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琴藝
雲舒的話說得十分倨傲，但是她臉上卻掛著滿滿的笑意，如此對比，反而讓人不覺得冒犯。
她整體的裝束本就顯得十分活力，如此直白的話只會顯得她性子爽直。
可是這話，擺明了是不屑！文月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是文丞相之女，文月。」壓抑著胸口的怒氣，文月開口道。
「那你憑什麼讓我賞臉？還喚我做妹妹？難道丞相府的勢力已經大過了皇家？」雲舒歪著頭，一臉太真地問道。
本來雲舒年紀就不大，一口娃娃音更顯得可愛。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尖銳，坐在高位的皇帝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
文月雖然是太后侄女，但是到底沒有公主的位分，而雲舒可是正正經經的翼王正妃，位列皇籍。大臣之女，還沒有資本在雲舒面前耀武揚威。
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雲舒一定要追究，那文月必然下不來台！
太后微微皺眉，心裡覺得雲舒太不懂規矩了，文月說來說去還是她的晚輩，竟被如此羞辱。正準備開口說兩句，沒想到雲舒又一次開口了。
「不過，我似乎聽說文月小姐琴藝很好呢，不過不知道文月小姐有沒有興趣為大家表演一番呢。」依然是娃娃音，語氣里沒有半點硝煙氣息，彷彿先前她只是想要強調文月不應該叫自己妹妹。
此話一出，太后頓時鬆了口氣。
果然還是個孩子。
太后眸子里露出幾分嘲諷，開始她還覺得雲舒太過分，準備說她兩句，卻沒想到雲舒如此快地轉換了話題，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司馬聖翼的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當初雲舒也是這樣一臉天真地讓丞相府丟了大面子吧。
文月想也不想，一口應承下來：「好。不如我們比試比試吧。」。她目的就想要當眾表演琴藝，可算是等到了雲舒的這句話。
雲舒沒有再接話，只是低著頭專心地吃著司馬聖翼為自己夾的小菜，笑眼彎彎。
文月沒有注意雲舒，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轉身從婢女手中抱過琴，緩步走到大殿中央，對著皇帝盈盈下拜，道：「臣女文月，願為諸位舞琴助興。」
皇帝袖手一揮，「准了。」
太監立刻幫忙將凳子擺在大廳中，文月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琴調格外的華麗，技巧高超，一看就知道是行家出手。
琴聲跟著舞女的腳步，每一拍都落在舞女的腳步之上。
琴技高超。
一般情況下，都是舞女配合琴聲，而此刻文月沒有任何事先的排練，卻可以用琴聲來配合舞女的腳步動作，的確是花了很大的功夫。
大殿上不少懂音樂的人紛紛發出讚歎的聲音，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了低頭吃菜的雲舒身上。
誰人不知文月此舉，便是向翼王妃挑戰來了。
畢竟當初幾乎所有人都預測，文月是最有希望成為翼王正妃的人啊！
而雲舒最近在京城的勢頭也很大了，當初一舉讓丞相府近乎破產的手筆直到現在都是京城人人熱道的話題呢！
二女相爭，他們可都等著看熱鬧呢。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雲舒頭也不抬，依然淡淡地吃著眼前的菜，沒有太大的反應。
音樂，音悅。
悅耳動聽，表達情誼者才是上乘作品，而文月的琴聲，很華麗，技巧很好，卻獨獨缺失了那一份心境，反倒落了下成。
她雖然不太擅長琴，但基本的品味還是懂的。在雲舒眼中，文月的琴技，不過剛入門而已。
在現代，她早就聽過無數大師級別的人的演奏了。她文月算什麼東西！
舞蹈緩緩結束，大廳正中央的文月也緩緩收攏了手中的琴，最後一個華麗的技巧收琴，徐徐落幕。
眾人紛紛喝彩！
這京城，很難聽到大家閨秀的輕聲。
文月微微揚著下巴，一臉得意。
她轉身遙遙對上雲舒，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細和難聽：「到你了！」
「嗯？」雲舒歪著頭，淡淡地看著大廳正中央的女子，鳳眼彎彎。
「看什麼看，不敢就直說。」微微揚著下巴，文月一臉倨傲。
今日這般，她做了一個月的準備才將這首曲子練到隨心應手的地步，她就不相信這個不學無術空有虛名的雲舒還能超過她。
揚著下巴，她滿臉都是得意的神情。
「是啊！該翼王妃了吧。」周圍不少不懷好意的人跟著起鬨。
熱鬧，他們可不介意看看。
「撲哧！」雲舒忽然忍不住笑了，語氣十分平淡，「本王妃敢與不敢，何曾輪到你來評判？況且，為舞女配樂，你是當翼王府真的沒人了，才如此羞辱的么？」
淡淡地反問，卻直接將文月的話掛到了羞辱翼王府的地步，不得不說太狠！
「你！你強詞奪理！你剛剛都說要跟我比試琴技，難道翼王府的人就可以出爾反爾了么？」文月怒極，音調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個分貝。
「本王妃只是隨口一問，何曾答應與你比試？本王妃還沒有那麼不知道分寸，皇家的尊貴豈能隨意為不相干的人配樂。」
一番話說得正義凜然，也堵了不少想要開口說話的人的嘴。
雖然有些耍無賴，但云舒的確沒有答應要和她比試。況且，雲舒當初可是同世界音樂大師同台演出的人，她文月也配？
頓時，文月氣得一口老血悶在心頭。
雲舒這話，是暗指她不知廉恥咯？她雲舒不過是個自踹轎門強行嫁入翼王府的賤人，憑什麼說她不知廉恥！
文月那個氣啊，可是卻拿雲舒毫無辦法，一怒之下憤然離席。只是，文月並沒有感受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微微變黑的臉色。
丞相府，已經讓皇帝開始疑心了！
雲舒嘴角微彎，心情大好。敢嫉妒她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天華國雖然民風開放，但樂師依然是地位下等的一類人，大家閨秀，從來不屑於為舞女伴奏起舞。
天華國大家閨秀的琴樂只能獻給一個人聽，那就是未來的丈夫。
一生不輕舞。
文月的離席並沒有影響晚宴的進行，大廳內家宴依然歡天喜地進行著。
少了礙眼的人，雲舒這頓飯都吃得十分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