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又見故人
第二天吃過早飯,金老先生就過來接他們了。府衙距客棧不遠,幾個人踱步而行,權當消食。
沒一會兒就到了,金老先生引著幾人進去。府衙前麵雖然冷清,院子倒到大,不過很樸素,沒有什麽華麗的建築裝飾。
隻有幾間屋子和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這時間剛好趕上荷花盛開,大朵大朵的荷花在池中擁簇著,蜻蜓在上麵飛來飛去。
“這池子是林大人來的第一年挖的,荷花是夫人親手種的。夫人在世的時候,林大人常常與她在這裏賞荷。秋日裏兩個人還會駕著小舟,下去挖蓮藕。”金老先生說。
幾人點點頭,確實是感情深厚。
走到一間屋門口,金老先生住了腳步,向他們作了個揖,“諸位稍等片刻,我進去請我家大人。”
雪姬點點頭,金老先生敲了敲門,無人應答,便推門進去了。雪姬幾人好奇,也很了上去,屋內收拾的幹淨整齊,卻不見林安之。
床上似乎躺著個人,被子蓋的老高,帶著白色兜帽,看不清模樣。他們進來這樣大的響動,也不見那人起身。
“謔,睡的夠死的啊。”水澤說。
柳沉皺了皺眉,道:“不是活人,我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
幾人對視了一眼,想到昨日金老先生口中的“骷髏夫人”,就囑咐金老先生和果兒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向床邊走去。
走近才看清,這床並排擺著兩個枕頭,兩床被子。靠外一側的被褥已經疊好,躺在裏麵的,赫然是穿著一身女子服裝的骷髏。這骷髏去世許久,頭發卻烏黑順滑,一看就是有人日日細心打理。
“不行了,這縣太爺心理素質夠強大的,天天抱著骨頭架子睡覺,我受不了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水澤皺著眉退出去了。
“怎麽樣啊?”灼妍問雪姬。
雪姬搖搖頭,“什麽都沒發現,死的透透的,靈魂早就往生了。”
灼妍睜大了眼,“難不成你這位小朋友是真受不了打擊,心理變態了?”
“看看再說吧。”雪姬歎口氣。
外麵,金老先生知道裏麵躺著的就是夫人的骷髏後,拍著胸脯慶幸剛剛還好沒進去,不然這老心髒真受不了啊。
“老爺子,你家大人呢?”水澤問,
金老先生茫然地搖搖頭,“平日大人都不出屋的,今日這是去哪了?”
幾人從屋內出來,將門關好。
冷杉聽到荷花池中有動靜,指指外麵,說:“想必是去藕花深處了。”
金老先生聽他說完,趕忙跑到荷花池邊,見平日停在湖邊的小船不見了,以為他家大人想不開要跳湖自盡,雙手攏在嘴邊大喊:“林大人!林大人!”
大家等了一會兒,金老先生著急地就想出去找漁民下來撈人,一個清澈幹淨的男子聲音在荷花深處傳來:“金伯,我在池子裏。”
金老先生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沒自殺,總算放下心。又喊道:“大人,府裏來客人了!”
“客人?”顯然那人有些疑惑,“好,我這就來。”那聲音說。
“這聲音倒是好聽。”灼妍評價。
“你怎麽一見到男人就興奮?”水澤問。
“放你娘的狗屁!臭流氓,你去給我揍他!”灼妍命令柳沉。
柳沉手拿折扇,笑意盈盈的,也不動步,天知道他能不能打過水澤。
“老爺子,這府上就您和林大人兩個人住嗎?”柳沉問道。
“是的。”金老先生點點頭。
“連差役都沒有,有案子怎麽辦呢?”
“害,我們這地方,人戶少,平日都忙著打漁過活,也鮮有人來,根本沒啥案子,官府就像個擺設一樣。”金老先生無奈地搖搖頭。
“這盈溪縣人口自古就這麽少嗎?”柳沉繼續問。
金老先生摸摸胡子,仔細回想著,“好像也不是,我在縣誌裏讀到過。很多很多年以前,盈溪縣是個富庶的縣,經濟發展的好,人口也多。”
“那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眾人好奇。
“聽說當時有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取了一位漁女。不知怎麽的,那位漁女新婚當夜死了,之後這家人怪事不斷,人一個接一個的沒了,都死在家裏,死狀極慘。大家都說是那漁女死後心裏不甘,要回來找人下去陪她。
“還有這樣的事啊?”
“後來還有幾戶有錢的人家也跟著出了事,都是死在家裏,死相可怖。這事鬧的很凶,稍微家底豐厚的人家都搬走了,就剩下一些祖祖輩輩都紮在這裏的老漁戶。”金老先生說。
“那女子要是心有不甘,帶她丈夫下去就好了啊,為啥還要牽連其餘的人呢?”柳沉問。
“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縣誌上寫的也不清楚。隻是好像從那時候開始,這地方就沒什麽人了。”金老先生說。
眾人一臉疑惑,想不明白。冷杉看了看雪姬,她正神色正常的看向荷花池,像是知道怎麽回事似的。
“不知道小哥哥現在長成什麽樣子啦。”果兒說。
說著,荷花池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素青衣衫的男子駕著船出來了。
這縣令大人長的很年輕,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兩鬢卻已有了白發。
“你這小朋友看著可不是長久之相。”灼妍走到雪姬身邊,悄聲說。
雪姬不語。
他將船停靠在池邊,上岸整了整衣擺,向他們走來。
“大人,您怎麽想著去池裏了。老奴找不到你,可急死了。”金老先生趕上去問。
那男子溫和地笑笑,輕聲道:“金伯,都告訴您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人。我昨日已經將辭呈遞上去了,不日我就要帶著挽心回老家了。”
金老先生錯愕,結巴著說:“您、您辭官了?”
“嗯,左右我占著這個位置,也是白食俸祿。對了,您方才說有客人來了?”
“哦,對對,這些是來拜訪您的客人。”金老先生回過神來,忙介紹著。
林安之的眼神在他們的臉上短暫的掃過,雖無印象,還是禮貌的抱手說道:“各位好,在下林安之。”
雪姬微笑著看他,這麽些年過去了,個子長高了些,樣貌也成熟了很多。可眉眼之間還是能看出那個上山為母親求藥的小男孩兒。
“林大人好,我叫雪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