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發現
只是,對於唐古源直截了當拒絕的話,夏紫紫似乎並沒有當作一回事,我行我素的,似乎並不在意唐古源到底喜不喜歡她。
畢竟,在夏紫紫的觀念里,喜歡一個人,是很私人的情緒,和任何人無關,也和那個人無關。況且,她也沒有怎麼干擾他,只是想要跟著他而已,只是在一起而已,沒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有時候,唐古源冷言冷語的話,的確讓她有些傷心。但傷心歸傷心,過後她依然會不知痛一般地去找唐古源。也許,等到哪天心死了,她也就不想去找他了吧。
那日在集市上看見他作畫,她便知道,她陷進去了。這個巨大的可以吞沒她下半輩子的坑,她只有去面對,才有可能自救。
所以,她也不只是單純的來找唐古源,而是,來找自己丟失的一顆心。
出家門的時候,母親便告訴她了,要勇敢,要面對,如果累了,就回來。
雖然她說和家族斷絕關係,但是那麼寵愛她的家族,又怎麼可能真的捨得她在外面流浪呢。
日子在風平浪靜之中過了一日又一日,而北牧這邊的兵馬,在司馬聖翼的提點之下,一直都順風順水。
拓跋都城告急。
從攻破容辰城開始算,到拓跋都城告急,北牧軍隊只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
當年在朝堂之上,雲舒要求的三個月拿下的地方,又被生生縮短了一半的時間。如果說最開始的勝利是因為雲舒投機取巧,直奔主帥,可這接下來的半個月,卻實打實地贏在了戰術上。
兵力部署有條不紊,沒個幾年的功夫,根本應付不過來。
只是,雲舒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軍事頭腦了?
「其實,你根本沒有失憶,對不對?」攻破拓跋的頭一天晚上,慶功宴后,唐古源趁著半點醉意,執著地拉著雲舒問,目光裡帶著幾分凄慘的笑容。
他們說話的地方,是北牧軍的馬廄,這裡四下無人,保密性極強。
唐古源心裡卻苦笑著,明知道眼前的人那麼不信任自己,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瞞著自己,可自己卻依然止不住地想要為她著想。
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他還特意選了這樣的地方,還特地囑咐不讓人靠近。
慶功的宴會,所有的將領都喝大了,可黑夜之中,卻有著無數清醒的眼神,盯著這裡的一切,守護著他們的安全。
「王爺,王妃沒事吧?」另一處的地方,李馳緩步走到一黑髮男子的身邊,恭敬地彎了彎腰。
他親眼瞧見唐古源醉醺醺地將王妃拉進了馬廄,他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著很不對勁。
「沒事,他們是有話要說。」男人低沉的聲音如大提琴一般悅耳,他抬眸看著漆黑的天空,天空之上,除了那皎潔的明月,再無其他。
月光如果太亮了,星辰的光芒是沒有辦法和它爭奇鬥豔的。
而這天空之中,也只允許有一個月亮。
「有話要說?」李馳目光閃爍了片刻,語氣里卻帶著滿滿的疑惑。有什麼話,還是需要瞞著王爺的?
「她能處理。」司馬聖翼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格外的肯定。
他的女人,從來都不是怕事的,這是他對她特有的驕傲。況且,唐古源在她心裡的地位很不一樣,這件事她肯定想要自己處理。
暗夜之中,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地上,將馬廄的地面染上了層銀色的光芒。
「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失憶。」唐古源定定地看著雲舒,嘴唇微微張合。
這句話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他早已經肯定,只是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他一直在你身邊,而你,一直瞞著我。」唐古源瞧著此刻抿著嘴唇沒有說話的雲舒,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早該發現不對勁了,只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那些軍事戰術,那些愉快靈動的眼神,那時而不時流露出來的擔憂關切的樣子,無一不是赤裸裸的證據。可是他不願意相信啊!
如果她把司馬聖翼忘記了,或許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可現在,似乎那一點點希望,從來都不曾存在,而自己,被瞞在骨子裡這麼久,到底算什麼?
雖然雲舒從來沒有給過自己這樣的希望,可那種生生被抹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唐……」瞧著眼前已然慍怒的唐古源,雲舒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的本意不是欺騙他,可她到底還是欺騙他了。解釋從來都是很無力的,她其實很不喜歡解釋什麼,她也知道,當哪天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很生氣。
可這件事,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她依然不會告訴他。
或者說,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所有的計劃都是一弦扣一弦,如果其中一環出了偏差,她的整個計劃都會悄然毀滅。
她從來都不是不信任他,否則,那些對付雪域的計劃,她不會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他。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她也有心,能夠看得出來。
可這些話,現在這樣的時候說出來,怎麼看怎麼像是為自己的辯解。不知道為何,話都到了嘴邊,她卻啞然,說不出半點東西來。
「他根本沒有死,是不是?所以到頭來,你都在騙我!虧我真心實意拿你當朋友,你呢?無時無刻不在防著我!你知道心痛是什麼感受嗎?」唐古源臉上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蒼白。
「你要對付雪域,我幫你;你要這天下,我幫你;你不想擋那些刀光劍影,我替你擋;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替你做,可最後呢?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是不是你用過就丟棄的棋子,是不是你一直都是沒有心的?」後面的話,唐古源幾乎是歇斯底里說出來的。
他真的很心寒,是那種一寸一寸涼到骨子裡的那種寒冷。
就好像被最愛的人背叛,那種死寂一般的感受。手腳冰冷,胸膛卻洶湧地燃燒著怒火,瘋狂的燃燒著。
今晚,他根本就沒有喝醉,也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喝。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不醉,卻以酒壯膽,說出那些曾經不敢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