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因為你是個可憐人
“不愧是天龍王，我承認，我打不過你。”扶霞捂著肩膀。
雪姬微笑道：“天龍族已經歸隱了，我早就不做龍王了。”
冷杉看灼妍——不做龍王了？
灼妍聳聳肩——以後再說。
“你是來給鮫人族出頭的？”扶霞眯起眼睛。
雪姬搖搖頭，“出頭說不上，但是鮫人頻繁失蹤，又在你鬼域出現，天界一向與各靈族交好，不得不管。”
“找鮫人怎麽是你來，瑤光那個賤人呢？還有高景明那個窩囊廢呢？是不是怕我殺了他們，不敢來？”扶霞的臉上一片恨意。
幾人詫異的對視一眼，柳沉掏掏耳朵，她剛問誰沒來？
“你不知道嗎？高景明早就死了。”雪姬也很驚訝。
“什麽？不可能！瑤光想跟他在一起，就要給他吃一塊鮫尾，否則他一個凡人怎麽在海底跟她長相廝守？”扶霞不相信。
雪姬剛要開口，一直在他們身後的小鮫人跑過來，大聲道：“我們早就說了聖父聖母死了幾萬年了，她就是不信。”後麵幾個鮫人的靈魂也連連點頭。
“你撒謊！你們是為了保護瑤光那個賤人！所以騙我說她死了！”扶霞尖叫道。
灼妍戳戳柳沉，“噯，不對勁啊。”
柳沉看她，“你也覺得？”
灼妍點點頭，“我剛剛還在想，為什麽瑤光和高景明都死了幾萬年了，扶霞的仇恨絲毫未減還愈演愈烈呢？看她剛剛這樣，是不知道那兩個人已經死了，覺得自己被鎮壓在酆都幾萬年，那兩個人在外麵逍遙快活，還子孫滿堂，能不恨嗎？”
柳沉：“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告訴她，瑤光和高景明沒死，然後跟她達成某種交易。”一直沉默的冷杉開口，柳沉和灼妍轉臉看他，又對視一眼：沒錯，就是這樣。
雪姬低頭看那個小男孩，問道：“你是小鬆嗎？”
小男孩點點頭，好奇，“你怎麽知道？”
雪姬微笑著摸摸他的頭，“你的好朋友鐮樹讓我進來幫忙找你，他很擔心你。”
小鬆聽後眼圈一紅，小聲道：“我也想樹兒。”
雪姬笑著抬頭，示意灼妍把小鬆先帶過去，灼妍走過來牽著小鬆的手，站到了一旁。
“高景明吃沒吃鮫尾肉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死了幾萬年了，瑤光死後他跟著就自盡了。”雪姬看扶霞。
“你說什麽？瑤光也死了？”扶霞的聲音因為不可置信變得有些扭曲，臉上的震驚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不知道麽？大父鎮壓你的時候，你奮力掙紮，衝破了陣眼。大父那會兒靈力枯竭，無法修補陣眼，瑤光用自己祭了陣眼，這才徹底封印了酆都。她死後高景明受不了刺激，跟著去了。”雪姬皺眉，這扶霞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不會的……不會的.……那位大人不是這麽說的……”扶霞固執的搖搖頭。
雪姬看她這樣，有點不耐煩，怎麽不相信人呢？轉頭對澤嵐大師道：“老和尚，你先帶小鬆回瑤光穀。”
說著手指在澤嵐大師的額頭上一點，又在扶霞的額頭中間點了一下，“我在你們兩個的眼睛上連接了一道現，現在老和尚看到的東西你也能看到，一會兒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澤嵐大師點點頭，明白了雪姬的用意，就牽起小鬆走了。
扶霞閉上眼睛，果然看到澤嵐大師帶著小鬆回了瑤光穀，有個穿青衫的年輕公子和一隻成年男鮫人坐在一個石台前，石台後放置一個水晶棺，看不清裏麵的模樣。
水澤和鐮濤看見澤嵐大師領著一個小孩出來了，趕忙站起身，問：“怎麽樣了？”
剛回穀的鐮樹遠遠地看見小鬆的身影，高興的大喊：“鬆哥！”
小鬆一出來，腿就變成了魚尾，看見鐮樹也是一臉高興，兩個少年擁抱了一下。
“鬆哥，你沒事吧？”鐮樹問。
小鬆搖搖頭，有些傷心：“我沒事，隻是阿勇叔他們幾個，都死了。”
鐮樹聽後也沉默了，眼圈紅紅的。
“酆都現在一切無恙，神尊已經製服了鬼母。瑤光穀可有異樣？”澤嵐大師問。
“沒有啊……什麽都沒發生，我還以為會有人進攻瑤光穀，打破封印呢。結果等了這麽久，什麽都沒發生。”水澤有點摸不著頭腦。
澤嵐大師點點頭，將穀中目前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還記著雪姬讓他出來的用意，看向鐮濤：“鐮施主，可否將水晶棺打開一下？”
鐮濤點點頭：“神尊有命，自然可以。”
走到水晶棺前，雙手在空中用力向前一推，水晶棺蓋緩緩移動，露出了裏麵依偎的兩人。
酆都校場內，扶霞睜大了眼睛，她也看清了躺在水晶棺裏的兩人，高景明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靜靜躺著。在他旁邊依偎著一名美貌的女子，正是瑤光，隻是隻有上半身。
兩人躺在那裏就像睡著了一樣，隻是任誰看也知道，他們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麵色是死人的青白，隻是兩具屍體。
“不！他們怎麽能死？！我還沒有報仇！”扶霞閉眼抱住頭大喊，狀如瘋癲。
雪姬揮手斷開扶霞和澤嵐大師之間的視線連接，輕聲道：“你在酆都城呆了多少年，他們就死了多少年。你幾萬年都讓自己活在仇恨裏，不論是誰告訴你他們沒死的，都是為了利用你的恨，讓你幫他煉製鮫人骨，須知你殺再多的鮫人，也改變不了你最恨的兩個人已經死了的事實。”
扶霞呆呆地望著地，眼神有些迷茫。
雪姬歎了口氣，“你覺得這世上的人都對你不起，沒人真心待你，所以要殺人泄憤。你當日鬼力確實很強，可要知道抓你的是大父。縱然他靈力衰竭，殺你也輕而易舉。明知道殺了你再封印群鬼要輕鬆的多，可他沒殺你，反而多費靈力把你鎮壓在酆都。你可知為何？”
扶霞抬起頭，雪姬繼續說：“因為你是個可憐人，你本天賦異稟，若好好修行日後有望飛升成仙。卻因為幼時做了一件善事而被引入鬼道，後因瑤光父母葬身大海，又因高景明失去腹中孩子。你化成厲鬼後殺了那麽多人，吃了瑤光和高景明的孩子，罪孽滔天，本應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大父憐你經曆，到底沒趕盡殺絕，將你鎮壓在酆都，望你有朝一日放下執念，重入輪回。可惜，你終究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