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敢賭
「情況如何?」密室之中,司馬聖翼拿著一本古樸的書籍淡淡地看著,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把精緻的匕首,已經一摞精巧的碗碟。他的古銅色的手臂上綁著白色的繃帶,繃帶上依稀可以看見點滴的血跡。
「王妃…她、她不喝。」李馳從門后緩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
他一直在暗處,看到王妃直接倒了那一碗鮮血的時候,心裡真的恨不得衝上去把一切都說出來。
那可是他們家王爺的血…七七四十九天,即便是大羅神仙也熬不住啊,這血何其珍貴,她不知道嗎?
可是,他又做不了任何事,畢竟他家的小王妃,也不知道這血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不喝?」緩緩將書放下,司馬聖翼暗紅色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溫柔的光芒。這妮子,還真的是很倔強呢。
「王妃她直接倒了,說不想喝。」李馳語氣裡帶著幾分告狀的味道。當時的爭執他聽得很清楚,雲舒擺明了就是任性,所以才不喝的。
「哎,還是這麼任性。」司馬聖翼微微嘆息著,用另一隻完好的手去解開繃帶,準備再一次取血出來。
這葯不能斷,按照唐古源的說法,七七四十九天,每天的三次一次都不能少,如果少了一次,很有可能再次導致藥性的反噬,一旦雲舒再次昏迷,恐怕再想要穩定下來,就難多了,最主要的是,她可能會長期遭受毒素蔓延的痛苦,不得安寧。
解開繃帶,司馬聖翼的手臂上露出兩道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疤痕顯得有些刺眼和突兀。原本來說,帶兵打仗的人的手上身上都會遺留下不少傷疤,可司馬聖翼卻是個例外,戰神之名傳遍大陸,卻美得邪魅至極。
極少受傷。
他身上並不常見大將身上常有的刀疤,而他的武功高強得刺客甚至無法近身,加上身邊還有莫凡這樣的醫生,身上到沒有幾處傷痕,因此,他手臂上的兩道刀痕看在李馳眼裡,卻是格外的刺目。
解開繃帶,司馬聖翼一隻手拿起那把精緻的匕首,另一隻手則是伸了出去,準備取一茶碗出來。
「王爺…要不咱們告訴王妃吧,這樣瞞下去,她總會發現的!」李馳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按住那一摞精緻的茶碗,眼眸直視司馬聖翼,裡頭帶著說不出來的堅定。
「不行。」語氣溫和,卻帶這不容置喙的堅決。
「為什麼啊!如果王妃知道了,她就不會把血倒掉了啊,況且…這樣下去,您會死的!」李馳固執地按住那摞茶碗,頭一次無視司馬聖翼的命令。
「她不會配合的。」語氣很輕,裡頭的堅決卻從未有所減弱。
如他希望她好好活著一樣,如果讓他的小王妃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的小王妃會如何,他幾乎閉著眼睛都能夠想出來,所以,他不會讓她知道。
「為什麼?」李馳語氣裡帶著幾分即將失控的崩潰,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王在這樣的時候會如此堅決,前方的雄圖霸業,在他的王心中,真的就比不上王妃一人嗎?
那,他們呢?
他們這些跟著王一同打拚江山,一起胸懷夢想的人呢?他們需要他啊,他們也不能沒有他們的王啊!
瞧著李馳滿臉的堅決,司馬聖翼緩緩搖頭,暗紅色的眸子里閃爍著幾分柔情,和堅定:「我不敢賭!」
這天下他什麼都敢賭,即便是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唯一不敢賭的,便是雲舒的命啊。他害怕,萬一雲舒知道了,拒絕配合,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他不敢賭。
緩步上前,司馬聖翼伸手捏著那精緻的碗碟邊緣,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放手。」
「王爺!」李馳有些無力地吶喊,可在瞧著自己王爺暗紅色眸子里閃過的絲絲憤怒以後,手便鬆了勁。
他知道,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王爺。
無力地垂下頭,李馳衣袖之中,雙拳緊緊握著,漆黑的眸光里閃爍著濃郁的恨意,雪域,他與他們不共戴天。
將碗碟在桌上擺好,司馬聖翼一邊拿著匕首,一邊輕輕地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淡淡的請求意味,微不可察:「以後,等她好了,你們別告訴她這件事情,只說我戰死疆場,我希望她能夠代替我好好活著,幸福而健康……」
砰!
忽然間,密室的大門猛然被人踹開,明媚的陽光直接從門口射了進來,金光燦爛得讓人一時之間睜不開眼睛。
一身怒氣的雲舒大跨步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氣勢洶洶。
「你不敢賭,我就敢賭了?」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咬牙切齒,和氣勢洶洶的憤怒。
司馬聖翼不敢賭她的命,難道她就敢賭他的命了嗎?
這天下,她最害怕的事情,不過是最後不能和司馬聖翼相伴終生。可是害怕歸害怕,即便是再多的困難,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
可是,現在,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想著要一命換一命,她如何能夠不生氣?
瞧著逆光而來的女子身影,司馬聖翼忽然有些恍然,彷彿回到了當初第一眼見到她的日子,那個時候,她同樣是氣勢洶洶,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滿是狂妄和自信,面對這那欺侮她的人,孤身一人卻沒有半點畏懼。
同樣是陽光下,同樣是逆著光,這樣的雲舒,卻美得讓人窒息。
「王、王妃,你是怎麼知道?」瞧著逆光而來的雲舒,李馳的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
她來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王,不用死了?
司馬聖翼並沒有開口,他暗紅色的眸子全然落在快步而來的女子身上,心頭卻浮現出幾分不詳的預感。
「怎麼的知道?」雲舒冷笑,語氣里的憤怒絲毫不加掩飾:「我喝過人血!」
曾經在沙漠執行任務,迷路的那一周時間,她便是靠著喝自己的血活下來的。她喝過人血,那種鐵鏽的氣息里夾著生澀的酸味,這樣的口感,她第一口,便試出來來了。
人血的味道,即便她想要忘記,也忘不了。
騙她是鹿血?也不看看,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