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盤問
原本喧鬧的營帳之中，在融將軍的話語之中，緩緩陷入了沉默的狀態，而慕容將軍在看向融將軍的眼神里，也帶著些許的敬佩。
這種人心的分析之術，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分析得出來的。
這些話，說出來看似很簡單，但是真正能夠從0到1地想出來，卻很難。
「融將軍，這些真的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微微眯眼，唐古源似笑非笑地看著融將軍。
「是。」聞言，融將軍立刻站直了身子，中氣十足地道。
「真的？」唐古源依然在試探，此刻一旁的雲舒已然皺起了眉頭。
即便是她最近再這麼不關心這方面的事情，此刻也看出融將軍的不同尋常。
只是，草原的漢子向來粗獷但卻固執，這時候的融將軍已然咬死了不會鬆口，因此唐古源並沒有多家追問。只要，他已經引起了雲舒的注意，便足夠了。
「既然大家都認為融將軍說得有道理，那這次，便按照融將軍的做法去吧，這一次我們不著急，先休整兩天。」瞧著融將軍已然將大家都說服，雲舒便手掌一揮，下了命令。
於是，一直以來都高歌猛進的北牧軍，頭一次自己慢下了陣仗，開始了悠閑的休整時光。
只是，比起北牧軍的悠閑，拓跋族這邊的軍隊就並不是那麼好受了，嚴陣以待不說，還根本不敢休息，生怕對面的北牧軍忽然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融將軍，你過來。」晚間，諸位將領都在各自忙碌的時候，雲舒忽然將融將軍叫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主帥。」融將軍一臉恭敬地跟了進來。
他對於雲舒的敬佩，從來都不加掩飾，而且當初雲舒被人圍困的時候，也是他那個時候率軍前去救援的，因此，對於雲舒而言，她和融將軍，也算是老相識了。
「融將軍，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忽然的提議，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對於融將軍，雲舒倒也沒有藏著掖著。至少目前來看，融將軍的所作所為，都是對北牧有好處的，既然是有好處的，她也犯不著為了這個而對他怎麼樣。
可是，對於主帥而言，下屬的任何狀況，她也需要心知肚明。
更何況，那戰略，如果不是天賦異稟或者久戰沙場，絕對不會分析得如此到位。
融將軍也許不懂，但是她懂。即便是她不會打仗，但是並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懂。
上輩子被逼著學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有些東西，潛移默化，即便是沒有接觸過，也能辨別出裡面的非同一般。
自己身邊，有這樣本事的人，只有那麼幾個。
她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種似乎不可能的猜測。
「是的，是我想出來的。」對於雲舒的問話，融將軍立刻站直了腰板，大聲道。
「沒有人教你？」雲舒眯了眯眼，似乎隨口一問。
「沒有。」依舊是中氣十足的聲音。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雲舒便直接摔了手裡的茶杯，語氣驟然嚴厲起來。
「融將軍，我和你相識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什麼本事我不清楚嗎？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交代清楚。」
「主帥……我、我……」被雲舒忽然嚴厲的語氣嚇了一大跳，融將軍的眼眸之中似乎有著幾分鬆動，「我們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士別一日當刮目三看，這段時間，可能我學了很多東西呢。」依舊是不肯鬆口。
「少廢話。」雲舒漆黑的眸子直視著融將軍，目光裡帶著淡淡的審視，這樣的目光，讓得融將軍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虛。
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融將軍心裡格外糾結，一邊是受人之託的承諾，一邊是一直敬佩的王爺，這樣的抉擇，似乎無比的艱難。
營帳外面，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融將軍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原本鬆動的眼眸立刻變得堅定起來，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開口道：「主帥，這件事真的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沒有任何人幫我，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話，可以直接殺了我。」
說完這句話以後，融將軍便直接對著雲舒彎腰九十度，而後緩步退了出來，毫不猶豫。
「這是怎麼了？」唐古源緩步走進來的時候，只見到融將軍對雲舒鞠躬後退出，於是很自然地問道。
「交代他去做點事。」不動聲色地解釋著，雲舒微微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子裡帶著點點的思索。
唐古源進來的時候，她是看見了的，對於融將軍眼中情緒的變化，她也看在眼裡。
原本融將軍是打算說出來的，只是，在唐古源進來的時候，便立刻堅定了起來，也就是說融將軍並不想讓唐古源知道這件事，或者說，融將軍背後的那個人，並不想讓唐古源知道他的存在。
那…到底是誰呢？
不知道為何，越是細想，雲舒越覺得，似乎有什麼被自己遺漏了的信息。
「容辰城果然嚴陣以待，這兩天軍隊換防下來，每一次都嚴密得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果然不去試探是對的，咱們先晾上它們幾日。」對於先前的事情一概不知，因此唐古源倒沒有多想，只是看著地上被摔碎的茶杯若有所思。
「嗯，知道了。」微微點頭，雲舒並沒有過多的回應，繼續看著自己手中的戰書。
對面的情況在意料之中，是好事。
對於雲舒這樣的反應，唐古源已然見怪不怪的了，畢竟自從那天醒來以後，雲舒便變得格外的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之後的日子裡，雲舒趁著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單獨找了融將軍好多次，不過，這幾次融將軍都咬死了是自己一個人的主意，多的，什麼都不肯再說。
草原的漢子向來固執，雲舒知道，即便她真的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願意說的東西，同樣不會說。
一晃兩日過去，容辰城的軍隊瞧著對面北牧軍隊每日除了炊煙做飯睡覺列隊以外，再無其他的活動，便也漸漸開始有些鬆懈。
瞧著這樣的狀況，慕容將軍知道，再多幾日，便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是夜，夜半時分，四周寂寥無人，雲舒一個人坐在小山坡上，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