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阿羞

  葉槐江愣了下，隨即扯了一張紙巾給她，輕歎口氣：“不是夢。”


  “嗯？”舒子嫻接過紙巾，擦眼淚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解。


  葉槐江眼露無奈，直接伸手過去撫上她的臉頰，緩緩摩挲著拭去她的淚水，再次重複解釋道：“你腦海中的那些記憶，不是夢。”


  這話一出，舒子嫻瞳孔驟縮，卻才的回憶如同被按了快進鍵，迅速在她腦海裏回轉了一圈，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記憶圈。


  可同時，她身為舒子嫻的記憶也依舊是存在的。


  她一時愣住了。


  “阿羞……”見她沒有反應，葉槐江喊了她一聲。


  “我是舒子嫻！”下意識的，她卻一把揮開了葉槐江的手，加重了語氣反駁出聲。


  聲音響徹在臥室內，一時之間，不僅是她和葉槐江，就連一直在旁邊觀察良久的崇吾也愣住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葉槐江發脾氣，不管是千萬年前還是如今，不管她是阿羞還是舒子嫻……


  人的記憶向來都是會有先入為主的意識的，即便是阿羞的記憶比舒子嫻要漫長且深刻，但是當她是以舒子嫻的身份去接受這份阿羞的記憶時，不論怎樣，她都是舒子嫻，而不是阿羞。


  因此，她一時之間很難接受自己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甚至覺得這個阿羞是跟她完全不同的個體，她隻是作為旁人在接受著阿羞的一切。


  “對、對不起，葉先生，我想一個人回去靜靜，這段時間，咱們暫時不要見麵了。”這也是她第一次跟葉槐江提出要分開的要求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掀開被子下了床，甚至都沒聽他說任何一句話，直接就飛奔出了葉家，直接往學校宿舍的方向打車離開。


  直到舒子嫻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裏，葉槐江似是才從回過神來，他雙眉之間皺成了川字，眉宇間透著些許愁容：“崇吾，是我做錯了嗎？”


  崇吾張了張嘴，卻發現一時之間他竟然說不上來一句話回答葉槐江，舒子嫻蘇醒過來的反應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或者說，他們忘記了，舒子嫻本來就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怎麽能讓她輕易接受變成另一個人？


  “給她點時間吧。”


  到最後，崇吾也隻是歎了一口氣，這樣說。


  葉槐江沒有應聲，眸光落在舒子嫻離開的方向，神情隱晦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麽。


  ……


  跑進學校宿舍的時候，舒子嫻還沒理清腦海裏的那些記憶，渾渾噩噩的狀態很是糟糕。


  她這幅模樣嚇壞了周韻，“你這是怎麽了？子嫻？你跟葉槐江吵架了？”


  吵架？聽到這個詞語，舒子嫻一愣，想到自己對葉槐江吼了出來，他們這樣，算是吵架嗎？


  “沒有，周韻，我是舒子嫻對嗎？”她苦笑著搖頭否認了吵架這個說法，急於向好友尋求答案。


  周韻自然是莫名其妙的，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對呀，你當然是舒子嫻了，不然呢？”


  舒子嫻鬆了一口氣，再次肯定了一遍：“嗯，我是舒子嫻。”


  不是阿羞，不是葉槐江的阿羞，她就隻是一名普通的人類舒子嫻，葉槐江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她，她不過就是別人的替身。


  “你怎麽了？”周韻擔心地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舒子嫻呆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神情木然。


  她感覺上天似乎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不過片刻之間，她怎麽就感覺身體裏存在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她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思維？


  即便她清楚地知道，那個思緒……是阿羞。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為何要這般憂愁呢？”


  那個清脆的聲音在她腦海裏這樣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