最高的歐洲聯賽,自己有一天,真的站在了這裡!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希望永遠不會醒來!也希望,它會更美妙一點!」
球場上空的濃烈喧囂,四面八方湧來的歡呼和歌聲,這些聲音都不屬於霍芬海姆,更不屬於自己。
但曾恪卻還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似乎要將胸腔中或緊張或興奮的情緒甩落出去,他緊緊的捏了捏全,昂著頭,踏上了綠色的草地。
職業聯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