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選秀(3)

  「那皇上就問問吧,那孩子說起來也跟宏兒差不多的年歲」  見段月華鬆了口,永安帝就放心了。


  貴妃先放一邊,他得先收拾淑妃。


  虧自己這麼多年那樣寵她結果不過是表面柔弱而已。


  讓杜修竹認皇後為母,這是第一步。


  在宮裡,死其實是最容易的,最不容易的就是生不如死。


  永安帝把杜修竹招了來,跟他說想將他記名在皇后的名下,以彌補這些年對他的虧欠。


  說是商量,但永安帝的語氣卻不容置諑。


  「朕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最後,永安帝道。


  杜修竹應下,從永安帝這裡出來,就有太監來跟他道:「王爺,皇後娘娘有請。」


  「兒臣見過母后。」


  杜修竹給段月華行禮,段月華屏退左右,讓他坐下。


  「將你記在本宮名下這件事情想必皇上已經問過你了吧?」


  杜修竹點頭:「父皇問過兒臣了。」


  段月華道:「你父皇那個人說是問你,其實並不容許你拒絕。


  所以我才找你過來,想問問你的真實意願,你若是不願,我去找皇帝說,如此,他也怪不到你的頭上。」


  杜修竹:  他抬眼看了看段月華,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很美,周身的氣息也十分柔和。


  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坦坦蕩蕩,不像其他人充滿著算計。


  杜修竹籠在袖中的手緊了緊。


  「你別想那麼多,你們這個年紀最是該鮮衣怒馬肆意瀟洒的時候,現在給我當兒子對你不公平。」


  段月華不好在杜修竹面前說永安帝的不是,但她還是想提醒杜修竹。


  她有她的行事底線。


  她有兒子,她的所有愛都給了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再分出感情給別人。


  杜修竹:「謝謝您,不過認不認您您都是我的嫡母,所以,父皇想讓我記在您的名下,如果您沒有意見,那就隨了父皇的意吧。」


  段月華點頭:「你想清楚了就好。」


  杜修竹從坤寧宮出來,整個人有些恍惚,為什麼什麼好事都讓江鴻遠給佔了?

  娶了晚秋。


  還有一個這麼好的母親。


  可他呢?

  不是被親爹當刀使,就是被親娘當畜生使。


  養父不待見,養母虐待。


  親弟弟就拿他當條狗。


  呼呼  杜修竹看了看天,日頭很烈,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忽的,眼前一暗。


  他轉頭一看,就見林晚秋舉著傘站在他旁邊。


  「有心事?」


  「不高興了?」


  她站在身側關心地問杜修竹。


  杜修竹的情緒堵在胸口,悶悶的,說不出口。


  「想不想喝一杯?

  想的話晚上約個地方,我去見了皇后就出宮。」


  林晚秋覺得杜修竹情況不對頭,很擔心他。


  杜修竹點頭:「去暢春園的畫舫」  「好!」


  林晚秋點頭應下。


  杜修竹看這她轉身去了坤寧宮。


  陽光下的她是那樣的奪目,像一團火,吸引著他不管不顧如飛蛾般朝她撲去。


  見到了段月華,段月華就跟她說起了皇帝讓她認下杜修竹當兒子的事情。


  「皇帝的算盤打得很好,其一,用這件事情來羞辱淑妃,其二,就是為宏兒擋災。


  我問了那孩子,若是他不願意,我就去跟皇帝說,我不願意認別人當兒子。


  可是他願意。」


  林晚秋這才明白杜修竹的狀態為什麼會不對。


  真是  親爹媽就沒有一個是對他好的。


  「世人都羨慕皇親國戚能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覺得他們生活安逸,一輩子都不用為柴米油鹽煩惱。


  豈知皇家無親情。」


  林晚秋感嘆道。


  「是啊,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真,榮華富貴不過如過眼雲煙,就算是你抓住了又如何,付出的,失去的真的就值得么?」


  段月華附和道,二十多年的折磨,她的心死了,也明白了。


  因著跟杜修竹有約,林晚秋沒在坤寧宮待多久就走了。


  湯圓兒等在暢春園外,瞧見男裝打扮的林晚秋就去牽了韁繩,把林晚秋帶到碼頭上。


  元寶在一艘小船上等著林晚秋,林晚秋上了小船,小船悠悠地朝著對岸樹蔭處的一艘畫舫行使而去。


  林晚秋上了畫舫,跟來的秦月崢沒上船,倒是跟元寶一起在小船上等著。


  畫舫上除了杜修竹便再無他人,下人船工什麼的都不見蹤影。


  畫舫上擺著一座大約一米高的冰山,進去就能感受到陣陣涼意。


  杜修竹看見她就笑了笑:「以前我見你總願意扮成女裝,現在可好,輪到你扮男裝來見我。」


  林晚秋去他的對面坐了,桌上沒擺什麼吃食,她的面前擺著一壺甜果釀,杜修竹面前擺的是燒酒。


  「小心些好,如今京城不太平。


  被人發現了終歸是麻煩。」


  林晚秋給自己倒了杯酒,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好喝?」


  杜修竹見她的表情還不錯,就問。


  林晚秋點頭:「嗯,味道不錯,哪兒買的?」


  要是便宜就買些扔閑魚上賣,反正她在現代是沒喝過這種醇厚香甜的果酒,肯定能賣掉。


  杜修竹給自己斟酒:「我釀的,剛巧這段時間能喝,你喜歡回頭我讓湯圓兒給你送去。」


  「好!」


  林晚秋沒有拒絕。


  「我聽皇后說了,皇帝要把你記在皇后名下的事情。」


  杜修竹聞言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片刻之後才淡笑著跟林晚秋舉杯:「如今我已經不在乎了。」


  「真不在乎了還不高興?」


  林晚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杜修竹苦笑:「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啊?」


  林晚秋翻了一個白眼兒:「面子有用嗎?


  值當幾個錢?


  是能吃還是能喝?」


  杜修竹搖頭:「沒用。」


  「那不就行了唄。」


  林晚秋跟他碰杯,然後仰頭將杯中酒給幹了。


  杜修竹皺眉:「你少喝點啊,果釀後勁兒還是挺足的。」


  「我哥心裡不高興,做妹妹的陪你不醉不歸!」


  林晚秋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杜修竹心中一暖,他經歷了這個世界最大的惡意,在踏入地獄之後,生生被眼前的人給拉了出來。


  她心裡有自己。


  她是真的關心自己。


  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光。


  「哥,我跟你說過的,只不傷害無辜的人,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林晚秋再度朝他舉杯。


  杜修竹看著她,心裡的話幾度要脫口而出,最終說出口的卻是:「若我想要皇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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