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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有救了

  赫拉刀落下來的那一剎那,她後頸傳來的那陣讓她暈過去的酥麻感,以及自己能夠死裡逃生,都是拜他所賜。


  她與通天閣之間並無交集,為什麼天越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她?


  剛剛平復下去的劇痛又襲了上來,唐果兒所有的思緒被疼痛抽空。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想,眼下想什麼都是空談。她雖然從赫拉的刀下躲過了,可生孩子才是真正的生死難關,只有平安度過這一劫,才是真正的踏出了鬼門關。


  這時,天越已經帶著她來到了一處小溪旁。因是冬天,岸邊一人高的茅草已全部乾枯。


  唐果兒鬆開天越的細皮嫩肉,指向草叢,「把我放過去。」


  天越急忙抱著唐果兒奔過去,二話沒說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美麗無雙的紫色華袍往干茅草上一鋪,將唐果兒放了上去。


  唐果兒一躺下,就覺得有溫熱沾濕了自己的裙擺。她當下明白是羊水破了,心知已是片刻都拖沓不得,否則一旦羊水流完,孩子就只能在自己的肚子里窒息而亡了。


  一想到這裡,唐果兒什麼都已顧不上,立刻扭頭對天越到,「快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裝水的東西,用你的靈力加熱了給我。」


  天越對唐果兒呼來喝去的語氣微微蹙了眉頭,但也知道眼下情況緊急,刻不容緩,便立刻起身。


  他正打算走開,唐果兒又叫住了他,「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利器?刀,匕首,都可以,給我,我有用。」


  「你要利器做什麼?本座在此,方圓一丈之內別說猛獸,就是螞蟻都不會靠近。」天越嘴上說著,手卻縮回了袖子里。


  他身上確實有一利器,不過既不是刀劍,也不是匕首。


  這利器通天閣閣主世代相傳的信物。


  唐果兒忍痛翻了個白眼,「我這個樣子就算是有利器在手,猛獸來了,我能打得過?我要來自然不是為了防身,若是等會孩子生出來了,我拿什麼來斷臍帶?」


  若是孩子生不出來,母子都危在旦夕時,她又拿什麼來剖腹保全孩子?


  這句話,唐果兒沒有說出口,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天越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從袖子里丟出一個精緻的皮套,「利器在裡面,本座很快回來,你忍忍。」


  唐果兒瞟了一眼皮套,只覺得套子被撐成錐形有些奇怪,但她無暇去想這麼多,她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為孩子的出生做最後的準備。


  她剛剛正準備除去衣物,天越欣喜的聲音卻陡然破空傳來,「有救了,有救了。」


  唐果兒攏好裙擺,順著聲音望去,便見著天越手中拎著一人飛速掠來。


  他落地後唐果兒才看清楚,他帶來的是一個山野婦人。


  天越一指唐果兒,催促那婦人道,「快去看看,生孩子,她生孩子。」


  那婦人卻愣愣站著,面色慘白,顯然是嚇得不輕。


  天越不耐的準備催促第二遍,唐果兒卻瞪了他一眼搶先道,「大嬸,我們沒有惡意,是我臨盆在即,家兄一時焦急冒犯了。這方圓都沒有人家,能不能勞煩你幫我接生?」


  那婦人這才回過神,可看著唐果兒一身血衣卻仍是不敢貿然走近。


  「大嬸,你別怕,我們兄妹剛剛從戰場上逃出來。」唐果兒撐著身子勉強虛弱一笑,說完她便氣喘吁吁的躺了回去。


  腹部的陣痛讓她呻吟不止,婦人見狀,這才定了神扭頭看向天越,帶著兩分驚懼道,「你剛剛抓我的哪裡有個背簍,裡面有我喝水的盆,你快去拿來。」


  婦人大步的奔向唐果兒,查看了一番她的情況,見唐果兒極力忍著痛苦,連聲道,「姑娘,痛就別忍著,叫出來,生孩子哪有不痛的。」


  「唔……」唐果兒感激的朝著婦人一笑,她也想大吼大叫啊,可若是力氣都花到哀呼里去了,她那還能有力氣來生孩子?就算叫了,該痛的還是會痛。


  孩子啊孩子,你趕緊出來吧,這是什麼見鬼的破地方啊,要是能來一針催產針該多好啊。


  「吸氣,用力……」婦人指揮著唐果兒,也緊張得滿頭是汗,倒不是她沒有接生經驗,而是這個姑娘肚子里的胎兒胎位不正啊,極有可能難產。


  唐果兒用力的深呼吸,滔天的痛楚幾乎要將她淹沒,不知過了多久,她虛弱問道,「怎麼樣,還要生多久?」


  婦人抹了把汗水,緊張道,「胎兒的腳已經出來了,可是頭還在裡面啊,這個胎位,是難產啊!」


  「難產?」唐果兒一愣,難道她和孩子之間註定沒有辦法共存?


  突然,唐果兒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手在身畔一陣摸索,終於摸到了天越給她的利器,「如果孩子生不出來,大嬸,你就用這個破腹取出孩子。」


  「姑娘,這是要出人命的啊。」那婦人驚住,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唐果兒將皮套塞進婦人手裡,「我和孩子只能保一個,我要你保孩子。」


  婦人似被燙著了一般將皮套丟開,「還有時間,姑娘,還有時間,你再用力試試。」


  「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唐果兒虛弱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大嬸,你動手吧,保孩子。」


  「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她只是山野里的一名村婦,連平時殺雞都是家裡老頭動手,如今怎麼能叫她殺人?

  婦人看著幾乎要昏過去的唐果兒,再看看難產的胎兒,突然顫抖的握住了胎兒的腿。


  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辦法。


  就在這時,一道夾著絢爛紫光的靈力自唐果兒胸口處流淌注入了她的腹部,婦人還來不及動手,就覺得手上一重。


  原本卡住的孩子竟是被什麼力道從里推了一把般,滑了出來。


  婦人見著嬰兒微弱起伏的胸口,心裡大喜,立馬用皮套里的利器割斷了臍帶,倒提起嬰兒在它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哇……哇…….哇……」


  嬰兒先是微弱的哭了起來,接著聲音越來越嘹亮……


  唐果兒被孩子「哇哇」大哭聲吵醒,看著光溜溜的孩子響亮哭著,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向婦人投去感激的眼神,目光卻在瞟到婦人懷裡的那個三稜錐模樣的利器時,神色大變。


  她想再多看一眼,可生產完的累意,卻又立刻拖著她沉入了黑暗中。


  背對著唐果兒方向而站的天越,聽到孩子的哭聲立即就想奔過來查看,可是又生生忍住了,女人生孩子,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大約又過了小片刻,他才聽婦人道,「小夥子,快過來看看你的小外甥,長得真是俊秀呢。」


  見母子平安,婦人的心理負擔完全放下了,懷中的嬰兒雖然還沒有洗乾淨,可是瞧那鼻子,那眉眼,長大后必定是一表人才啊。


  她話語剛落,就覺得懷裡一空。天越已如一陣旋風般而至,眨眼間將孩子抱了過去。


  然而,他一瞧卻傻了眼。


  就這副皺巴巴紅彤彤的模樣也能算得上是俊秀?


  婦人這時才完完全全看清楚天越的模樣,不禁為他驚為天人的面貌呆住。


  都說外甥似舅,舅舅長得這麼好看,這孩子必定不會差到那裡去。


  只是,為什麼這兩個人眉眼沒有一處像?


  婦人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看了看天越,又看了看昏迷了的唐果兒,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荒山野嶺一時半刻你們也走不出去,這姑娘又剛剛生產完,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去我們村子里歇歇腳。」


  天越直覺性想拒絕,思量了一下卻道,「好,你抱孩子帶路。」


  婦人接過孩子,天越將那枚利器收好,揮手將干茅草上的長袍化成了粉末,隨後抱起唐果兒,一前一後往山裡走去。


  小村莊在深山一處山澗里,位置很偏僻,有大大小小數十餘戶人家。


  婦人領著天越回了自己家中,她燒了水替唐果兒擦乾淨身子,又取了自己的一套粗布衣服給她換上,將她安置在了暖炕上。


  天越拒絕了穿婦人準備的衣裳,守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唐果兒和孩子。


  自從這個丫頭的出現,讓他無趣至極的生活突然有了些色彩。想到早上她生孩子的那一幕,現在都讓他覺得心驚膽戰。


  這樣刺激的感覺,他有多久不曾有過了?

  這才是活著的感覺啊。


  如今又多了個小不點,他未來的生活會不會更加多姿多彩?


  正當天越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無窮樂趣的幻想中時,一聲啼哭,驚醒了他。


  接著是連串的驚天動地的嚎啕……


  「哇……哇……哇!」


  天越看到唐果兒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當即箭步上前抱起襁褓中的嬰兒,粗魯的捂住了他的嘴,「小屁孩,不許哭,再哭本座滅了你。」


  孩子被這麼一恐嚇,果然真的住了嘴,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天越。


  天越見狀得意一笑,「看來就算來了這個不知道坐標的山溝溝,本座的威風依舊不減啊,孺子可教,識時務者為俊傑。」


  然而,下一瞬,比先前更為壯烈的嚎啕聲秒殺了他的耳朵。


  「哇……哇……哇!」


  孩子如同示威一般,哭得更加帶勁了,連捂住都無法壓制住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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