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好久不見
屋內,雲舒隨手將夜行服扔入空間保存著,這樣一來,房間里將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暗中放心不下又折回的司馬聖翼,恰好看見這樣一幕,心裡滿是駭然。他分明看見雲舒拿在手裡的夜行衣憑空消失,這樣的本事,放在天華國,可能就要被人當作妖術了吧。
他暗紅色的眸子閃了閃,而後轉身離開。
「開門!」門外叫囂聲越來越大,久久未有人前來開門,官兵直接踹門而入。
聽著動靜,辰文率先從房間里出來,見帶頭的掌事太監氣勢洶洶的樣子,立刻搖著扇子迎了上去,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代價不是你們能負得起的。」
「我們奉命行事,用不著你來教訓。」太監氣焰囂張,無視了辰文大步往雲舒的卧室趕來。
皇帝對於雲舒先前不讓婢女近身的說辭頗有懷疑,這一次借著西廠的事情,他肯定要好好查查,看看這個人到底真的是情種,還是另有隱情。
「舒雲小將,我等封皇上旨意前來搜查刺客。」見雲舒卧室緊閉,太監眸光里閃爍著光芒,一邊大聲喊道,一邊出其不意地一腳踹開了房門。
門被踹開,光線中一道身影浮現在眾人眼前。慵懶至極的白色衣裳,有些凌亂的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臉上還帶了幾分睡夢中被吵醒的煩躁,似乎,這人是剛剛從床上起來。
「怎麼回事?」語氣有些許不耐,卻依然清冷,那淡然的目光掃在太監的身上,讓得太監不自主地感受到些許壓迫。
這便是毒師大會冠軍的氣場嗎?
克服這心裡的恐懼,太監硬著頭皮道:「舒雲小將,我等特來探查刺客,多有得罪還望包涵。」
南疆國對於子爵官職的人都會稱為小將,雲舒封了駙馬,但尚未大婚,因此還不能稱呼他為駙馬。
「要查就快點。」雲舒此刻沒有半點好臉色給他們,語氣滿是不耐,似乎並不想聽人解釋。
不過想想,任何人被打擾了睡意都不會有好脾氣。
掌事太監趕緊揮手讓侍衛前去搜查,自己賠著笑臉跟在舒雲身旁,雖說皇帝有所懷疑,但是這懷疑還只是懷疑而已,並不是事實。
今晚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子爵府,只為了確認舒雲是不是還在子爵府,一路上並沒有耽擱,如果雲舒真的是那刺客,此刻也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所以,舒雲只要出現,便洗清了嫌疑,他們就更不可能去得罪他了。
果然,一番探查之後,並沒有發覺可疑之處,太監賠著笑臉對著雲舒道歉:「舒雲小將,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滾。」沒有半點好脾氣,雲舒直接轉身回了卧室,順手帶上房門。
舒雲的臭脾氣在南疆國很有名,加上他自身武功高超,太監此刻不敢有任何怨言,灰頭土臉地離開。辰文搖著扇子似笑非笑,眸光閃爍地盯著那緊閉的卧室門,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舒雲,似乎有些不對勁。
似乎多了分特殊的煩躁,就像那種被人壞了好事的煩躁。
搖搖頭,那麼清冷的男人,也不可能在房間里就幹壞事吧,辰文也懶得多糾結,搖著扇子回房睡覺去了。
一回房間,雲舒立刻將窗戶打開,上竄下跳尋找男人的身影,可惜一無所獲。頓時,她心裡一陣失落,對西廠的怨恨更加厚重起來。
她還沒有憤恨完,司馬聖翼便出現在房間之內。一見到男人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轉悲為喜。不過,等她意識到自己情緒變化的速度之際,她只是感慨了一句,戀愛中的女人啊……
司馬聖翼一把抱起雲舒從窗戶里一躍而出,向著子爵府西南方的一處山脈而去。月光照耀在二人的身上,卻將其烘托得渾然一體。
「說說,誰允許你以身犯險的,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這一次幸好人家下的是困陣而不是殺陣,如果是殺陣,我速度再快都來不及救你!」一到目的地,司馬聖翼立刻訓斥道,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慍怒。
他快馬加鞭,今日才趕到南疆國,剛悄悄抵達「舒雲」的子爵府,恰好就看見自己的小王妃一席黑衣似乎想要孤身探險,放心不下的他來不及休息便趕緊跟了過來。
南疆國雖然國弱,但是毒素蠱盅之類的層出不窮,即便是他也有些忌憚,雲舒就這般毫無防備地沖入其中,一旦落到他們手裡,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幸好,事情還沒有那麼遭,幸好,他回來了。
雲舒低著頭,靠近男人的肩膀小心翼翼蹭了蹭,如小貓般,小心翼翼道:「對不起嘛,這次我也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是理由嗎?你平時就是這麼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一想到眼前的女子不把自己生命當回事,他就來氣。
「我錯了嘛。」低著頭道歉,雲舒伸手拉住男人結實有力的手掌,細細摩擦,語氣似有若無:「你回來了,真好。好想你。」
一瞬間,男人的心彷彿遭受了巨大的撞擊。這個女子,不惜雷霆手段血洗朝廷,只為了給他報仇,不惜放棄榮華富貴徵戰沙場,只為了給他保家衛國,這種情誼比天高比海深,他,何德何能啊!
抬手揉了揉女子烏黑的長發,司馬聖翼沉默地將雲舒攬入懷中,用力的抱住。
他也,很想她。
夜幕之下,兩個人緊緊相擁,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風徐徐吹拂,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許久,雲舒才抽了抽鼻子,掙脫男人的懷抱,撅了撅嘴,用手指著男人的胸口說道:「一年半,十八個月,你欠我的。」
略帶脾氣的雲舒此刻顯得格外的可愛,司馬聖翼大笑,捏著雲舒的鼻子道:「我的心裡可一直都住著你,可是,丫頭,你不好好做你的翼王妃,居然還敢娶公主?」
這才是他趕過來的大事,他的小王妃,他還來不及給她一個正式的婚禮,怎麼可以允許她和別人大婚呢?哪怕是女人,也不可以。
雲舒揚了揚眉,道:「誰讓你不回來的,你如果再不回來,我可不介意給你娶一屋子的媳婦回去。」
……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話題不斷,彷彿要將這一年半以來沒有說過的話統統說一遍。遠方的天空逐漸泛起了魚肚白,雲舒此刻窩在男人的懷裡,神采熠熠。即便一夜沒睡,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精神也會極佳。
只是,天亮了,她必須去上朝了。
第一次,她竟然有些討厭這種日復一日上朝的制度。
「你的計劃是什麼?」回去之前,司馬聖翼忽然問道。他們一晚上都聊的家長里短,沒有討論一點點正事。
「文航肯定在南疆國,我要想個法子把他釣出來。」眯了眯眼,雲舒臉上滿是嗜血的光芒。
當初在他手裡吃了那麼大的虧,這個場子不找回來,她誓不罷休。
司馬聖翼心裡莫名一暖,原來雲舒千里迢迢趕到南疆國來,只是為了,給他報當年的仇。雖然他剛醒來便知道了關於天華國發生的所有事情,但是,雲舒此刻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他心裡的震撼還是很大的。
他看中的人啊!
「文航是西廠的廠主,他的小兒子當年便是中了雪域血散的毒,下在蕭柏身上的毒就是利用他小兒子的血液提煉出來的,只是當時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也曾全天下搜尋過解藥。」司馬聖翼一臉平靜地解釋。
聞言,雲舒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探查不到有關文航的任何資料,原來他便是西廠的廠主。據說西廠廠主常年閉關,待在西廠並不願意出來,一開始,她都沒有懷疑到這裡來。
原來西廠廠主不是常年閉關,而是……壓根不在南疆國國內。
「若不是事情敗落,估計他還會來想你求助呢。」司馬聖翼勾著冷笑淡然道。
當年如果不是左相府一開始便將槍口指向雲舒,估計雲舒還會被他們請去當座上賓,造化弄人吶。
「文航很看重他的小兒子,這一點上,我們可以大做文章。」雲舒揚了揚眉,漆黑的眸子里泛出冷光。
既然知道了敵人的弱點,她雲舒最擅長的事情便是,一擊斃命。
第二日,朝堂之上,雲舒黑著雙眼無精打采,皇帝見狀,只當他是被昨晚鬧騰得沒有睡好,賜給他到大婚之前都不用上朝的特權。
昨夜太監來報,雖然雲舒脾氣不好,但隱忍著沒有當場發怒還是給太監留下了不少好印象,因此他在皇帝面前還給他美言了一番。
畢竟舒雲的臭脾氣在整個上流社會都是鼎鼎有名的,沒有把太監當場轟出去已經算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了,太監並不覺得丟人。
經過這件事,雲舒的可信度在皇帝心中大幅度提高。至於西廠刺客,不知道司馬聖翼從哪裡弄出幾個人,竟然將這件事糊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