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德何能
「他們，我會自己教訓。不需要你。」雲舒想也不想地拒絕。
「你！」司馬聖翼暗紅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怒意，卻又在一瞬間熄滅，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哎，傻丫頭，你不就是怕雪域那群人找上門來嗎？別小看你家男人啊。」
聞言，雲舒猛然抬頭盯著男人，目光里滿滿的都是詫異。
她不讓司馬聖翼出面，的確是因為害怕。男人一旦出面，雪域會識破她之前不愛這個男人的謊言，一定會將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現在他們都還羽翼未豐，她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司馬聖翼是如何知道雪域的存在的？她可從來沒有跟這個男人說過自己的身份！
看著雲舒怪異的表情，司馬聖翼無奈地放下手裡的碗，揉了揉女子那修長的秀髮，語氣里滿是溫柔：「傻丫頭，當年我也是剿滅過陳國的人啊。」
每一次，每一次這個傻丫頭都會把自己推得遠遠的，可是，她怎麼就如此篤定，自己就沒有反抗之力呢？
雲舒瞪著眼瞧著男人，眸光閃爍不定。許久，她才輕笑出聲：「是啊，我都忘記了，最初你可是天華國戰功赫赫的將軍呢。」
陳國是天華國周邊的小國，當年司馬聖翼還是少年時候便領兵出征，滅了陳國整個國家。陳國雖小，但也是一個國家，自然有著關於雪域的珍藏，司馬聖翼知道雪域，也不足為怪了。或許，他知道的事情，比天華國的國王都還要多。
「現在不想推開我了吧？」司馬聖翼無奈地看著女子，她每次把自己推開雖然是為了自己好，可他真的不願意。他不想要她一個人承擔，也不願意看到她受傷。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司馬聖翼語氣裡帶著幾分莫名的猶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手的情況了？」
聞言，雲舒淡淡點頭。如果是無法復原的傷勢的話，她的確知道。
「那你，是不是有可以治好的辦法？」見雲舒臉上甚至都沒有半點難過，司馬聖翼的心忽然閃爍著幾分希冀。
他知道，雲舒懂醫術，也知道，她當初可是醫藥穀穀主都想要收留的徒弟，也許，她有辦法也說不定啊！
呃……
雲舒苦笑著搖搖頭，她的確知道自己的傷勢，也知道右手可能永遠都無法恢復正常，可即便她而今的醫術已經出類拔萃，但這傷，即便是在現代也無能為力，就不要說是在這物資和手術器械都不專業的今天了。
況且，醫者不自醫，對於自己的傷，她真的無能為力。
聞言，司馬聖翼眼眸之中的亮光忽然黯淡了下來，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再來得即使一點，他的速度再快一點，或許，她便不會受傷了。
「沒事的，你別自責。」雲舒伸出那隻並沒有受傷的左手拉著男人的寬厚的手掌，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容。
這樣的後果，她早在掙扎的時候便想清楚了，所以現在，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傻丫頭，可是你以後再也不能使用銀針了……你的醫術和武功，都廢了啊！」男人雙手抱頭，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愧疚和悲哀。
他如何能夠不自責，雲舒那麼劇烈的掙扎，也不過是因為愛自己啊！
司馬聖翼抬起頭，暗紅色的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愧疚和擔憂。
窗外陽光正好，勾勒得女子的面容更加清麗，平靜。
這樣平靜的雲舒，本就很反常。
他是武者，他很明白這一輩子無法練武對武者而言是多麼大的折磨，所以，他怎麼可以用愛情來綁架這個女子，還讓她這輩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呢？
他又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相待呢？
「丫頭，對不起。」男人語氣低沉，隱隱的還有幾分哽咽。
雲舒怔怔地看著男人，低頭看了眼自己被綁成麵包狀的右手，漆黑的眸光里閃動著莫名的情緒。
右手被廢，她不是不難過，只是，可以承受而已。當初掙扎的時候，她便想清楚後果，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罷了。比起右手，她更應該感到慶幸，慶幸她的翼在最後關頭趕到，也在最後時刻救下了自己。
不是不難過，只是沒有那麼難過而已。
緩緩站起身，雲舒伸出手輕輕抱著男人，語氣很柔和，卻也很空靈：「傻瓜，誰告訴你我右手廢了，就不能使用銀針了呢？」
男人驚愕抬頭，正好撞見女子彎彎的笑眼，陽光從她背後穿過，在她身上彷彿都勾勒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好看至極。
「你是說……」男人語氣裡帶著幾分震驚，震驚之餘還有罕見的驚喜。
雲舒微微點頭，伸出左手，靈巧地把玩著一根銀針，語氣十分平靜：「我很小的時候便是左撇子，學東西左手永遠比右手快，不過這個世界上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歡用左手吃飯做事情的人，所以為了方便，我開始訓練我的右手。」
「教我功夫的師傅也不喜歡我用左手，右手學不會動作就不給吃飯，所以漸漸的，我也會本能的使用右手去和人對抗，當然，暗地裡我也會訓練左手。」
說著，雲舒的左手靈巧地發力，銀針疏忽地爆射而出，帶著尾部微不可見的天蠶絲纏繞上窗台上的一處白色的花朵。
下一秒，那白色的花朵便出現在雲舒的手間。
她說的是自己前世的事情，那個時候，如果和別人不一樣，就會受懲罰。
可做她們這一行的人，本事便是生命。因此對於左手的訓練，她絲毫就不敢放鬆，永遠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流更多的汗水。這樣，倘若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即便沒有了右手，她的左手，也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廣大的天地。
哪裡有什麼天才，天才都是暗地裡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汗水而已。
司馬聖翼認真地端詳著雲舒，確認她說的話並不是安慰自己以後，才鬆了口氣。
只要她好，一切都好。
「以後不要把我推開，好不好？我們一起承擔。」站起來，男人直接將女子反手抱在懷中，彷彿抱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
他真的不想再經歷那種沒有她的生活，經歷那種牽腸掛肚的思念，比起死亡，他更願意兩個人一起，共同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