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二郎,你又是誰呢?
黃金閣，礪風城城庫。
席決一身紅衣，因為和天龍血徹底融合的緣故，唇的顏色異常鮮紅，周身籠罩著淡淡的血腥氣。
他不喜這味道，因此今日在城庫裏燃了大量的骨香。
席決站在一麵巨大的石牆麵前，欣賞著牆壁上的畫，這是一幅隻完成一半的作品。
那是城庫建成之時，他嫌這牆壁光禿無趣，親手畫就。
冷杉身著黑色戎甲，身後的黑色披風高高揚起，底下是臣服跪拜的數十萬魔眾，臉上帶著對王者的畏懼，而在魔眾身後，是大片的留白。
冷杉見到壁畫時，先是看了看那些跪著的魔眾，隨後盯著後麵的留白很久，席決一直在等他問自己，為何隻畫一半。
可冷杉隻微微一笑，評價道：“二郎畫工甚好。”
之後無論來城庫多少次，他再也沒看過這幅畫。
席決一大早就在這裏了，迫不及待地等待著雪姬到來，親手除掉這個哥哥成為三界至尊路上的阻礙。
他看著那幅畫，低聲喃喃，“隻有魔眾怎麽夠，該三界朝拜才是。”
最尊貴的位置，必屬於他的王；
他的王，也不能辜負他的期望。
他的眼底因執念而顯得有些瘋狂，連周身的血氣都跟著洶湧起來。
庫門緩緩而開，席決垂眸一笑，“雪姬神尊來的好早，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死了嗎？”
他笑著轉過身，卻看見冷杉負手站在門口，城庫的光線有些昏暗，隻有嵌在石庫頂部的數千顆夜明珠，以及四周牆壁架子上的奇珍異寶發出五顏六色的柔和朦朧的光。
冷杉站在朦朧的另一端，他俊美無雙的臉此刻顯得很不真實。
而他的眼神異常明亮，帶著刀鋒般銳利的寒光，冷冷地看著席決，席決的嘴角慢慢僵住了。
冷杉側過臉，城庫的石門旁有個突起的小石盤，他伸出手，將石盤逆時針轉了一圈。
庫門慢慢關上，閉緊，和旁邊的牆融為一體。
“哥哥.……”席決輕輕開口。
冷杉沒有理他，待庫門關好，他一掌拍向剛剛控製石門開合的機關，小石盤頃刻崩裂。
席決表情一頓，“哥哥，你把它拍碎了，我們怎麽出去呢？”
“我來是想告訴你，不必等她了，她不會來。”
席決有些愕然，眼中帶著不解，“哥哥的意思是，雪姬神尊食言了？”
輕笑一聲：“不是都說神不能違背承諾麽，她就不怕遭天譴，毀了她神尊的英明？”
冷杉的臉上難掩嫌惡，冷眼看著他，“別叫本座哥哥，本座沒有喝人血，吃人肉的弟弟。你這副不人不神，不妖不魔的怪物模樣，還有你的骨香和身上的血腥氣，都叫本座感到惡心。”
“我寧願讓她被天傷，也不會讓你碰她一個手指頭，髒了她。還有，不要直呼她的名字，你還沒那個資格。”
席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哥哥剛叫他什麽？怪物？
嗬，他本來就是個怪物，怪與更怪，有什麽區別？
哥哥啊，你又怎麽可能見過真正的怪物呢。
是你讓我從一個怪物變成了可以正常生活的人，你既撿了我這個怪物，可就不能甩開了。
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哦。
“那麽哥哥獨自前來，是想做什麽呢？該不會是為了跟我在這個城庫裏聊天的？如果哥哥想聊，二郎自然願意作陪。隻是這城庫光線昏暗，又沒有美酒佳肴，隻怕要等蒼狼從外麵打開機關，你我兄弟才能好好坐下來喝一杯。”
“他打不開了，外麵的機關已經被銷毀。”
冷杉漫不經心地看向他，輕輕挑起一側嘴角，“你我今天，誰都別想出去。”
席決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這城庫當初是柳沉和冷杉二人專門去尋了特殊的石材搭建而成，又在牆縫處澆注了鐵汁，堅固如鐵桶一般，石門一旦合上，便會和牆麵融為一體，隻有用門外和門內的兩處機關才能打開。
因為它起初被建造的理由，並不是為了保存什麽奇珍異寶，而是冷杉給礫風城百姓留的退路。
當時神魔兩界水火不容，難保天界那邊不會趁冷杉不在時偷襲，年輕力壯的還可以廝殺一番，但魔族中還有不少老弱婦孺，冷杉為了保護他們，才讓人建了這個地方。
為了隱秘，將入口處設在了黃金閣。
這地下城庫其實是長方形的，席決和冷杉站的位置不過是入口的這一段，他們兩側的空間無限地延展開，幾乎覆蓋半個城池，就是為了能夠容下足夠多的人。
這樣一旦城池被破，打碎外麵的機關，那些百姓就可以藏到城庫之中，等安全之後再啟動內部機關出去，將外麵的機關修補好就可以了。
然而現在，門外和門內的機關都被冷杉毀了。
也就是說，它徹底成為了一個內破不開，外攻不進的活死人墓。
空曠的城庫中，此時隻有他們二人，四周靜謐的可怕，兩側每隔五百米就有一盞長明燈，燈上的燭火都不曾有些許的搖曳。
席決已經明白了冷杉的意思，聲音沒有起伏，“哥哥今日，是來殺我的？”
冷杉靜默不語。
席決的眼神略顯疲態，不知是不是這兩天為了快速融合天龍血，都沒好好休息過，眼下有淡淡的青。
他耐著性子，語氣像是一個勸孩子迷途知返的家長，“哥哥，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反目呢？雪姬有什麽好，她當初可差點要了你的命，她隻會欺騙你，目的就是為了保證天界的安全。你想要女人，等我們拿下三界，你當上三界至尊，我每天給你找不重樣的，保證不比雪姬差，行嗎？如果還.……”
冷杉打斷了他，“那麽你呢？”
“什麽？”
“你有沒有欺騙我，或者，有事瞞著我？”冷杉靜靜地問。
席決垂頭靜默了一瞬，微微握起雙拳，再抬頭時，眼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慌亂，“哥哥，你要相信我，我都是為了你。”
冷杉麵無表情地搖頭，“這不是我想聽的。我想聽的是，婚宴當日，阿雪對你說的最後那番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很久就認識她了？有多久？”
“二郎，你，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